• 98阅读
  • 0回复

地委书记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4-19
第2版()
专栏:

地委书记
本报记者 伊晓
中共汕头地委书记、汕头专署副专员余锡渠正要下乡,地委的一些同志建议我同他一起下去。
亲如家人
早晨,我们骑自行车出发。
余锡渠同志下乡有个特点:不惊动队干部,径直就到田间去找做活的社员。一路走来,不断有和他打招呼的,连在田头玩的孩子也凑近前来,搬弄着他的车铃,仰起脸问:“专员,哪儿去呀?”起初,我还以为他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呢,后来,走了好些地方,看到的情况都是这样。在潮安县蟹地村,一个农民握住他的手,直把他拉进屋里坐下才松开。那间小屋顿时挤满了人,大家谈笑风生,抱着孩子的妇女也凑进门口来啦。人们不叫他“余专员”,却招呼他“老李”。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他做地下工作时的化名。
我钦佩地想:一个专区的领导人,能和广大农民这般熟悉和融洽!
“他怎么能不是这样呢?”专署农业局局长许士鉴给我谈起一件往事。澄海县刚解放,余锡渠同志去接收县政府时,依旧穿一身粗布衣服,打着赤脚。有的老乡同他开玩笑:“哪有赤脚板的县太爷呀!”他说:“又不是国民党当官的,先要耍耍威风;共产党员打游击也好,当县长也好,都是领导群众闹革命。”以后,他无论在澄海县作县长,还是到专署担任副专员,一直是往日那样俭朴的作风。冬天,他披件棉袄,穿双越南抗战鞋;夏天更简单了,一件短袖没领的衫子,一顶竹笠,肩上搭块水布(潮汕地区农民习惯带的土布浴巾)。工作在哪里,就吃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就在哪里赤脚下田。
在专署,他负责领导农业技术改革和水利建设。无论解决什么问题,部署什么工作,他总要事先到基层去作调查,一年当中,有很多时间住在生产队里。他在机关的办公室很小,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书橱,一只箱子和用一块水布可以包走的衣着用具。有人曾经这样说:“要说余专员的办公室小嘛,可也大,那就是三万八千平方公里的汕头专区的整个农村。”
深入农村
澄海县是个滨海县份,每人只合六分耕地,过去洪水、旱灾、台风和内涝轮番为害,生产很不稳定。在旧社会里,再加上官僚、地主以及资本主义势力的重重压迫,许多农民一遇到灾荒就没法生活,只好流亡国外谋生。余锡渠是本地人,深知这些苦。澄海刚刚解放,他就领导群众兴修水利。
这个县的地形复杂,韩江进入澄海后以扇形铺开,分作十七条支流入海,河床高过田地,部分内地又低过沿海。他是一个普通农民出身的干部,不懂水利工程,该从何着手呢?毛主席不是号召“我们必须克服困难,我们必须学会自己不懂的东西”吗?他精心阅读水利方面的书籍,虚心地向群众学习。他常常从县城跑到海边,从境内韩江各支流的上游跑到下游,去观察哪里地势高、哪里低,哪里积水,从哪里可以泄水,哪里怕旱,可以从哪里引水灌溉。他拜访了经历过种种灾害的老人,搜集水文资料,请教防洪御旱的经验。经年累月,他把澄海的水文地理的古怪性格摸透了,治水的办法也慢慢积累起来。
经过县委集体研究,澄海县第一个治水蓝图诞生了。按着这个蓝图,几年时间,澄海县兴建了许多排洪、灌溉、拒咸、防潮等工程。而在每一项工程里,掺进了他的多少心血,多少汗水,多少苦恼与欢乐呵!澄海县境内有十七条流入大海的河,往年,咸潮都从这些河道长驱直入,为害沙田。他在认真调查研究以后,大胆地提出要在十二条河的入海口兴建水闸,涨潮关,退潮开,同时将其它五条河下游的河道加宽。这样,既能排洪,又能拒咸。当时有人认为,这种做法影响排洪,害多益少。后来的事实证明,余锡渠同志提出的做法还是对的。一九五一年,当澄海县解放后第一个引韩灌溉工程——乌树坟进水涵动工的时候,他也来到工地上,并和民工们一起劳动,直到涵洞完工。接着,他又把水布一扎,带着新的知识和经验,到另一个新的水利工地去了。随着一个个水利工程的建成,澄海县的旱、洪、潮灾害逐渐减少。这个原来灾害最多的县,终于成为全专区水利条件最好的县。
我们下乡的第四天,来到潮安、饶平之间的革命老根据地凤凰山区。这里有个山垭生产大队,近几年来,农副业生产一直不好。锡渠同志决定到这里看看。清晨,我们从凤凰圩出发,沿着陡峭崎岖的傍山小道,翻过两座大山才到了这个深山中的小村。为了了解附近一些队的情况,我们又翻过一条深沟和一座山坡,来到连凤南镇。这时,已是掌灯时分了。我的腿十分困乏,心想该休息了吧,可是刚吃完晚饭,听说附近一个大队在修渠中,材料和技术方面碰到了困难。锡渠同志毫不迟疑地决定当晚就去一趟。等他回到镇上已经是深夜了。其实,我们一起出来的这些天,哪一天都是这样。为了群众的利益,他有着惊人的充沛的精力!
同行的同志告诉我:前年六月,在强台风袭击过后,锡渠同志在韩江上抢险防洪七天七夜,每天休息不过三四个小时。险象才过去,他从堤防上刚回到机关,揭阳县龙颈水库告急的电话来了。锡渠同志在接到电话后两个小时就赶到现场。他站在开始塌陷的地方指挥抢险,干部和民工们都为他提心吊胆。他的镇定和勇敢,鼓舞了广大民工固坝抢险的决心。在几天的紧张战斗中,他的胃病发作了,可是依然坚持在大坝上指挥。
余锡渠同志就是这样,哪里群众有困难,他就到哪里去。前年九月二十八日,十一级的强台风在潮汕地区登陆,澄海县首当其冲。在晚上三个小时当中,全县海堤崩毁一百三十六处,十一万亩田禾被台风夹胁上来的海水淹没。当时,余锡渠同志刚从汕头医院出来,病还没有痊愈,他当夜就顶风冒雨出发,天亮之前,赶到了重灾区鸿沟大队。这个大队决堤七十处,总长十四公里,庄稼已被盐渍。看来要恢复生产,确实非常困难。余锡渠同志当下就和干部撑船去看堤坝,然后又把海水已退的田禾逐块看过,了解被盐渍的程度。他提出除了抓紧堵口,复堤,还要引淡水排洗,抢救稻田,抓冬种番薯。当时,有些队干部和群众有不同意见。他们说:一九二二年台风过后,三年种下庄稼都无收成,因此冬种顶多能种点耐咸的小麦,不能种番薯。余锡渠同志耐心解释说:“旧社会三年无收,是由于农民在灾后无力恢复地力,没有水利条件。我们可以依靠集体力量,引淡排咸,多浇水施肥,怎么就不能种番薯呢?”过了几天,他又来到这个大队。他走到受咸潮浸渍过的地里,用锄头掘起田土,塞到嘴里尝尝。尝过几块地,他告诉大家说,经过冲洗,土已经不太咸了,可以种番薯了。他自己先拿起锄头种给大家看。顿时,全大队男女社员一齐出动,几天时间种下了一千多亩番薯。来年春天收获,亩产平均三千斤,加上从稻田中抢救到的一万七千担谷,不仅度过了春荒,还有剩余的番薯出卖。
毫不特殊
“对待群众关心备至,对待自己严格克己”,汕头专署的一些同志把余锡渠的这种革命品质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在过去的地下斗争和游击战争中,他患了肾脏炎、胃溃疡等慢性病。可是这些年来,他除掉解放初期因为胃出血和一九六一年秋天因病情恶化,一共住过两个半月的医院外,从来没有专门休养过。在他看来,一个革命者对待疾病要采取正确的态度,绝对不能因病向人民要求这要求那。
有的同志建议他把家属接到城市里来住,这样可以在生活上对他有些照顾。可是锡渠同志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留在家乡参加劳动,能为国家生产财富,而在城市里闲住,就会变成一个消费者,增加国家的负担。平时,他很少回家,偶尔回家,总要帮助妻子计划一下开支,绝不给队里添麻烦。去年十二月,他因病回到家里,队里关心地网了两条鱼送来,他坚决谢绝了。去年年初,村里通了电,为一百多户社员安装了电灯,他家也在第一批装上了两盏。他回家后,向队干部说:“我们村有一千五百多户,等都有电用了,再为我们家安吧。咱们干部的生活不能超过一般群众啊!”他还不断地嘱咐妻子、儿女说:“你们是干部家属,社员、队干部很容易另眼看待,所以要更加谨慎。队里有困难,我们要走在前头,分东西却要退到后头。”他处处为他们树立这样的榜样。如一九五七年初村里办高级社缺乏资金,他便把自己节省下的三百元钱交给妻子投到社里。在他的影响下,他的妻子很爱护集体,被评为“五好”社员;大儿俊生每个月都是出全勤,专拣重活做;女儿娥英干活总是踏踏实实,经常受到妇女队长的表扬。
锡渠同志很注意培养子女的爱国主义思想。去年蒋匪帮企图窜犯大陆时,锡渠同志让俊生当了县里的基干民兵,去年冬天又鼓励他带头参军。俊生临走前,他特别在晚间从汕头赶回来同俊生谈了半夜,嘱咐他,从今后就要以革命战士的标准要求自己,努力作个五好战士,随时准备用鲜血来保卫社会主义祖国。
锡渠同志对孩子各方面要求很严格,不使他们有特殊感。日子久了,惹得一些有点旧脑筋的老人说了话:“俊生他爸爸是个专员,比县长还大呢,可是俊生承受下些什么呢?只是他爸爸当雇工时节挑谷的一对大箩筐。”也有人对他讲:“你让孩子太吃苦了。”可是,他回答说:“他们没有经受过旧社会的困苦,也不知道好日子来得艰难;不劳动,不吃点苦,怎么懂得自己是劳动人民的子女,将来怎能继承革命的事业?”
我和锡渠同志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深切地感到,他是那样热情关心群众,那样严格要求自己,那样兴高采烈地去承担最艰苦的工作,并且让自己的子女也这样去做。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很想请他谈谈自己,但他总是默不作声,笑笑就过去了。看来,潮安县山垭大队一个老赤卫队员陈书桓同志说的话,对余锡渠同志是个比较中肯的评价,他说:“十几年前离开这个山沟进城去的是这个‘老李’,十几年后回到这个山沟里来的,还是这个‘老李’,他对待革命的耿耿忠心一点也没有变啊!”(附图片)
余锡渠(左)和澄海县上华公社老农许亚程(右)在冠山大队试验场检查豌豆生长情况 本报记者 张家昌摄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