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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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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7-25
第6版()
专栏:在我这岗位上

出诊
安徽歙县岔口区医院 张肇玉
下午三点多钟,从山那边涌来几朵乌云,紧接着,满天都扯上了黑灰色的天幕。一道闪电撕破黑灰的天幕,雨就倾盆似地倒下来了。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听筒,听见着急地喊:“喂!你是医院吗?我是三?。有个病人,病得很厉害,请你们派个医生来。要紧!要紧!”我回说:“好!医生马上去。”
到三?,有三十里路,要翻三座山,过四道岭,涉六条小溪,这还不算,望望门外的大雨却有点着急。
一种救人的心情激励着我们,我和钱医师背上药箱,冲出了门。急雨打到伞上,哗哗作响;密密的雨帘逼来,使人有些窒息。出村,刚踏上第一道木桥,一阵狂风刮来,钱医师的伞往上一翻,人险些掉下山溪。我一看,赶忙把伞一收,幸好没有掉下去。过了桥,两人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头发杂乱地贴在脸上。雨还在拼命地下。我俩合撑一伞前进,脚步迈得特别快,根本不去理睬这狂风和暴雨。
“小张,现在三点半,”钱医师看了看手表说:“我俩一定要在五点钟赶到!”
钱医师个子矮,又胖,走起路来非常吃力,气喘吁吁。但他还常催促着我放快步子。
四点正,雨稀疏了。我俩已翻过了一座山,过了二道岭,越过了四条溪,走过了三弯八拐,十五里多路。前面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路两旁的杂草像夹道欢迎似的涌到路上;它们还伸着手臂抚摸我们的脸和颈项,并留下一条条红色的印子做纪念。
面前就是最后的一座山了,翻过这山,便到了三?。我的脚已被草鞋磨破好几处,很痛。脸上、颈上划破的地方也痛痒难受。
“钱医师,脚磨破了,我要歇下松松鞋带。”我说。
他好像没听见,还是一股劲地走。我本想高声重复一次,但见他的草鞋早没有了。可能是过鹿溪时给水冲掉的;也可能是爬林山摔那跤时掉了的。脚上的泥巴遮盖不了他那被柴草划破的伤痕和被山石戳破流出的鲜血。
我后悔讲快了,又庆幸他没听见。所以,就跟着他吃力地往上爬。
我们到了小山村——三?,病者的母亲正倚门而望,老远见了我们,便惊喜地迎了来,接雨伞、接药箱忙个不停。我俩抹了把脸,便走入病房。病者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神志模糊,奄奄一息。经过我们诊断,肯定为急性肺炎。病人的家属以恳求的眼光望着我们,问长问短。我说:“看这针打下去的情况怎样,可能没有问题。”
他们像招待贵客似的拿出干净的衣服给我们换;烧起新鲜的山羊肉,还端来老酒。饭后,病者热稍退,呼吸顺畅,并讨茶喝。我们就每隔三小时给他注射一次,又给他服药,一直忙了一夜。
病者的母亲是个白发老人,见儿子有了转机,便滔滔不绝地和我们谈起家谱来。她说:“我是第三代住在这山上了,生了五男二女,一把尿一把屎捞大了,到头还是相继得病死去。”她叹了口气:“唉!解放前哪有医生!就是有,拿轿也请不到这山里来。得了病,只有眼巴巴地望着他咽气。共产党来了,我们才有医生给治病了。”说着,深深的皱纹舒展开了,脸上带着笑意。
黎明,我俩告辞了老人,踏着山径,迎着朝阳,心里怀着无限高兴的心情,决心在卫生保健战线上为山区人民服务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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