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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进的道路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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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8-04
第5版()
专栏:

在前进的道路上
方晓天
近几年来,直接上山下乡为社队演出,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我们事先在思想认识上、艺术质量上、劳动态度和群众关系等方面,都作了较充分的准备,所以工作上受到社员们极大的鼓舞和赞扬。都说:“这不像普通的演剧团,这是工作队,这是老八路,这些人爱劳动,待人和气……”。
在连续三个月的演出中,我们深深体会到:党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方针的英明、正确和伟大。文艺下乡不但是农村需要,同时也是我们文艺工作者本身所迫切需要的。通过演出、劳动、访问、交朋友……,我们和农民之间的互相鼓舞和启发,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在这里,我想着重谈谈在艺术方面的一些感受和想法:
(一)为艺术而艺术?还是为群众而艺术?当所谓“艺术的完整和统一”和观众的接受能力,以及喜闻乐见的习惯发生冲突的时候怎么办?是放弃我们的艺术观点呢?还是照顾群众的需要呢?这样的问题从我们下乡的第一天起,就摆在我们每个人的面前。就以是否运用二道幕为例来讲:过去我们是很反对用二道幕的。认为这是艺术中最无能的一种表现。它使演员脱离了规定情境,破坏了艺术的真实与统一。可是这次为社队演出时,群众很不习惯闭大幕。每关一次幕,台下便议论纷纷:
“这么会儿就完了?”
“怎么老等着呵?”
“唉!这块大布(幕)就像一把菜刀,把故事给切断了……。”
这就给我们提出了问题:究竟怎样来看待艺术的统一和完整?又如何来对待群众的欣赏习惯?在分散的农村,在男女老少皆有的场子里演戏,到底怎样来抓住他们的注意力?又怎样才能使他们感到是连贯的?为什么我们认为统一的艺术他们却不能领受?这难道还没有说明我们和群众之间有着距离和不了解吗?另外,我们要好好想想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关大幕?因为历来在看传统戏时,他们没有见过这种关大幕的手法,都是一口气连到底。他们认为这才够味,才统一。而我们一会儿一关幕,反而使他们感到是被菜刀切断了。这说明我们在编剧,以及导、表演的手法、风格等方面,都应考虑到农民群众的爱好和习惯。绝不能用我们所熟悉的或喜爱的(外国的)习惯来强加于群众的头上。
又如我们刚到农村演出时,首先遇到的问题是观众很难来齐。是什么原因呢?经过和社员们的接触才知道,乡亲们不听打三通鼓,简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看戏。于是我们尽快地向地方上的业余文艺活动积极分子学习了打通,以后每场演出,果然社员们都随着打通的节奏,愉快而准时地来到剧场。其次是观众看戏时不集中,常常视线停在乐队上,从每件乐器看到每个人。特别是对指挥的手势,觉得很奇怪。他们纷纷议论:“这是洋胡胡,那是大三弦……”还有人指着指挥说:“那个人前仰后合的是干啥的?”后来我们经过研究后,也适应了群众的习惯,将乐队搬到台上的右侧角去了。过去在城市里演戏,台上哪怕是一个人的戏,台下乐池里也是二、三十个人伴奏,这次下乡,乐队减到八个人,工作得也很好。
另外,为了照顾群众的习惯,让社员更好地听懂我们所演的内容,我们把一些台词作了适当修改。这许许多多的改动,单纯从艺术的完整与统一,以及剧作的地方色彩来讲,可能是不及格的。但有一点我们是明确了:文艺工作者要为群众服务,首先就要有为群众服务的观点。既然送戏上门,就要想一切办法使群众听得清,看得懂。
(二)歌剧艺术是经得起考验的
综合性的歌剧艺术,具有较广泛的群众基础。正像社员们在看过演出之后所谈的:“有说、有唱、有表情、还有电光布景……,这可比袍带戏有意思。”看来,只要我们决心长期为他们服务,在各方面熟悉他们的要求,真正创作并演出群众所喜闻乐见的作品,歌剧是不难受到欢迎并得到农民群众的批准的。
我们中央歌剧舞剧院二团,近年来因演外国古典歌剧较多,曾被称为“洋团”。这次接受了深入社队的演出任务,感到又光荣又紧张,带着一种受考验、或试试看的心情下去的。通过三个月的演出证明:群众是欢迎的,演出效果是相当好的。当然首先与选演的剧目有关(《夺印》、《朝阳沟》、《三月三》、《木匠迎亲》),另外,当我们接触到真正的群众后,在我们的观念、观点和要求上也立刻起了变化。如在演唱上,我们首先考虑的是如何让社员们听得清,如何作到先字后腔,同时也体会到字正腔圆及唇齿牙舌喉的灵活运用的重要。在这里,我们感到一切从内容出发,从为观众服务出发,从而探求群众所喜爱的艺术形式和表达艺术的手段的重要。我们二团的声乐基础不同于一般地方剧种的“真声体系”,而是所谓的“假嗓子”或“洋嗓子”。但经过为群众演出证明,只要我们创造性地将西洋发声法作为一种工具和手段来运用,而且在用的当中不断的加以修改和丰富,它就可以做到为我们的群众所需要和喜爱;具体的讲,就是在发声方面努力避免颤音。因为社员们曾形容我们有些人的唱“呜呜的,像哭一样”。在语言方面:我们从单字到句子,语气、语势及整个的语言风格等,都不断有所探求。我们一方面发挥和运用了西洋发声法的持久圆润等特长,另方面也打破了口形不变和统一的共鸣位置等清规戒律。在三个月的连续演出中,在社员们的监督和我们自身的努力下,群众认为我们的唱,不但听得清,听得懂,而且还好听。他们说:“就像戏匣子里唱的一样,刚中有柔,柔里又有刚,一点不带岔的。”
我们感到在声乐方面主要的收获:首先还在语言和发声之间作到了统一,而且主要的是使发声服从于语言,服从于所表达的内容,不是为了声音而牺牲了内容(语言)。其次是在吐词咬字、声音的表现力上有很大进展。再其次是西洋发声法经过不断改进,是可以为我们的群众所接受的。第四是我们在三个月的连续演出中,没有一个演员得职业病(即声带出毛病)。这证明我们近几年来在声乐方面的训练是有成绩的。
在表演方面,我们感到群众的欣赏能力很强,他们讲究唱得要好听,有味儿,道白要有声有色,表情要动人……。也正是我们要求的“唱、念、做、打俱佳”,手、眼、身、法、步要配合得恰当。“有说,有唱,有表情”是群众给我们的评语。但我们感到,如果我们的形体动作能再提炼一下,更舞蹈化一些的话,将会更受看,更得到群众的爱好和更有艺术上的效果。
另外,在如何与观众交流这一问题上,我们也有较突出的感受。平时在大城市演出,只是醉心于“规定情境呵,想像的境界呵……”然而在农村,却往往是直接与观众打交道。如果能把角色(自己)和舞台上的对方及台下的观众巧妙而有机地联系起来,就立刻能紧紧地抓住观众的注意力,而且立刻受到观众极大的欢迎。由此种种使我们体会并认识到:农民群众已习惯了几千年的文化传统,已有一套欣赏艺术的习惯,因此歌剧如何在剧本和音乐创作上,演唱和导、表演风格上,更创造性地继承传统艺术,已是迫不及待的任务了。只有当歌剧艺术在内容上能够表现我们的时代精神,在艺术形式上能够被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时候,我们的歌剧艺术才能在广大的群众中(特别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农民)生根、开花、结果。
总之,这次上山下乡演出,对农村、对我们艺术工作者本身,作用和影响都是深远的。我们的政治热情和劳动态度,以及群众纪律,能够做到坚持不懈,与领导思想及同志们的革命认识是分不开的。但是,在艺术上我们认为还应当建立长远的服务决心和打算。因为我们究竟不只是工作队,而主要的还是艺术演出团,因而我们的工作好坏,主要是通过艺术。比如我们这次的工作已胜利完成了,那么下次将拿什么作品带给农民呢?我们有多少为农民演出的保留剧目和独唱、独奏节目呢?我们应该怎样准备呢?这些都需要我们不断地思考。要创造经验,积累剧目……我们要树立长期为农村服务的决心,我们要坚定不移地为歌剧艺术的民族化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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