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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种站和“财神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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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9-11
第2版()
专栏:

配种站和“财神阁”
本报记者 黄昌禄
年初,云南丽江纳西族自治县要调白华马匹生产指导站站长杨彩春去县里工作,白华公社的社员要求公社召开了一次紧急的代表大会。社员们说:“过去我们修了个‘财神阁’,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杨站长才是我们的‘财神爷’。”大会郑重作出决议:一定要把“财神爷”留住,并且为马匹生产指导站修一座房子。县里同意了社员的要求,杨彩春仍留在白华站,同时领导全县十二个站的工作。修房子的事也引起了“风波”。文华公社社员说他们那里房子多,要求把指导站搬到他们那里去;长水公社社员又说他们那里木料方便,房子应由他们盖。白华公社社员十分坚决:“我们一个人凑一片瓦,一块板子,也要把‘财神爷’的房子盖起来。”最后,只好确定由三个公社共同负责把房子修在地点比较适中的武荣村。
纳西族人热情欢迎杨彩春和他领导的马匹生产指导站,是大有理由的。因为自从杨彩春到他们这里七年来,白华、文华、长水三个公社的母马,用人工授精配种的办法,共产驹一千四百一十七匹,成活的一千三百零五匹。白华公社过去最多一年产驹七十匹,现在每年产驹都在一百五十匹以上。过去这里的母马都是两年下一胎,现在有百分之七十年年产驹。丽江县是云南省著名的良马产区,纳西族人养马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经验,但是以往是自然交配,繁殖不快。白华站人工授精的受胎率,现在每年都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纳西族人有句谚语:“老马富三家”。白华公社耕牛少,单一九六一年就用马骡换回了五十头耕牛,全社的秋种比往年提前二十天结束。一九六二年白华公社安装电动脱粒机和电灯,花了六七万元,主要是靠卖骡马的收入。有好些纳西族社员因此盖了房子,添置了农具,缝了新衣……。
一九五七年四月,杨彩春和他的妻子苏桂英与饲养员夏福兴牵着两匹种公马来到了白华高级社所在地武荣村。那时正是牲畜配种季节,他们顾不上先修房子,便在村边一所叫做“财神阁”的破庙里安下身来,楼上一间半屋子作宿舍,楼下作马厩。这庙年久失修,一到雨季,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要扯着雨布,撑着伞。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计较眼前的困难,一心想到往后的工作。杨彩春就对劝他们搬家的人说:“只要母马配得上种,风吹雨打我们心甘情愿;要是配不上种,叫我们住进洋房也睡不好呀!”
为了配种的事,杨彩春有好几个晚上睡不了觉。
白华高级农业社有三百多匹母马,站里和农业社签订了合同,这一年计划帮助全社人工授精二百匹,受胎率保证达到百分之六十。眼看配种季节过了二十多天,可是没有人牵马来配。牲畜配种也像种庄稼一样,错过节令就要耽误一年啊!他从党支部书记和海清那里了解到,原来解放前国民党在丽江办过军马场,也搞人工授精,可是配一百匹,受胎的不到一匹。因此,这回党支部动员了多少次,纳西族人还是不牵马来配种。
既然群众有顾虑,那就只有从解除顾虑做起了。白天,杨彩春牵上种马,到村里去找母马试情;夜里,又挨家挨户到纳西族人家里去拜访。一天、两天、三天……慢慢跟社员们混熟了。一个晚上,杨彩春来到加乐生产队老饲养员和自华的家里。和大爹养了四十多年的马。杨彩春向他请教过去这里配种的情况。和大爹叹了口气说:“说起配种,我受过多少难啊!那时候,得要背上马草,拉着母马走七八里路到正河村去配种,等上七八天才轮得着配一次。配一次要五角钱,下了小驹子还得给养种马的人家挂红送礼。拉去十匹,最多配得上两匹。”杨彩春说:“现在国家关心养马,配种分文不取,为哪样你们还不愿拉马来配呢?”“国家这份情意,我是明白的。可是人家说,人工授精的母马,不会怀胎。就是怀了胎,因为驹子大,生不下来。有人还说,下的小驹后腿软,站不起来。”
第二天,杨彩春把和大爹请到站里,让他看人工授精的挂图,向他讲明科学道理,还让他用显微镜看看种马精虫的活动。和大爹半信半疑地牵着母马来了。到四月下旬,每天零零落落的有人拉几匹老马或瘦马来配种。杨彩春对每个来站的纳西族社员都热情接待。
有一次,文荣生产队的饲养员木朝栋牵来一匹母马,一连配种六次,都没授精。杨彩春告诉他,第二天可以配准。可是第二天木朝栋没有牵马来。杨彩春亲自跑到他家里,把母马拉到站上授精,回头告诉木朝栋:“已经配上了。”木朝栋没吭声,只冷笑了一下。因为他的这匹母马是十八年不生育的“飘沙马”,这次拉到站里配种,是故意要试试杨彩春的眼力。他这一笑,是笑杨彩春外行,没有把母马的毛病看出来。哪知杨彩春早就发现这匹母马子宫口畸形,用人工授精,可以补救不孕的毛病。过了不久,母马的毛色光滑发亮了,木朝栋判断它真正受了胎,才从心底里佩服杨彩春,逢人便宣传:“人工授精真了不起,连我这匹十八年不怀胎的飘沙马也给配上了!”
一传十,十传百,指导站过去门庭冷落,一下子变成了马匹如流。有些母马自然交配配了十来次没受胎的,拉到这里一两次就受胎了。这一年配种期结束,人工授精的母马二百一十三匹,受胎的一百六十七匹,受胎率是百分之七十八点四,超过了合同规定的指标。这在白华地区是破天荒的纪录。八月里,白华社决定撤销自办的一个自然交配站,把种公驴交给马匹生产指导站使用,以后全社的母马都由指导站用人工授精配种。社里还腾出了十七间房的两个院子,请杨彩春他们从破庙里搬了出来。
马匹生产指导站在白华扎下根了,可是难关并没有完全闯过。
一九五八年,白华马匹生产指导站工作范围扩大,工作量比一九五七年增加了一倍。马匹多,人少,配种期开始的二十多天,该配的还没有配,不该配的又给配了。杨彩春很着急,感到自己学的技术不够用了。母马发情的一般规律,书本上是有的。可是,马并不是一架机器,而是活的动物。答案,只有到实践中去寻找。
还在一九五七年,杨彩春就给来站配种的每匹母马立了档案,把每次发情检查以及配种受胎情况,都详细地记载在卡片上。有一次,他翻阅这些卡片,发现同一匹母马,去年和今年的发情状况有若干相同之处。他从这里得到启示,便把档案制度进一步完善起来。每天晚上,他翻开这些卡片,逐匹马逐匹马地分析研究,找出最适合的授精时间。
原先,站里用器械检查母马发情,方便省事,可是不够精确。杨彩春和苏桂英便用手直接去摸卵巢,因为可以更准确地感触到卵巢的变化。一天检查了一百多匹母马后,整个手臂都红肿了,可是他们觉得,自己吃点苦不要紧,只要能多产小驹。
随着案头资料的增加和掌握了母马发情的规律,母马的受胎率不断上升,一九五九年以后,每年都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杨彩春深知,受胎率的高低不单取决于母马,也取决于种公马精液的品质。他精心饲养种公马,每天喂料几次,运动多少时间,都有一定。一九六一年十二月一天下午,杨彩春从文华公社溜马回来,路旁的花丛里蓦地飞出一窝麻雀,把马惊得狂奔乱跳。杨彩春一看,前面有许多背柴的纳西族社员。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他毅然冒险跳下马来想勒住辔头。由于马跑得太猛,他被拖倒在地,但他的左手仍然死死抓住缰绳不放。马把他拖了三十多米才停住。他胸前的衣服擦破了,左手臂脱了臼,昏倒在路上。社员们把他抢救过来,他第一句话就问:“我的马可撞着人了?”
经过诊治,杨彩春的手臂医好了。为了早点恢复工作能力,他坚持锻炼,每练一次,头上都冒汗珠。“一定要在配种期开始以前锻炼好!”为人民工作的热情在鼓励着他。
配种季节到来了,杨彩春的手臂虽还没有完全复原,却同往年一样地工作着。他虽然尽量不让别人发觉,但还是瞒不过众人的眼睛。嘉乐生产队的纳西族社员和福增跑来劝他:“杨站长,望见你疼,我们心里也疼,等你好了再工作吧!”杨彩春笑着说:“请你放心吧,我的病,我自己有把握。”公社党委书记和佐周也三番五次动员他:“老杨,好好养息几个月,工作我们会安排。”杨彩春说:“我一面工作一面锻炼,还好得快些。我走了,人少,耽误了今年配种,对不起群众啊!”
一九六二年配种期结束,白华站一如既往,仍然保持了甲等先进站的荣誉。
(附图片)
杨彩春在给站里的种公马刷毛 本报记者 黄昌禄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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