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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活地狱 (淮海前线前通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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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01-27
第4版()
专栏:

  一座活地狱
(淮海前线前通讯)
 地狱“鸟瞰”
在徐州西南永城东北,界于豫皖苏三省之间,一块周围十余里的土地上,从去年十二月四日到今年一月十日的三十多天中,曾经出现过一座活的“地狱”。这个“地狱”内没有树木,没有五谷,没有柴草,没有屋顶,没有飞禽走兽,听不见鸡鸣狗叫,人们都生活在地洞里。下雪天,他们凄凉地撑起降落伞的白布来挡雪风,所有坟墓里的棺材都被挖出来当柴烧,马皮、麦苗当做食粮。这座“地狱”,虽只有十里见方,人口却有二十多万。这里有跟着杜匪聿明从徐州逃来的军阀、官僚、资本家、银行家、地主,有被杜匪带来的太太、小姐,还有被骗来或抓来的国民党公务人员、教员、学生、工人、农民、士兵、小贩、和尚、戏子和妓女。凡是国民党统治区“社会”所有的各种机构,各种人物,应有尽有,完全是蒋家“王朝”的缩影。杜、邱、李匪匪帮们,把蒋家小朝庭一切罪恶的渊薮,一切“优良传统”,都集中在这小块土地上,“高度发挥”了三十多天。
“同生死”!“共患难”!
“地狱”里的杜聿明指挥部,天天狂叫“同生死,共患难”。可是当小兵们在冰天雪地里啃树皮、青苗、马骨头、成群地冻死、饿死,吃马皮涨死的时候,这个“地狱”里的统治者杜、邱、李匪首们,还天天吃着大米、饼干、牛奶、洋糖和美国罐头。蒋匪把这些高贵物品用美国飞机“专机空投”给他们,谁拾到了不往上缴立即枪毙。师长以上吃到罐头,连长有时还可以分到一碗米,而士兵即使有降落到面前拚命抢到的东西,如果不迅速“分而食之”,他们的上峰就会马上来命令收缴。当官的并想尽一切办法将收缴的食品囤积起来。八军工兵营刘守仁说:“我刚抢到了一块大饼才咬了一口,司令部里跑出一个军官迎面打我两个巴掌,就把大饼抢了去!”
“黑市”和“赌窝”
贪婪成性的匪帮,死到临头,还是忘不了要钱,竟在“地狱”里面大做其黑市生意。当官的指挥“亲信”用机枪扫开士兵,把飞机丢下的香烟、粮食、馒头抢来囤积起来,以高价卖给士兵。最初一块银洋可买到四斤空投馒头或一包香烟。一场大雪,飞机不能来,于是“物价”飞涨,一块大饼要五块银洋,一块银洋只能买到一支香烟。场地最大的官员就最发财,驻守机场的官兵们生意就大为得法。有的把从老百姓家抢来的麦子,自己推面吃了之后,用麸皮做成面麸饼子卖给士兵。八军工兵营一个士兵,就在饿得不得过的时候,用一只金戒指向当官的换了一块大饼和两个麦饼子。有钱既可以买到吃的,于是大家把不要的东西都拿来拍卖了。有的将军服卖给快冻死的人穿,便衣卖给准备开小差的………,于是在陈官庄北飞机场附近,出现了一个黑市场,满地都是摊子,出出进进,居然热闹一时。陈年古代的坟墓里的破棺材板,都被扒出来搬上了市场。一麻袋碎木柴可以换到两碗大米。可是在这市场上,蒋家自己的金元券却不值钱,一块“银元”一支的烟,用“金圆”券买,那时就已要三百元,十五块“金圆”券才能买到一只大椒,到后来就干脆被卖主拒绝使用了。官员们在临死前刮的钱没处花了,便疯狂的赌博,赌风大盛,他们的地洞里到处可以看到牌九、扑克、麻将牌、银洋,金圆券………。飞机场的那个“黑市场”也就充作了赌场,每天在那里赌的一聚就是二三百人,一赌就得十块银洋,三万金圆券。
强盗世界
这座“地狱”里的蒋匪军,各人都为着自己打算,要吃、要钱,于是互相残忍地抢劫杀戮,造成一个恐怖的强盗世界。没权没枪的最吃亏,首先从徐州胁迫出来的大批青年学生、国民党公教人员,甚至地方官员、失业军官都成为主要劫掠的对象。徐州市立中学八百多名学生每天领不到一颗米,他们从家里带来的几个钱买了几颗米,刚煮好就被匪军抢去。他们饿得没法,冒险从杜匪底“督战队”机枪火网下,往“地狱”外面逃,很多被打死在阵地上。一天早上,一个官长叫散在某一斜坡上的二百多公务员、职员集合“待命补入部队”,刚集合好,官长便掏出了手枪,一声号令,匪徒们一齐动手、把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脱光,其中有两个广东籍的公务员气愤反抗,便被一群匪徒们用刺刀刺了一百多刀而死。七十军等部的残兵败将,到处大肆抢劫东西,拿到“市场”上去换了粮食吃。上海的“剥猪猡”,在这里可以不分昼夜横行无忌。许多人买套便衣想逃出来的,买了给剥掉,剥了又买,买了又给剥掉。曾任洛阳崇真小学教员的唐赐女士,一路跑出来就被“搜查”了十七次,什么都光了,连棉裤也被剥去,很多逃出来的女人也都被剥得只剩一条短裤。冒着蒋匪机枪奔向解放军阵地成群的工人、学生、公教人员、地主、老板、商人……,没有一个不被洗劫。
当地老百姓的财产更早被抢光,衣服都穿到匪军的身上,柴草、家具、木柱、门框、屋顶被做饭烧光,粮食抢去吃光、可是还要被吊起来拷打,一直到再打不出一点东西为止,“自家人”之间也一样的在拚“你死我活”,有一天一辆汽车载着几个官太太走过,车上有几罐饼干,一个营的士兵便一拥而上,把饼干抢光了,一个姓徐的营长看见了,也脱下大衣挤进去,饼干没抢到,回头一看,大衣却被别人抢去了。那里飞机丢下了粮食,大家便跑来抢,飞机继续丢下米便压在人堆上,天天压死人。在后面抢不到的,便用机枪扫射,然后将扫死的人的米拿走。不同的单位之间也互相武装抢粮。下雪后,在王庄司令部附近,八军和九军因抢粮互相火拚,打死几百。一月五日,在陈官庄北空投场一带,因抢米造成了更大的屠杀,白米和鲜血混在一起。
地狱里的野兽
死到临头的匪帮们更加野蛮地,发挥他们的兽行。在匪首杜、邱、李的司令部中,经常出现着被抓来的女学生。数百名从徐州一带被骗出来的女学生,遭到了残酷的命运。她们被饥饿威逼着,去向那些有粮食的官鬼们伸手求食,许多便在饥寒交迫下吞声饮泣地被这些野兽奸污。军师团部增加了许多“女文书”、“女护士”……。匪首们还残酷地以民间妇女作牺牲品,放纵部队奸淫,以鼓励他们的部下和士兵替他们拚死。邱匪清泉从徐州出发路过萧县时,就向伪萧县县政府派了二百多妇女带来做“军妓”。在青龙集,全庄妇女被集中关在几间房子里,晚上匪军们就拿着洋火,打着电筒进去挑选年青的出去“推磨”,以后就是十几岁的女孩和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也难幸免。到后来许多下级军官的眷属也难逃轮奸之劫。投降了的国民党第五军二百师五九八团丁赛衡说:“一到夜里,各庄上娘们大哭大叫,十分凄惨,就象到了地狱里一样。”
丑恶的统治者
“地狱”的创造者统治者——战犯杜聿明和邱、李等匪首组织了特务,成立了督战队,到前线去监视士兵行动,强迫士兵替他们送死。杜匪聿明成天躲在地洞里不讲话,也不见人;李匪弥神经错乱,惊慌不定,从这个防炮洞躲到那个防炮洞,骂他的卫士防炮洞造的太不坚固;邱匪清泉躲在地洞里享受着荒淫糜烂的生活,挑选了五个女戏子唱“贵妃醉酒”“玉堂春”……,这几个统治者之间也勾心斗角,互相排斥,李匪骂邱匪不该强占大部空投下来的米,让他的部队吃树皮麦苗,邱匪骂李匪不该带兵来武装抢粮,杜匪骂邱匪夜郎自大,邱匪则大骂杜匪指挥无能……。
荒淫、无耻、残忍、贪婪……此处所记的还仅是从少数俘虏中所了解的部分材料,这座黑暗“地狱”里的实际内容还要比这丰富万倍。但这一切不正是今天蒋家王朝一个最逼真的缩影吗?
这座“地狱”里边的妖魔鬼怪在猖獗了三十七天之后,于十日拂晓在强大解放军的扫荡下,终于最后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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