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鉴证”　晋华纺纱厂工人生活散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这就是鉴证”　晋华纺纱厂工人生活散记
雁军
　俺们的豆饼都剩下啦。
“晋华街”——一个大圆门上边写着这样红色的三个大字。从这个门走进去，象是一条很长的街道，工人宿舍就在一排朝东开的小门里，当我走进宿舍的时候，小孩子们便飞跑地去报告了。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做饭，看见我马上笑着迎了出来。
“同志，到屋坐吧！”
我们还没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挤满一屋子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很热闹。人们都喊她“帅”师父家。她一边烙饼，一边和我们谈起了生活问题。她说：“工资挣的数和过去差不多，可是这会能买到实在东西。俺家人口不多，隔一天半天就能吃上顿白面。”现在工资是以实物作基础来计算的。阎匪在时，工资是半粮半钱，并且月月压工资，物价又不断的上涨。一个老工人说：“我过去挣六升二合五，发下粮食，顶多得二升八，连一半都得不上。搬运费、车费、损失都得从这里出。另外那一半钱是由人家‘盘算’着定的，比如二百万元，发下来顶多能买五十万元钱的东西。这还是好的。有时根本这一半钱就等于没有！”这个工厂在刚解放时，很多工人生活都没办法，吃豆饼吃麸子，当时幸亏民主政府以“以工代赈”的方法，如发动妇女们洗军衣等……才解决了生活困难。现在他们的生活都好起来了，一个工人家属对我说：“同志，你看这回脸都红啦！下了工跑俱乐部打篮球，挺有劲；从前哪儿还有这个闲心！麸子豆饼吃不上还不说，还说不定哪一时叫你‘传训’呢！”一个老大娘拉着我：“同志，你见过豆饼没有？我领你看看俺先前吃的郡黑豆饼去……，问问晋华街不管人多人少哪家没吃过！解放以后这才都不吃啦！”另一个工人笑着说：“这回俺们的豆饼都剩下啦！”
“天天乐”的俱乐部
一进俱乐部的门，我问：“你们规定哪天是娱乐时间？”一个年青的小工人笑着说：“来吧，同志！我们这是天天乐。”这个俱乐部刚建立不久，分京剧组和晋剧组。墙上贴着演员名单，俱乐部规则……他们正在排“打渔杀家”、“鸿鸾喜”，敲打得很热闹。俱乐部组长赵仁甫很客气地对我们说：“这会主要是大家工作得很高兴，下工来娱乐娱乐，都不会，刚学……”他指着黑板上抄的戏词说：“先把戏词写上，戏学会啦字也认得啦！……”演员们排完了一段戏，马上就掏出小本小铅笔，伏在窗台上抄台词抄歌子。一些年青的女工凑到一块练习写自己的名子，和墙上的演员名单对照着看写错没有。当你走近她们时，她们便把小本藏起，嬉笑着跑开了。老王对我说：“这会学的字都不够他们认的啦！你看拿的那个都是练字的小本本”。他们的学习和娱乐是紧紧地结合着的，并且态度非常严肃认真。排戏时，一遍学不象再来。年近六十的工人老徐，总是笑眯眯地，手拍手当拍子，用嘴哼当胡琴：隆格隆格……地给他们排戏。走一遍说不象，演员和观众不约而同地相对一笑，于是再来一遍。
比比看看
闲谈起来了，从过去到现在……
细纱工人罗良明说：“不信咱比比看看，他（指阎匪）宣传八路军二十四刑三十六杀“可是解放这些天也没见用过一样？”
“他也说民主自由，可是过去工厂事谁敢问问？别说是提意见；和他们那些官们看能随便说几句话不能”？
“他也老说工人要团结，可是他叫你一个监视一个，不敢交朋友不敢说真话，谁也不信实谁！”
老刘立刻接着说：“这就是鉴证……解放军政治不好，老百姓怎么都爱听？解放那天我上街，那一堆这一堆都是一群老百姓当中围个兵，人们不但不跑还都往近凑。光是看兵的衣裳和过去差不多，可是劲头一点也不一样！都知道解放军说的全是实话，说了就能办到。”
“这会干活用不着监工，都争着抢着干。过去按一部车子一星期，这会三天就完！”
老刘高兴地又说道：“是啊！这就是鉴证！同志，你说是不？”
“……这就是鉴证！”我笑着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