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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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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6-11
第6版()
专栏:

老两口
刘长恩
我来只乐生产队已经二十多天了,住在作为会计室的两间瓦房里。
会计室和一户军属同院。这户军属的女儿去年出嫁了,大儿子在煤矿,二儿子今年二月服役参了军,家里只剩他们老两口子,住着三间北屋。
这老两口子的性情都很直爽,好说又好笑的。在处理家务事上,两个人的意见总是一致的,互相很体贴;可是遇到生产队的一些事情,老两口的意见常有分歧,有时闹得一两天互不答腔。
一天晚上,我从公社开会回来刚想睡觉,忽听得北屋老两口子又有“分歧”了:“我看你呀,哼!长着一肚子歪心,亏你还是‘老参谋’呢。”
“凭啥说我歪心!你这‘老积极’也不能胡积极呀!”
“老参谋”和“老积极”这两个名号,我是在最近一次队委会上听到的。原来,“老参谋”见多识广,精通农活,当了六年老农参谋而得名;“老积极”事事带头,好与年轻妇女比赛高低而得名。
我索性跨出房门,站在院里,想听听他们分歧何在。
“不歪,不歪你给队长提的啥意见?”老积极质问。
“啥意见?正经意见!有正经意见不提才是心歪!”老参谋反驳。
“你是烟叶技术员,去年育坏烟苗光埋怨队长,你自己就没责任?”
“我当然有责任,可是我的责任尽到啦!去年烟苗出土谁不说好?可队长光顾省几个钱,不同意织帘子盖烟畦,结果一场风把烟苗刮死啦,再育已经误了时期,早烟变成晚烟,你当烟叶减产对我脸上有啥光彩?”
“那也不能光怨队长,去年咱队干草少,队长不愿花钱买,节约也是为大家,不管早烟晚烟队里总算超额五百多斤。”
“你不管我得管,去年三十亩早烟要不晚栽,超额一千斤也不止,我看你也是光拣芝麻不要西瓜。”
“就你懂事!今天批评队长,明天还批评书记呢。”老积极理输不让人,随着就是剪子扔到桌子上的撞击声。
当我走进北屋解劝的时候,老参谋搬着行李气冲冲地走了。我知道他是到菜园屋里睡觉,没有拦他。
老两口这次争吵,是在晚上社员会上引起的。为了订好烟叶管理作业计划,大家讨论去年烟叶生产的经验教训,以便今年争取烟叶丰收。在会上,老参谋批评了生产队长——转业军人梁运生去年育烟苗时顾小失大的错误。当时,老积极虽然给他使了眼色,暗示他不该批评队长,但老参谋仍然一个劲把意见提完了。所以,老积极憋着一肚子气,一回家,面对面的争论终于爆发了。
我转回头,对怒气未消的老积极说:“大娘,这件事也惹你生这么大气!我看您俩都是出于好心,俺大伯从搞好生产出发给队长提意见,队长不是痛痛快快接受了吗!”
这一说倒起了作用,也许因为对老伴黑夜出去不放心,她说:“他就是那个憋倔劲,其实我也没说多少他的不对,看他就黑更半夜跑出去了。”
三天过去了,老参谋仍未回家。老积极知道他有地方吃饭,既冻不着也饿不着,每天也泰然无事。
第四天半夜,天忽然刮起大风。我被大风的呼啸声惊醒,穿上衣服,拿起手电,想出去看看。刚一开门,冲进一个人来,手电光下看出是老积极。
“孩子,这风比去年刮坏烟苗那风还大,今年可不能仍像去年呵!”
“对!我这就去。”我动手去卷被子。
“我也得去,不去不中。”老人的口气十分坚决。
我知道没有办法说服她留在家里,说了声“走”,就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搀着她的胳臂,借着手电光亮,东歪西斜地向烟苗地奔去。
“咦!烟苗地有人。”老积极猛拉我的胳臂。
我抬头,只见烟苗地人影晃动,还有听不清的说话声。我按亮了手电,射向人影。
“谁!”这是老参谋的声音。
“是我,大伯!我和大娘。”
“婶子你来弄啥?快去菜园屋里!”队长在苗地北头压帘子,人们一听就知道是梁运生的粗嗓子。
“你来不叫我来,当队长的不讲理!”
“运生昨晚听了天气广播就搬来啦,你白瞎说冤枉人。”老参谋替队长辩解。
狂风仍没一点减弱,我们七手八脚地搬砖头、压帘子,把我带来的一条被子、队长和老参谋的四条被子盖在草帘上压实,才一齐回到菜园屋里。
刚坐下,队长就说:“婶子!俺叔犯你哪条章程啦,不让回家吃饭。”
“你们合成一伙子气我啦,唉!闲话不说,今天我是赔不是来了。”
“赔不是,今天赔了明天又是摔盆打罐。”老参谋的话逗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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