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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日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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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7-29
第1版()
专栏:

劳动日记
编者按:山东曲阜县城关公社党委书记刘从宪,今年夏收夏种期间,住在林前大队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在短短的十天中,发现和解决了不少问题。由此可见,县社领导干部如果能够经常到生产第一线和社员群众同劳动同商量,不但不会影响领导工作,而且可以更深入、更及时地发现和解决问题,进一步提高领导工作的水平。
六月四日
眼下就要割麦了。今天一早,我就下了决心,搬到林前大队去住。
这里的麦子还不熟,今天大部分劳力在坡里锄地。我和五队社员一起锄高粱。这个活我早先干过,但丢掉好些年了,猛一干,确实很累。社员见我跟不上趟,老让我歇着。他们自己锄长趟,叫我锄短趟。贫农孔繁润说:“乍干活,这样不行,得留点余步。”我心里很感动。
看看周围锄地的社员,青年人占多半。他们锄得顶快,但质量很次。高粱光耪沟,不清垅;谷子锄得浅,斩草不除根。什么原因呢?老农孔庆峨告诉我:“俺队耪地,不管好孬,一样挣分。青年人光赶趟子,你说他,他还不听。”正谈着,五队队长老桂来了。我问他包工是怎么包的?他说光包地块,没包质量。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立即开了个队长、老农会,决定锄一亩高粱、谷子,达到锄深、锄细、垅清三个条件,记六分工;达不到质量的扣分;质量特别好的加分。每天由队长、技术员检查验收。这个办法社员很赞成。青年们也说:“往后不好好学技术不行啦!”
六月五日
又去五队锄高粱。昨天那个办法真灵。今天锄的地,又深又细,看不见草。劳力比昨天少了十几个,地还多锄二三亩。
谈起麦收准备,社员说:“俺队今年的麦子拔的多,割的少。”我很奇怪。今年雨水多,为什么不抢割呢?他们说,现在还缺十五把镰,十领席。要买没有钱,贷款又不给。”我心里琢磨:全公社不是刚安排了一万五千元的贷款吗?怎么不贷呢?
从地里干活回来,我就去找信贷员小张。小张振振有词地说:“这个队太穷,借钱还不起。”这一下我才知道,贷款被信用社卡住了。当晚,找信用社的同志谈了话。他们思想通了,立即贷给五队六十元,全大队贷了一百六十元,以后全公社共贷出一万四千多元。麦收工具就这样解决了。
六月六日
太阳刚一露头,就开了一个公社干部碰头会。我先讲了讲自己这两天劳动的初步体会。大家一讨论,觉得需要全力以赴,投入夏收夏种。全公社二十三名脱产干部,只留党委秘书孔庆举同志看家,其他都下去蹲点,参加劳动。并提出下次开会比脸(是不是晒黑了),比手(是不是起茧了),比工作(发现和解决了哪些问题)。
今天是林前一队麦收的第一天。先试打,我开完会就到麦场去。一看,场里人太多,摆布不开。我一边翻场,一边找几个老农啦呱。六十五岁的军属张保玉说:“俺几个老伙计,起早歇晚,不多挣分;人家太阳过了屋顶才来,也不少挣分。”旁边一个老农田风合制止他:“别说了,给多少,算多少吧!”我看劲头不对,找支书和一队队长打听,原来打场是大包工,干部图省事,光包不评,不管干活好坏,技术高低,都是三一三十一。这怎么能调动积极性呢?
在收工的时候,我同他们研究了两个办法:一是把场里的劳力编成三个组,有压场、扬场的,有翻场的,有干杂活的,彼此分工合作。二是包工以后,按三个等级评分,有技术的为一等,没有技术但劳力强的为二等,既无技术劳力又弱的为三等,每一等相差二分,再根据表现好坏,适当加分或扣分。这样行不行?明天试试看吧!
六月七日
今天,一队实行了新办法,果然,场里的秩序好多了,工效也提高了。可惜,天气不好,不能晒场。趁这个机会,我在场里检查了一队的麦季预分方案。据支书孔庆连说:一队今年麦季,照顾户得占一半,共照顾一万多分。这样工分值就低了。正谈着,社员都围拢来,你一句,我一句,有的说:“什么人都照顾,干不干一样。”有的说:“不管拉地排的,开茶炉的,做泥工的,都照顾,太不合理。”于是逐户研究,果然是这样。原来确定照顾的二十七户,就有十七户不够条件。原来打算照顾一万二千多分,实际只要三千二百四十分就够了。接着,又摸了四个队,毛病大体相同,都是政策界限不清,照顾面太宽,结果影响了劳动的积极性。
傍晚,公社主任老彭来了。据他说,检查了十多个大队的麦季预分方案,都偏重于照顾的一面,忽视按劳分配的一面。看来,这个问题需要全面地讲清楚。当晚,老彭就带着我们研究的意见,分头告诉各点,立即检查纠正。
六月八日
今天下雨,地里什么活都不能干。
饭后,我们学习了半天。重新领会了干部参加劳动的意义,越学越感到亲切。通过这几天的劳动,我们总结了几条收获:(1)干部坚持参加劳动,的确是一个伟大的革命,非下决心不行。开始我们认识不足,顾虑很多。可是,一下来劳动,一接触群众,思想感情就慢慢起变化,由不自觉到自觉,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2)工作与劳动可以密切结合。这几天,我们在劳动中发现和解决的问题,比在机关里要深入得多。那种认为参加劳动就影响工作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3)通过自己的劳动,对一米一粥来之不易这个道理,体会更深了。(4)领导干部要在落后队、困难队蹲下来,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蹲不下来,吃不得苦,问题就解决不了。
六月九日
雨后转晴,麦收进入大流。
我今天上三队割麦。站在地头一望,割麦的人真不少。方法是五个人割一耩,人碰人。一上午只割了四小块,约有二十多亩。割得很粗,掉穗不少。捆得也不结实,一拿就散。割一小块,休息半小时,窝工浪费很大。工分报酬更不合理,不管什么人,割一天麦给十分。
中午休息时间,我又用一队的办法,开了个地头会。把“大呼隆”的害处讲了讲,帮他们把劳力编了三个组,每组二十人,包工到组,每收一亩(包括割、捆、运),给八分。然后组内再根据干活质量、出力大小,评定每个人的工分。这样一搞,并不费事,可是,下午收麦的速度快了一倍,收得也干净利落了。
三队队长老范来找我,说队里只有三头牛,一头有病不能干活,一头要压场,剩下一头不能套车。照今天这样,一天就收六十多亩麦子,得运二十大车,无论如何也运不到家来。这确是个实际困难。晚上,我帮他们借来一辆马车,又帮助他们组织了二十多个人力,基本上解决了问题。
六月十日
烈日当顶,三队割麦的社员,正在磨镰喝水。我在旁边无意中问了一句:现在大家搞生产是不是一个心了?有个叫孔昭来的社员说:“什么一个心,还有人穿着马褂呢!”我问:“什么叫穿马褂?”他说:“就是表面积极,心眼不好。”我还想盘根到底,他就不吱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下午,我和工作组的同志,分头找人个别谈话,经过一番了解,原来所谓“穿马褂”的,就是指三队贫农小组组长孔广东。这个人很坏,谁也惹不起。他虽然出身贫农,但抗日战争以后,曾跑到徐州跟他的地主叔叔过了五年,又当了两年国民党的兵,解放过来,不到三年复员回家。像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当贫农组长呢?问题大体清楚以后,即发动贫下中农处理了这个问题。从这件事暴露了我们原来的工作不深入,贫农组织根子扎得不正。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六月十一日
继续在三队割麦。利用午休时间,回公社开了个碰头会。大家把这几天参加劳动的体会、发现的问题交流了一下。这个会,时间虽短,却开得很活跃,过去发言不多的人,也有话可说了,内容丰富了。根据大家的座谈,在夏收夏种当中,比较突出的问题,一个是分配政策;一个是劳力组织、评工记分;一个是生产上的具体困难。对这些问题,都一个一个研究了具体解决办法。会后,各人回到队里,分头贯彻。我深深感到,这种指导工作的方法,既切合实际,又简便,开会误不了劳动,干活误不了工作。
六月十二日
到林前已经八天了。周围几个大队搞得怎么样呢?我很想去看看。
一清早,就上林西大队,割了一阵麦子。随后又上荀家村、毕家村、高家村、张王大队,跑了一圈。这几个大队夏收夏种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收成比林前还好,社员干劲也不小。
张王大队有一件事,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这个大队的第一生产队,五十来户,二百多亩地,一九五九年只有四头牛,如今发展到十三头牛。饲养员告诉我:没有旁的窍门,他们算了一个账,买一头牛,得五千斤到一万斤粮食,一年要增产买一头牛的粮食很不容易。所以他们一直重视喂牛,坚持定草、定料、定膘、定肥、定繁殖奖的制度。原来两头母牛,四年来,大牛生小牛,小牛再生小牛,一头变五头。
张王大队的例子,给我很大的启发。搞农业必须有兴家创业思想。这种思想不明确,恰恰是我们的通病。回来以后,不但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前大队的同志,还告诉了公社的同志,提醒大家都注意研究一下农业生产一些带根本性的问题。
六月十三日
吃完早饭,到夏家村去割麦子。这个一百多户、五百多人的小村,呈现出一片丰收景象。场上麦垛如山,坡里麦浪翻腾。社员那种兴奋劲儿,不是用言语所能形容的。女社员孔宪英对我说:“俺村今年麦季比过春节还热闹,还高兴。”
大队支书、省劳动模范夏继盛同志笑迷迷地走来。我开门见山地说:“老夏!能超产多少?多交多少?”他回答得很干脆:“去年单产一百七十斤,今年可能搞到三百斤。征购任务是两万五,俺打算多交一些。”我又问:“社员口粮呢?”他说吃百十斤,队里还有万多斤储备。底子弄清了。我给老夏算了一笔账,夏家村今年小麦丰收从哪里来的?年初国家支援了队里两部抽水机,三辆马车,两匹好马,还有一部分化肥。一说这些,他立即说:“这样吧!我和社员商量一下,争取再多卖些余粮给国家,晒干后,一天交齐”。
从夏家村回来的路上,我边走边想:经过这一段社会主义教育,群众的觉悟确实提高了很多。只要把国家、集体、个人三方面利益讲透,全公社的征购任务一定可以提前超额完成。
(原载《大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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