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访奥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阿尔及利亚通讯

初访奥兰
王纬　陆明珠
“困难没有压倒我们”
当我们访问奥兰省政府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它的第十三层楼的办公室。这是法国“秘密军队组织”法西斯分子留下的恶果之一。他们彻底地破坏了这座大楼的电梯。在离这座大楼不远的海滨大道上，还可以清楚地望见奥兰码头上几座被这些法西斯匪徒破坏的巨大的油库。油库爆炸的那一天，半个奥兰城都迷漫了黑烟。这里的一位阿尔及利亚朋友告诉我们，在那些恐怖的日子里，欧洲籍的法西斯匪徒就在这条街上抓住阿尔及利亚人投下海去！这个朋友指着附近的一座名叫庞德哈迈西的大楼说，“秘密军”头子若沃就在这座楼里指挥残杀阿尔及利亚人的勾当。
阿尔及利亚宣告独立之后，那些满手鲜血的杀人犯，纷纷离开奥兰，行政机关里的欧籍职员也走了，几乎全部工厂都关了门，商业停顿，交通运输陷于瘫痪……奥兰变成了一座死城。
“但是，困难没有压倒我们”，在省府第十三层楼接待我们的奥兰省的一位负责人对我们说。他向我们介绍了奥兰恢复的经过。
奥兰是阿尔及利亚第二大城市，在全市近四十万人口中，欧洲人占半数以上，因此在阿尔及利亚独立前后，它是“秘密军”法西斯分子活动最猖獗的城市。他们破坏了五十多所学校，截断了地下水道，炸毁了许多建筑物……最后把奥兰变成了半个空城，企图留给人们这样一个印象：“奥兰离了欧洲人不行。”奥兰省的负责人说，尽管当时阿尔及利亚干部还不熟悉如何恢复和管理一个最现代化的大城市，但是形势迫使阿尔及利亚人挺身担当起欧洲人的工作。
奥兰的恢复，干部是决定性的关键。在阿尔及利亚宣告独立之后，他们立即从民族解放军和民族解放阵线的党员中挑选了一批干部接替欧洲人的工作。为了救死扶伤的紧急任务，民族解放军的军医代替了欧籍医生，立即组织治疗遭到法西斯分子残害的阿尔及利亚人。在十分缺乏医务人员的情况下，他们开办了医务人员训练班。
为了保障这个城市的安全，防止敌人的破坏，他们一方面警告残余的“秘密军”分子，一方面动员老战士去当警察。我们在奥兰城和乡下都遇见过这些精神奕奕的穿着警察制服的老战士。
独立前夕，欧洲人的资本几乎都逃走一空，但是奥兰市的阿尔及利亚工人起来进行了护厂斗争，阻止外国资本家搬走或破坏机器，使得许多工厂的资财得以保留下来。
为了使这个城市的经济、文化生活迅速恢复起来，他们开办了税收人员、会计人员训练班。他们不仅建立了三十七所学校，修了一百零二所校舍，而且还开办了成人夜校、孤儿院和收容所。过去为欧洲人、资产阶级开办的一个艺术学校，今天有许多贫苦家庭的子女在那儿学习，每星期四和星期日有七百多阿尔及利亚男女青年在那儿学习音乐、舞蹈、戏剧、装饰等。
我们访问奥兰的时候，那里的商业已大部分恢复。商业大街上白天熙熙攘攘，夜里灯火辉煌。全奥兰市五十个工人以上的企业有二百一十家，有二十五万工人，其中十二万欧洲人（主要是技工）已经离开。有一千一百五十二家企业或商店，被宣布为“无主财产”。
省府经济部门的负责人对我们说，他们正在准备贷款给一些最重要的、有关民生的工厂和企业，以恢复生产。另一方面准备把“无主商店”经营起来，按行业或街道建立管理网，由国家来监督。
开端
殖民者的破坏、怠工、歇业，给奥兰带来一个大问题——失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奥兰省发动了一个“充分就业运动”。在这个运动中，开了二百十七个工地，动员失业人员修路、建房子、搞水利和采阿尔法草，实行以工代赈。奥兰省的负责人说，现在已经有四万二千失业人员得到了工作。
奥兰不仅在解决失业问题，而且已经在动手消灭“铁罐区”（即贫民窟）。奥兰的西南部有两个法军修建的碉堡，这两个遥遥相望的碉堡，把一大片贫民区夹在中间，炮口对着那里的居民。法国殖民者多么害怕那里的阿尔及利亚人民呵！那一片贫民区密密扎扎集中了四万多人！这一带没有自来水，没有花园，没有公共服务，连洋灰马路也没有。而另一边是少有的高度现代化的城市，高楼大厦栉比鳞次，柏油马路上车水马龙。这就是法国殖民者所吹嘘的统治阿尔及利亚一百三十二年的“功绩”。
我们沿着贫民区的小道，来到一片热闹的工地，这一带有四千人在筑路。他们大都是住在贫民区的居民。公路修好之后，就要开始在这里修建新的住宅。第一期准备在这里修造一千所房子，首先解决孤儿、寡妇的住宅和最困难的人的住宅。
米尔斯克比尔一瞥
我们沿贫民区小道转入西北爬山公路，登上奥兰西北面的高山，有名的风景区桑塔—克罗兹就呈现在眼前，从桑塔—克罗兹往西下望是米尔斯克比尔法国海空军事基地，这是阿尔及利亚地图上的一个黑点。根据埃维昂协议，法军占有米尔斯克比尔十五年。这个军事基地大约长二十公里宽十公里，它和地中海彼岸的马赛、土仑遥遥相对。在桑塔—克罗兹山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古堡，上边挂着法国国旗，这是米尔斯克比尔的重要据点之一。
我们从桑塔—克罗兹往西绕道下山，前往米尔斯克比尔。从奥兰通向西海滨的公路正好紧贴着米尔斯克比尔湾。但是在米尔斯克比尔进口处把守着许多荷枪实弹的法国兵，如临大敌似的。我们的汽车没有理睬他们，急驰而过，几分钟就到了米尔斯克比尔。我们清清楚楚地看到军港的海面上停泊着十二艘炮艇。公路西侧的山地也是法军占据的。这些炮艇就停泊在桑通山脚下。绕过桑通山就是克比尔堡，这里设有雷达站。
在米尔斯克比尔沿公路的山脚下，我们看到许多隧道、坑口。据一个朋友告诉我们，这些隧道里边是军火库，军火厂，还有制造鱼雷的工厂……不，里边简直是一座城下城。我们的朋友补充说。在战争期间，这个地下仓库和军需厂，可以供上千的军事人员之用。这些山上还筑有炮台。
自从阿尔及利亚战争爆发以来，米尔斯克比尔成为调动法国海空军屠杀阿尔及利亚人、突尼斯人的重要基地之一。米尔斯克比尔不仅是法国的重要的海空基地，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海军基地之一。法国殖民军多年来在此苦心经营使它成为防原子弹的基地，这不能不令人想起在阿法谈判期间为什么法国政府始则企图永远占领米尔斯克比尔，想把它变成法国的“直布罗陀”；继则又想在这块土地上搞什么“袋形地带”，再则又想来个租期九十九年……阿尔及利亚人民深深知道，在自己的领土上保持着外国军事基地，是违反本民族的利益的。正如本·贝拉总理所曾经指出的，阿尔及利亚是一个独立国家，军事基地的存在和它的对外政策是不相容的。
奥兰监狱
我们参观了奥兰市最大的监狱。在这里曾经流过多少阿尔及利亚爱国者的鲜血，在这里曾经折磨过多少阿尔及利亚人的生命！
一进监狱的大门转入一个庭院，我们就看到过去的“行刑处”。在一片水泥地上还有许多血迹。监狱长对我们说：“这些血迹怎么也洗不掉。现在我们刻一方纪念石，让它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上”。监狱长说，独立前这个监狱最多的时候曾经监禁过三千个阿尔及利亚爱国者，许多有名的阿尔及利亚战士都曾经在这里受过酷刑，失去过自由。
这里有大大小小许多间牢房。过去一间小牢房内曾监禁十到十二个阿尔及利亚爱国者。而且在那个时候，法国殖民者往往把牢房的水管截断，使许多阿尔及利亚爱国者干渴致死！我们还看见一种“黑牢”，这种牢房全部涂成黑色，显得特别阴森可怕。现在这种黑牢已经停止使用。独立后，被监禁在这里的阿尔及利亚爱国者和一般犯人都被释放了。
今天，这座监狱监禁了一些独立后的犯罪分子，对他们进行教育改造。其中也有欧洲杀人犯，等待法国当局处理。现在这座监狱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犯人自己烧饭和参加其它劳动（如编织阿尔法草等）。在厨房里，我们还尝了犯人刚刚做好的、一般节日才吃的、北非阿拉伯民族特有的食品“果斯果斯”。监狱长对我们说，他们要使犯人获得一技之长，使他们今后不再走上犯罪的道路。
在奥兰，到处是新的气息和新的气象。摆在阿尔及利亚人民面前的困难，当然是不少的。但是，摧毁了殖民枷锁之后，他们的巨大创造力开始发挥出来了，而这是个多么巨大的力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