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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田纪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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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9-21
第5版()
专栏:

毛田纪事
  本报记者 袁木 李进挺
毛田,是湖南岳阳县的一个区。解放前,这里原名“茅田”,岭秃山荒,是被人们形容为“只长茅草不长禾”的穷地方。如今,我们在这里看到的却是一片兴旺景象。远处,云雾缭绕的高山上万木争荣,苍翠可爱;近处,一片片果木林环抱着秀丽的山庄。在那与云天相接的层层梯田里,金黄色的水稻茁壮生长。点缀在山旁岭间的二十八座新建水库和一千多口山塘,已经使绝大部分土地可以自流灌溉;高山脚下新建的一座小型水电站,破天荒地照亮了这里的几十个山村……。
人们常说:“透过一滴水看大海。”这里让我们通过一些具体事例,来看看新的毛田吧!一
一九五九年冬天,区委书记许志龙和副书记刘志耕,带领着相思山公社冷山大队的社员们,登上拔海近千米的“冷山”,开始了全区第一次群众性的集体造林活动。人们在上山以前还开了个社员大会,一致决议把“冷山大队”改名为“林海大队”,以表示他们改造荒山的决心。
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许志龙冒着漫天风雪,迈开大步,越过几十里的崎岖山路,又一次兴冲冲地攀上了“冷山”。他举目一望,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一个多月前他和刘志耕带领社员们在这里种下的一大片树,现在满眼是枝枯叶黄,大部分树苗死了。这真是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
怎么办呢?在失败面前就此放手不干吗?农林牧副渔如何才能全面发展?建设社会主义新山区的理想又如何实现呢?问题尖锐地提到了区委的会议上。经过讨论,很快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困难不能挡住我们!”全体区委委员再一次爬上了冷山。
在一片枯枝黄叶中,人们也发现有不少成活的树。不是冷山不能造林呵!死了的树苗绝大部分是因为挖坑不够深,培土过少过松,又没有及时浇水,根不舒展,经过几场风吹雪压,自然就活不成了。
许志龙和一些干部,在那些日子里差不多成了钻研造林的“技术迷”。他们踏遍许多荒山秃岭,在陡峭的岩石缝里找到了两株长得郁郁葱葱的古树,这说明高山秃岭上是可以植树造林的。于是,他们一面把这些“活教材”向群众宣传,一面把有高山造林经验的八十多岁老农邓双玉请来当“技术顾问”;人们还三番五次地翻山越岭,到国营大云山林场“求经取宝”。群众性的造林活动重新在全区展开。
人们吃水果随口吐掉果核,是最平常的事情,可是许志龙吃水果,却想起了家乡的建设。有一次,他到县里开会买了一斤橘子,吃了以后就把橘子籽保存起来带回区里,准备在从来没有种过柑橘的毛田区种上橘子树。如今,他亲手栽下的一批橘树已成长壮大。这是第一次在毛田生根落户的果树,这是这里普遍种植梨、桃、苹果等果树的开始。后来当第一批梨树开花结果的那一年,在区委会所在的八斗村,区委又召集了一个五十岁以上老农的“吃梨会”,各公社都派有社员代表参加。人们第一次吃着自己培育出来的甜梨,植树的兴趣更浓了。二
山区怕暴雨,更怕干旱。毛田的人们说:过去这里是“一场暴雨一层沙,一月无雨干死蛇”。解放后,这里陆续地兴修了一些小塘小坝,但是,比较大规模地兴修水利,还是在公社成立以后。工程艰巨的龙形寺大队“和尚咀”穿山引水工程,是毛田区人民兴修水利高潮中激起的第一个浪花。
一九五八年冬天,当时的公社党委委员、如今的云山公社党委书记李卫忠,来到龙形寺大队找到了解放前当过多年长工的谢德安,问他:
“都说‘和尚咀’是天生的干死蛤蟆旱死蛇的地方,难道硬是找不到水源?”
“水源倒有,就是隔了一座石山,过来不得!”谢德安说。
“打开石山,让千年的流水换条路,可行?”
“说难就难,说不难也不难!”
“这话怎讲呀?”
“听老一辈的人说,前人也想过穿山引水,可那时人单势孤,不过想想罢了;如今人多势众,只要心齐,再大的山也能扛它走!”
李卫忠听到这里笑得合不拢嘴。他和龙形寺大队支部书记李三畏、谢德安等人几度上山,反复勘察山势和水的流向,经过仔细的研究,支部终于下定决心:“穿山凿洞,引水过山!”
消息传了出去,有的人兴奋得磨拳擦掌,也有人抱着怀疑态度:“同铁一样硬的石山打交道,可不是闹着玩的。”“能办得到早就办了,还等着我们去瞎操心。”
究竟引水工程该不该办?大队召开了全体党员和积极分子会议,老农谢德安也请来了。五十多岁的谢德安还没有说到工程上的事情,先向大家诉起苦来:他在“和尚咀”当过长工,因为受不了地主的压迫,抗不住连年的灾荒,曾经逃荒在外二十多年……。穷人谁家没有辛酸?“诉苦”,使人们认识到团结起来的巨大力量,这股力量打倒了阶级敌人;如今,建设社会主义,也要依靠这股力量办前人不能办的事!经过充分的思想发动,作好了必要的施工准备,工程很快开始了。
镐把抡断了,锄头卷了口,手上打起了一串串血泡,工程进度却像蜗牛爬坡似的。一些好心肠的社员,跑上山来劝阻大家:“穿山不成不要紧,可莫把人累坏啦!”“穷山恶水只怪命苦,这是霸蛮不得的!”
能听任命运的摆布吗?共产党员和积极分子能在“命运”面前低头吗?不,他们坚信石山可以凿穿,就是工具需要改进。人们在山上架起了铁匠炉。凿山的钢钎钝了,马上就地回炉。有些几尺长的钢钎,到后来磨得只剩下几寸长;山坡陡峭,他们就在腿上绑上破絮,垫上稻草,跪在石山上凿。许多社员看到他们那样地奋不顾身,感动得流下了泪。自动跑到工地上要求轮班的人,越聚越多。
两个多月的艰苦劳动,终于穿透石山,修成了一条十丈多长的石渠,隔山的溪水被引了过来,一百二十多亩“望天田”能够自流灌溉了。这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区。从此,毛田区的兴修水利运动,就像海潮似的,一浪高过一浪。三
每人平均只有一亩田的毛田区,增产粮食的主要出路在哪里?区委研究了外地的经验和本地的条件,决定在抓改良土壤和开垦荒地的同时,推广双季稻,让一亩田打出两亩田的谷子来!可是,区委的号召发出以后,群众的反应却不很热烈。有些人认为:“山区种一季稻,这是生成的眉毛长成的痣,改不了!”
怎么办?区委一致认为:干部带头种试验田,取得经验再推广。许志龙到水庙坳串连发动了几个老农积极分子,在土质、水利、阳光等条件同这里的一般土地差不多的地方,首先带头种了一亩一分双季稻试验田。许志龙带头脱鞋下田,送肥车水,栽秧培育。这一年,许志龙的试验田一亩收了稻谷八百多斤,比邻近的单季稻田多三百多斤。
一些对双季稻抱有怀疑的农民,白天不来,夜晚却打着灯笼到区委书记的试验田里看苗情,查禾蔸。山区种不成双季稻的看法,逐渐地改变了。
毛田区大部分耕地都挂在山梁上,有些地方是“三月飘雪九月霜”,双季稻在高山地区种不种得?如果高山地区不推广,粮食大幅度增产又怎么能成为现实?区委的同志们分析了情况,决定在山矮畈大,土质、水利、阳光等条件较好的地区,积极推广;在高山地区,进一步试验,让实践来做结论。
试验田又搬上了高山。公社党委委员方全森同毛塅村的社员,在海拔八百米的地方种了七亩试验田,这是全区种的最高的几丘双季稻试验田。结果,这里也获得了比单季稻增产百分之六七十的丰收。晚稻收割以后,区委在这里召开了现场会,人们的思路更加开阔了。
毛田区从一九五六年开始推广双季稻以来,几乎每年都要在各种条件不同的地方,采取干部、老农和技术人员三结合的办法先搞试验,取得成效再逐步推广。各公社和生产队种植双季稻的计划,每年都要经过干部和群众反复地讨论。他们就是这样既满腔热情而又实事求是地对待新鲜事物。到一九六二年,这个区的复种指数达到百分之一百六十,共种双季稻二万四千多亩。这一年,全区获得了亩产粮食六百九十斤的大丰收。而过去种一季中稻的时候,每亩产量最高也只有四百斤。四
毛田区委在领导人们战胜一个个困难的时候,他们依靠的是什么?去冬今春,一条公路的建设经过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改善交通,这是山区群众迫切的需要。可是,从毛田通往相思山公社的公路究竟修不修,曾经经过了相当时间的酝酿和讨论。
路修不修,本来在多数区委委员中已经是不成问题的问题了。但是,在一次专门讨论修路问题的区委会上,仍然没有马上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办法。区委会议决定:路修不修,怎样修,最好还是再深入下去问问群众。
全体区委委员都下去了。一部分人邀集技术人员和有经验的农民,一次又一次爬山越岭,勘察线路,对原设计又一次作了修改,减少了几处险工和三个涵洞工程;一部分人到公社、大队和生产队召开座谈会,广泛地征求群众的意见。
一位不大主张修路的区委委员,走了十一个生产队,每当提起修公路,社员们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啥时候动工?”在一些社员座谈会上,人们当场编出歌谣,表达对新建公路的向往:
“相思岭相思坡,高山峻岭险路多,一日难行三十里,三日难行几道坡。”“弯弯扁担肩上压,祖祖辈辈受折磨,何日修得公路好,不用肩挑用车驮。”有八个生产队听说要修路,连夜准备铁镐和做饭的大锅。
一致的决议很快就在区委会上通过了。原来对修公路有顾虑的区委委员在会上说:“领导不能落后于形势啊!担满担,硬撑肩,再重的担子我们也要挑起来!”
有了这样广泛深入的思想发动,有了这样细致的组织准备工作,在人们面前还有什么不可克服的困难!从动工到基本完工,整个工程不但比原计划少用四万多工,而且缩短了工期半个月。
写到这里,我们不能不提到可以集中反映出毛田变化的一些激动人心的数字:到一九六二年,毛田全区的粮食产量就已经达到三千二百多万斤,这比历史上粮食产量最高的一九五八年还要高百分之二十八。山区养猪的条件并不好,如今这里存栏的猪有一万几千头,每户平均一头还多。几年来,人们在荒山秃岭上种下的杉树、油桐、油茶等用材林和经济林木共有五万多亩,新栽的梨、桃、苹果、橘子等果树共有十四万多株。广大社员面对着这些巨大的变化,都热烈地赞颂“集体经济是金边饭碗,人民公社是铁打的江山!”(附图片)
  这是在毛田区云山公社大云山下的梯田。这里海拔约有八百米左右。 新华社记者 王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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