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和侄女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老大娘和侄女
〔越南南方〕润武
老大娘和她的侄女刚把大竹筐盖在狭窄的地洞口上，一群丘八老爷就闯进屋里来了。
“也许这些大兵们嗅察到这里藏有民族解放阵线的游击队员？铭是这村子里抗击美吴集团组织的领导人之一，不管怎么样，也要把他掩护好。”她们的两张脸；虽然一张布满了苍老的皱纹，另一张洋溢着甜美和稚气，此时却都表现得很镇定和严肃。
丘八走近了老大娘说道：“遵照吴庭艳总统的命令，我们开到这里是要消灭所有的暴乱分子。我们得在这所房子里住一个时期。”
听了这句话，老大娘和侄女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拒绝他们呢？又如何对付他们呢？如果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很长，情况就会变得异常艰难，掩蔽的同志也会被他们发现的。”
侄女却很快地回答说：“姑姑，让他们住在这几间正屋里，我们把床搬到厨房，暂时住在那里吧！”
“别看这女孩子平常不爱讲话，可真机灵。”老大娘这样想。当时她们就把床铺抬到厨房放在竹筐的旁边。
第二天，她们打听到这批队伍是来进行“扫荡演习”的。兵营就分布在这个村子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里。他们的意图是想长期驻下去以便捕获他们了解到的这些村子里的革命者。这些丘八们没事就互相吹嘘着说：“这回可把敌人扣住了。咱们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暴动分子就是驾上云彩，钻进地里，也跑不出我们的手心。”
老大娘和她的侄女还察悉住在邻居的两所房子和自己家里的这伙丘八是属于通讯营的。所以警戒得更加严密。
在这些天，老大娘和侄女每到半夜，等丘八们睡熟了的时候，便把竹筐移开。两人爬在床沿上先打几个手式，然后把食物塞进洞里，同时把村里的情况告诉藏在洞里的“暴动分子”。
老大娘边擦眼泪，边对铭说：“听我说，孩子，这个地洞太窄小了。你在里面吃，里面睡，还要干其他的事情，就是美国佬和吴庭艳强盗不发现你，再呆上十天半个月，你也得憋个半死。让我去通知一些同志吧，让他们帮着你离开这个村子。我们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的身上，需要你去进行工作。”
“不要紧，老大娘。目前这个时候正需要我留在村子里。应该和你们有难同当，一起战斗。我相信丘八们不会知道在这所房子里藏着一个人。他们住在这儿是想吓唬老百姓。但是我们的同胞决不会在他们面前屈服。现在，我们应该让这些抓来当兵的人知道谁是他们真正的敌人。同时还要给他们指出出路，和人民一起去和美吴集团作斗争。目前这段时期里，还要使他们知道我们的武装力量是强大的，不可战胜的。如果需要，我甘愿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一天，两天，五天，六天，半个月，二十天眨眼之间过去了。每天从黎明到夜晚都可以听到敌人营部里不间断的电话铃声，传达着躲在师部里的美国教官发布的在各地区进行“扫荡演习”的命令。
每到深夜，老大娘和她的侄女便低声地把外面的消息告诉铭。就这样，在敌人驻在村里的时候，村里的人和这位藏在地洞里的同志彼此的联系从未间断过。这些大兵们越是延长“军事演习”的期限，越觉得和原来预期的效果距离越远。
他们逮捕了几百个老百姓，但是想捕获的人却一个也没有抓到。而且这些原来很软弱沉默的老百姓也变得很活跃了，在县政府和营部门口举行了许多次示威游行，要求释放被逮捕的同胞和立刻停止镇压和恐怖手段。示威游行的人数从几百增加到几千。此外，兵士们也越来越疲沓，既不认真地去搜查地下的革命者，也不像以前那样去袭击游行的队伍。他们常常三五成群地低声谈论着和老百姓谈话的感想。实际上，不管他们举行不举行“军事演习”，这个村子都有自己的一定之规，向着一个目标前进。士兵们考虑着、沉思着，觉得他们自己的兄弟、父母和亲人也可能被他们的这支“国军”逮捕。到了晚上，甚至有些士兵怀抱着枪支在那里唉声叹气。美国的军事顾问和这次“扫荡演习”的指挥官们不得不考虑到这种形势——原想延长“军事演习”的期限把人民的反抗运动镇压下去，谁想到人民的运动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一天天地更加轰轰烈烈了。
敌人像一匹疲惫不堪的老马，只会蹬蹬蹄子垂头喘息了，想不出任何办法，美国军官只得命令中断“军事演习”，把队伍撤回远离村庄的基地。
老大娘和她的侄女心里充满着欢乐，用力敲打着洞口把消息告诉了铭。地洞的大门重新打开了，灯光映照在铭苍白消瘦的脸颊上。凭借着亮光，铭摇摇晃晃地找了一个座位。
小姑娘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洋葱汤走进了铭藏躲了一个半月的地洞里。铭向小姑娘打了一个手势让她把汤放在桌上。他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大娘和小姑娘说：“谢谢你们，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和村里的同志见面了，我们要讨论如何继续进行斗争的问题。请通知他们尽快地赶到这里来。”
老大娘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用温和的声调对他说：“可你应该先喝点儿汤，休息一会儿，要知道你在地洞里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我原来担心你不能在里面坚持很久的。”她若有所思地继续说：“这真像一场长距离赛跑，胜利属于能坚持斗争的人。”
〔光孚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