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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心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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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8-21
第5版()
专栏:

铭心篇
本报记者 冯健 周原
去年的一个夜晚,河南省安阳县的电影放映队在姬家屯村头放映《白毛女》。电影里杨白劳和喜儿的悲惨遭遇,地主黄世仁母子的残忍,勾起了许多社员对过去苦难生活的回忆。不少人流了泪,一些老大娘没看完就回了家。而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嬉皮笑脸地说:“看黄世仁多逗趣儿!”
这件事引起了姬家屯老一辈人的警觉。
背靠太行山的姬家屯,解放前是安阳县的一个苦寒村。“有女不嫁姬家屯,辘轳把上吊死人”,这是它悲惨命运的写照。那时候,剥削和贫困像蛇一样缠着姬家屯贫苦的农民。解放前夕全村有七十三条光棍汉穷得结不起婚。
能责怪那些孩子吗?不。一九四五年姬家屯解放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诞生。他们哪里知道,姬家屯过去是个苦寒村,像电影《白毛女》里的情况一样,也有过受封建剥削和压迫的酸心泪!他们只知道今天幸福的姬家屯有抽水机站,机井,有马拉播种机,有胶轮大车,有电磨电碾电灯,全村一千九百多亩地都能灌溉,旱涝不怕。他们只知道这些!
一个严重的任务摆在姬家屯大队党支部的面前,摆在老一辈人的面前:必须对年轻的一代,对孩子们进行教育,让他们知道过去,懂得阶级,刻骨铭心地记着老一辈的苦难。
于是,姬家屯开始对青年人摆村史、讲家史。在一些贫农家庭里,一个个发人深思的故事发生了。一个中学生的转变
老贫农姬柏芝,是姬家屯几个老共产党员当中的一个。他说过:咱贫农的翻身史,也得对年轻娃们传一传哩。要不,那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咋能知道过去的苦,今天的甜?咋能知道地主的心肠比蛇毒?
今年春季的一天,全村社员聚在一起,听过姬柏芝一字一泪诉苦水。
姬柏芝从小讨饭吃。十七岁起,娘儿俩给地主当长工。有一年的阴历年关,他娘把地主家蒸的煮的、大鱼大肉做停当,到河里砸冰洗衣裳。冰冻路滑,一跤把腿摔断了。那时西北风冷得渗骨,残暴的地主却连夜把她赶出了门。一百天没过,腿还没长好,地主的听差又逼她上工。姬柏芝刚说个不字,那听差的就拍地打了柏芝一耳光,还拿起扫帚把照柏芝没头没脑地打。一九四三年,柏芝新婚不久,他媳妇又被伪军队长端着枪威逼拐卖了。旧社会,穷人有冤无处申,赤手空拳的姬柏芝,打掉门牙连血吞,一口唾沫咽下了这口气……
今天,姬柏芝是大队党支部委员,生产队长,是姬家屯农民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领路人。他家四口人住着三间瓦房,三间楼房。家里买了收音机,安着电灯。他家有一口祖辈传下来的米坛子,坛沿已经破了,解放前吃这顿愁那顿,粮食从没盖过坛底。而今年,新麦登场时他家还有八百多斤陈粮,黄澄澄的小米把两口米坛子装得满当当的。
常言道,什么藤结什么瓜,什么树开什么花。姬家屯的贫农,是一条藤上结的苦瓜,家家都有一本血泪史。这天姬柏芝的话,引得不少人流了泪。
姬柏芝讲苦难的青年时代,特别激起了一个青年人心里的波澜。他是贫农的儿子王吉富。
王吉富是回乡的中学生,姬家屯解放那年出生,今年刚满十八岁。前年他爹叫他回乡参加劳动,他不乐意,跟他爹犟了大半年。他从学校回乡,下地劳动了几天,磨得满手是泡,支持不了,哭着闹着又上学去了。他爹二次到学校把他领回来,劳动几天又走了。回来,走了,又回来,又走了,四上四下,才勉强回到村。
那时候,他爹对他说:“咱是穷人家,苦孩子,不能忘了劳动。解放前,咱家八九口人,住三间破房,还塌了一间。我十二岁外出当学徒,家里饿得拾西瓜皮吃。毛主席领导咱翻了身,走合作化道路,才有今天的好日子,有存款,有余粮。”他听不进去。他爹气急了,骂他:“你忘本!你忘恩!”他还是听不进去。
可是听了姬柏芝的话以后,王吉富心里翻腾起来了:为啥过去的生活那样苦?自己贪图享福怕劳动,莫非真是忘了本?他仿佛聪明了许多,思想一下子豁亮了。这时,他想起了毛主席说过的话:“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王吉富变了,他的白皮细肉也变了。他变得皮肤黝黑,浑身起明发亮了。为集体生产,他起早贪黑地劳动,干起活来像头小牛。
一个“磨倌”的觉醒
贫农姬麦禄的儿子姬长江,一九五八年从部队复员回来,一心想进城找工作,说在农村没有前途。当时,大队党支部送他去学开拖拉机,他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冷言冷语说:“咱村又没有拖拉机,学会了还不是白搭?你们苦苦留我在农村干啥,还是放我进城去吧。”
一九六一年姬家屯买了柴油机,接着又架了电线,抽水、磨面、照明,都用上了电。大队派他当电工,他心里还是别别扭扭的。
姬长江本是苦孩子出身。解放前家里没有一垅地。他爹租地主的水磨磨面,蒸成馍馍赶集去卖,一家人却常年没吃过一顿白馍。一九四二年河南大旱,赤地千里,卖馍、赶脚的本钱都吃光了,外出逃过荒。姬长江从十岁起给镇上的资本家磨面。十来岁的“小磨倌”刚长到磨台高,顾了磨,顾不了筛,天天忙得脚打锣,在磨坊里偷着流泪。
谁料到,姬长江竟把自己的苦难的童年忘了。
今年春节前,姬家屯办村史展览会,派他去经管机器。就在他看管的马达、水泵旁边摆着木辘轳,马拉播种机旁边摆着木腿耧,双轮双铧犁旁边摆着木犁,电碾旁边摆着手拐小石磨,胶轮大马车旁边摆着独轮木车,雪亮的电灯旁边,黑油灯微弱的光焰在摇曳……
这一比,姬长江的思想动了。他反问自己:“啥是农村的前途?啥是自己的前途?”
姬长江懂得了:十八年前他在资本家的磨坊里是当奴隶,而今天他是电磨的主人,是人民公社的第一代电工。他感到惭愧,自己过去的那些想法多脏啊!磨坊里的电动机依然嗡嗡地响着,现在姬长江听着这响声再不感到心烦意乱了。这些日子姬长江忙得很,社员们收了新麦,前村后店,成趟子来姬家屯磨面。电磨忙不过来,就连夜开,姬长江通宵看磨也觉着满心喜欢。
今年姬家屯一带雨水多,抽水站、机井闲着没用。他就抽空读《电工学》,同另一个电工合计着,打算改装电磨,用一部马达带两盘磨。
不久前,又有人问姬长江:如今在农村可安心?他的脸刷地一下上色了,回答说:“农村实现机械化、电气化,有成大堆的事等着咱哩。如今我再没有二心了。”
一个会计的猛省
一年以前,老贫农张中海的儿子张黑记有一串钥匙被盗了。张黑记是姬家屯第十生产队的会计。这是谁干的?今年春天,查明是一个地主偷的,这个地主企图打开生产队仓库的大门,盗窃集体财物。
这件事,在姬家屯另一个青年会计姬铁林心里震了一下。
姬铁林的爹贫农姬长正,是张中海的老战友。一九四五年他们一起上太行山打游击,张黑记他娘抱着黑记,姬铁林他娘拉着铁林,也一路上了太行山。一九四九年张中海当村农会主席,敲着铜锣斗地主,闹翻身,姬长正抱病,没黑没明地又写又算。后来,姬长正害肺病死了,张中海像关心自己儿子一样照看姬铁林。人民公社成立那年,姬铁林从高小毕业,党支部书记张中海考虑铁林这孩子根子正,有文化,就培养他当了生产队的会计。
十七岁的姬铁林哪里知道老支书张中海这片苦心。开头那些天,他说会计工作麻烦,又怕招惹人;还嫌挣的工分比社员少,不愿干。姬铁林,他忘了自己是贫农的儿子,忘了跟父亲在太行山上过着战斗生活的童年!
当时,张中海教育他,和别的会计一起掰着手教他,他的工作才勉强上了路。但是,年轻的姬铁林,是在福窝里长大的,土地改革那年他还穿开裆裤哩。他仍然不理解为啥工作,为谁工作。他对人的看法是:“现在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都一样,还分啥贫农、地主?”
村里讲村史、家史,姬铁林受到了教育。地主偷钥匙这件事,尤其激起了他对地主的痛恨。他想起张中海对他讲过的话:会计是生产队的当家人,咱贫农要管好这个家!他想:是呀!咱不当会计让谁当?他恨自己过去没有全心干工作。
姬铁林猛省了。他向张中海和大队干部们表示,决心当好会计。他说:“咱不干,人家还想干哩。”现在,天一亮他就同社员们一起下地劳动,夜晚回来记工算账,从来没误过工作。麦收那些天,赶着算夏收分配账,总要熬到二更天。中午别人都歇晌乘凉去了,他也不休息。
姬家屯的年轻人,经受了一场阶级教育;他们揭开了自己生活史上崭新的一章。祖辈的苦难,旧社会残酷的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如今在他们心里翻翻滚滚,成为鼓舞他们不断前进的力量。
有谁忘记了革命创业的艰辛吗?有谁身在福中不知福吗?有谁不愿踏着革命前辈的脚印,去辛勤缔造农村的锦绣前程吗?那就请他们把王吉富、姬长江、姬铁林的故事铭记心头吧。(附图片)
安阳县水冶公社姬家屯生产大队党支部用村史和实物向社员进行阶级教育。图为社员们正在展览馆里参观。这里陈列的是村里现在使用的水泵和电动马达,以及过去的、被代替了的辘轳。
安阳县水冶公社姬家屯生产大队党支部经常教育社员保持阶级警惕性。图为老游击队员张中海向大队民兵讲过去对敌斗争的故事。新华社记者 杨丙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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