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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地出发吧,年轻人!——北京市大学毕业生家长座谈会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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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8-10
第6版()
专栏:

勇敢地出发吧,年轻人!
——北京市大学毕业生家长座谈会
时间:八月六日,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地点:西长安街,电报大楼旁的一个会议室里。
出席人:今年应届大学毕业生家长,里面有三轮车工人、炊事员、工程师、大学教授、家庭妇女、公社社员、老干部等共十多人。
主席:北京市教育局负责人。
记录:本报记者。
最早来到这儿的是三轮车工人牟国宪,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件雪白的褂子,这衬得他那黧黑的脸膛更有光彩了。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的家长,此刻他感到了一种荣誉感和幸福感。他有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大折扇,似乎要把他胸膛里起伏的感情搧得平静一些。接着,有一位衣着整齐,行动文静的人走进来了。看他手中握着刚买来的几本新出版的期刊,人们难免要猜想:他是一位教授,还是一位工程师?又有一位一手提着花布书包,一手拿着雨伞的老大娘走进来了,她笑容可掬地和早来的家长们寒暄,一边和主人数道着外面下得正紧的雨……。主席看看家长来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宣布开会。
主席:来来来,请各位家长坐拢一点。希望大家毫无拘束地谈谈今年刚从大学毕业的儿女们,谈谈对于国家分配孩子们工作的感想和意见。
等到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在崇文区酿造厂分厂当会计的邬中衡发言了。他操着一口道地的北京话,言语之间无法掩饰他那满心的喜悦之情。
邬中衡:我孩子叫邬象龙,今年在北京地质学院毕业了。局里打电话让我来参加这个会,我也没有什么准备,随便说两句吧。
孩子刚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我就跟他说可以考虑个人的志愿,但是也得看国家的需要,因为咱供孩子上学,是为了国家。如今国家把孩子培养出来了,国家让到哪儿就去哪儿,不能跟国家要价还价。
我一共有七个孩子,一多半都上了大学。您想想,在旧社会,我这么一个当会计的小职员,怎么能供得起这么多孩子念大学呵!我总这么对孩子们说,国家为你们安排了一切好条件,你们生活在毛泽东时代多幸福!
孩子念书为了什么?从前中国有句老话“养儿防老”,现在用不着,我有我的工作,老了退休还有养老金。再说,我孩子学的是石油勘探,蹲在家里是勘探不出石油来的。我跟孩子说,你平常不是爱唱《克拉玛依之歌》吗?你往那儿去最好。我希望把孩子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新青年不知道旧社会,不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将来会忘本的。
吴世璜(就是手里拿着几本杂志的那一位,他是北京大学副教授):
今年大学毕业生比往年都多,这真令人兴奋。我要感谢党,感谢北京政法学院把我的孩子培养成人。我想起我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忙着托人找工作的事,可是,毕业以后我仍然无业可就,无可奈何地又回到自己不愿意去的南洋找工作。
我和孩子都是从国外回来的华侨。在国外,华侨常常受帝国主义的气,非常想念祖国,只有解放后我们才吐了一口气,人民政府关怀华侨,维护华侨利益。这一点,我和孩子是有深切体会的。
这次我的孩子分配到福建去。我们全家都很高兴。我觉得,如果让孩子老在自己身边,孩子会有依赖性,就像长在花房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霜。
牟国宪(他似乎等待发言已经好久了):
今儿个我能坐在这儿开会,非常高兴;在旧社会,我一个蹬三轮的哪能在这里开会?连这个门也进不来呵!
我女儿牟新玉在中国科技大学学数学,我家也出了大学生,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我一九三八年拉洋车,后来又改蹬三轮,一共干了二十五年。解放前,我这么个人,连个名儿也没有,顶好了人家叫我一声“洋车夫”,一般就干脆叫我“三轮儿”;直到解放后我才被人称为三轮车工人,成了工人阶级。过去拉一天车拉得腿直腰酸,挣的钱不够一天吃的。物价一天几个价,吃了上顿没下顿。拿什么供孩子上学?
所以我常对孩子说:咱们一定要学习好,做出成绩,为党出力,党指到哪儿就到哪儿,把国家建设强盛。分配工作无条件,不挑甜,不怕苦。这国家大事也好比一个家庭过日子,当家的若叫孩子上东,他偏上西,这一家的日子就甭想过好。有国才有家呢,咱们总得以国家为重。我是个大老粗,没文化,不会说,请各位不要见笑。
任景祥(一位头发雪白的老人,冒雨从东郊东坝人民公社山岔河大队赶来):
我是焦光耀的妈。咱这贫雇农不会讲话,说不出个道道来。孩子念大学是党培养的,党把孩子分配到哪儿都行。他在学校学习,党教他为咱贫雇农服务,将来不论分配到哪儿工作,也还是得给贫雇农服务。我们作父母的都放心,多会儿也忘不了毛主席的好处。
曹淑兰(是那位提着花布书包、雨伞的老大娘,她看到身旁的这位大娘刚说完,就接着话头儿谈起来了):
我也不会说话,没文化,一个家庭妇女,只能东一句西一句,可是我说的都是我的事实。自打孩子的爸爸在沦陷时期死后,我一个人拖着四个孩子过日子。我什么小买卖都做过,在前门车站卖过茶,卖过火烧。那时尽受日本宪兵气。赶夜车卖火烧,我让大小子在远处看着点宪兵,来了好喊我。一个小孩子能不打盹?我还没卖几个火烧,有收了钱的,有没收到的,日本宪兵一脚就把我那一篮子火烧踢翻了,眼看着火烧在地下乱滚,一个也拣不起来。受那压迫,有时真觉得活不下去!
解放了,我的恩人来了,好比阴天见了太阳。那是五几年来着?我脑筋不好,年份忘了。大小子和二姑娘都工作了,二小子上了中学,第四个老姑娘考上了工厂,哥几个和我商量,其他人都参加工作,只供二小子上大学。您看多快,这不,老二在地质学院都毕业了,这几年他可出息多了。我不会说什么,我就喜欢念叨咱共产党毛主席的好处。
高镜莹(这位身材高大、水电部的一级工程师、技术委员会的副主任两次想发言,都被刚才那两位母亲给打断了。这回主席请他接着讲):
我女儿在广播学院学习,这次请求分配到边疆去,结果如愿以偿,学校已正式通知她分配到新疆。我们全家都感到这是党对我们的信任,非常高兴,说明这孩子这些年在政治上也有些进步。
我是高级知识分子,在美国念过书,解放前就做过大学教授,总工程师,虽然不是资本家,也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解放后,党和政府很重视我,给我机会贡献我的力量。
我结婚晚,四十岁才有了这孩子。我今年六十三了。解放时,女儿才八九岁,可以说是温室里培养出来的鲜花,没有经过风霜。这些年,我们尽量让她少受资产阶级思想影响,我女孩子在生活上还是比较朴素,常穿打补钉衣服。
我们这种人从前是先从理论上认识革命的,很难用自己的经历来向孩子进行阶级斗争教育。但是,后来一想,从教育孩子热爱党和国家来说,也还可以谈一些事情。听在座的工人、农民同志谈的和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我二十多岁去美国念书,我们黄种人是受气的,外国人看不起。一九五七年,党又派我去西欧考察,外国人对我就不一样了,非常尊重,非常客气,我就想,还是我这个黄种人,没变什么样呀?也许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好看些,为什么他们的态度不同了呢?很简单,这是因为我们现在是独立的国家,是共产党领导的国家。我就常同我女儿说这个。
我是高级知识分子,比工农的生活当然要好,可是从前照样没保证。我从美国回来,两年找不到工作,到处托人,好容易找到一个水利机关工作了几年,谁知有人有门子,把我这个总工程师给挤下来了。
我对女儿说,你是大学毕业生,就要做无产阶级知识分子。我不想让你留在北京,在我们身边,你锻炼不出来。我二十多岁还不是一个人就跑到外国去了?不过我那时是个人主义,为了向上爬,你却是为了国家。
李景如:刚才高主任的话引起了我的回忆。高主任不认识我,却是我的上司呢。我是水电设计院的,他是搞大型水闸水坝的,我是搞中小型的(这时主席插话说,你也是一位工程师呵!)
哪里哪里!我小孩李川,在清华大学毕业,学光学仪器的。这孩子个子不高,身体壮实,学习成绩还好。
我在旧社会是一般的知识分子。念到中学,一心想上大学,就是家里穷得拿不出钱来交学费,上了中等技术学校。我有五个孩子,老大在清华大学毕业,当了助教。老二李川也在清华毕业,老三在航空学院学习,老四在冶金学院,他想去服兵役,就让他去了,老五上初中。三个团员一个党员。
我不像高主任,没出过洋,也没上过大学,但是我有同乡的一个例子。我有一个同乡,是留法学生,是学化工的。回到上海,正是“九一八”事变,就失业了。他硬得很,不去托人走门路,当了建筑工地的小工。幸好后来碰到熟人,才找到个工程师职位。
关于学用一致,我也有个例子。这人也是我的同学,也是留法的,他因为没有皇亲国戚,找不到工作,怎么办?他业余爱好拉胡琴,结果参加了上海的明月歌舞团,拉胡琴混饭吃,流浪江湖。在旧社会,毕业就是失业,这是一点不假的,我就是这样对孩子们讲的。
分配工作的时候,我同孩子谈了一次,我说,培养你是父母的责任,但是孩子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我们希望你为国家贡献出所有的力量。
任重捷(戴着眼镜,操着山西口音,是在中国科学院一个研究部门担任负责工作的):
我来得晚了点,很抱歉。这一年多时间,女孩子从北京师范大学回来,我们父女总要扯扯。
我有五个孩子,这是最大的孩子。这孩子生在抗日战争期间,生下来就交到农民家里养活,到七八岁,是党筹了一笔钱才把孩子接回来。
孩子的妈妈搞群众工作,女儿跟我上学,我们关系很密切。这次分配工作,我经常对她讲:“你是农民养大的,是党的财富,不是父母个人的财富。”有一次,我病了,我女孩子对我说:“我能不能分配在北京,好照顾你呵!”我说:“不,我还要到农村去锻炼,那里才有味道呢!我过去没念过大学,现在如果说我能写能算,那都是在群众中锻炼出来的。你爸爸是那里来的,你爸爸成绩不太好,你们是大学生,有文化,比爸爸强,应该青出于蓝。如果大家都待在城市,谁去农村呢?”
乍到农村去不惯,住一时期就惯了。我鼓励她去时说:我准备党随时调动我的工作,调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最近我女儿也说,分配到哪儿也行。我就做了这些事,在这里向大家汇报一下,请领导上放心。
张仲:我女孩子叫张淑玉,在北京劳动学院学经济学。
我是个炊事员,现在交道口大街公社食堂工作。我不是大师傅,是“二把刀”。在旧社会,我学徒织地毯,快要出师了,碰上“九一八”事变,地毯生意吹了,这手艺就算白学了。后来,托人介绍到一家大公馆打杂,偷着学了点手艺。这三十来年,一直就作炊事员工作。
旧社会,像我这样人家的孩子上大学,那真叫白想,顶多念上几年书就得找工作。那时,我大孩子考小学,考了二年都考不上。学校是为穿大褂、坐包车的人开的。后来好容易托人送礼孩子才上了学。我当时总说,咱这样家庭的孩子聪明不了,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
解放了,我家的生活改善了。大儿子、二姑娘从中学到大学,都是政府包下来的。大儿子早在天津大学毕业,现在部队工作。若是没有共产党毛主席,我不可能供孩子上大学。
孩子他奶奶常指着孙子、孙女说,过去咱家的人,顶多能念两年书,到你们这一辈儿可算是欺祖了。女儿跟我说,她妈妈听说她要分配工作,有时掉眼泪该怎么办?我说:“掉眼泪是母女之情嘛!我过去出门当学徒,你奶奶不也掉泪吗?别管这个,不要紧!”我决定等她哥哥回来,一家人开个家庭会。她哥对我爱人说:“您记得我那时考不上小学,您打我骂我,说我笨吗?解放后,我怎么又考上学了?中学、大学都是学习成绩好学校保送的,根本没有考。这不是儿子笨,是咱们这种人家过去没法上学。现在妹妹分配工作要是远些,交通也方便,有什么挂念的呢?”几句话把孩子的妈妈说笑了:“咱一家人都挺进步,我呢?也不能扯你们的后腿。想你,我就去看你去吧。”从此,她妈的眼泪也不掉了,光跟闺女说,给你准备点什么呀。这次公布了,孩子分配到黑龙江省,她妈就说,那地方冷点,让妈给你的棉被再絮上点棉花,找点皮子给你做件衣裳。
主席(他看看房外的雨声好像已经渐渐地停了,这时电报大楼的时钟传来悦耳的鸣声,于是他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这个座谈会就谈到这儿吧,我们感谢家长们协助学校教育了孩子,感谢家长们冒雨来参加这个座谈会。而且这些年轻人今后走上工作岗位,也可能还会遇到新的问题,希望家长对他们继续加强教育。
会散了,原来根本不熟识的家长,经过彼此这么一谈好像都很熟悉了,三三两两地一块儿说起来,有的说你的女儿去新疆,我的孩子也分配在那儿;有的说,我的儿子也在北京师范大学学习,这次要让他去农村教书……家长边走边话家常,他们都满怀着感激党和国家的深情谈着儿女们的前途,他们的心里都有着一种共同的语言:孩子们,你们是党培养长大的,你们就应该听党的话,按党指引的方向前进!幸福的年轻人,准备好行装,面向沸腾的生活,勇敢地出发吧!
(附图片)
〔苗地 插图〕
新社会我送你参加祖国建设
旧社会你爷爷送我到外边找饭吃
我儿子是解放军,在边疆保卫祖国
我儿子今年大学毕业,也分配到边疆参加祖国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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