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随人意流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水随人意流
　　刘勇
明净如镜的天空，高挂着红红的太阳。初秋时候，涟河两岸：中稻一片金黄，晚稻一片浓绿。秋风轻轻吹拂，金浪滚滚，绿波粼粼，金浪、绿波涌向蓝蓝的天边。悠悠荡荡的河水，浮泛着微微的凉意和沁人肺腑的稻谷香气，使人心旷神怡。
我在湘乡湖山公社桥湾大队的樟树潭河边走着。这地方以前都是一些“干鱼脑壳”田，只要隔得十天半月不下雨，人们就车水不赢；如果一连晴上个把月，禾苗就都干死了！人们祖祖辈辈都盼望着樟树潭河中的蛟龙出来上水；可是，那吞云吐雾的蛟龙到底有谁见过呢？！
一九五八年公社化后，上水龙才真的出现了！看吧！樟树潭河边的抽水机，日夜不停地转动着，一股白银似的水，哗哗地滚进渠道，随着人意流呀，流呀，流向需要水的地方。
看着渠水滚滚地流过方塘，使我想起一九四四年七月间，在方塘发生的事情：农民刘志学兄弟背着车去车水，恶霸地主陈季佛（伪保长）不准车。不车怎么办呢？田里的禾苗干得放痨了！这塘里刘志学有水份，为何不准车呢？可是陈季佛硬不讲道理，打烂了刘志学的水车，又打破了刘志学和他两个弟弟的头。在那吃人的旧社会里，地主打破农民的头有什么关系呢！真是白天白打了，黑夜黑打了！结果呢？刘志学的水还是没有车成！田禾呢？干死了！人呢？也几乎气死了！
现在呢？抽水机打上来的水满塅流。原来刘志学作的那些田，已归桥湾大队第三生产队耕种。今年早稻每亩收了五百四十二斤，看样子中稻的产量还要高，晚稻呢，生长得也很好。据当地的老农说，每亩扮三百斤只有多。他们的话是有根据的：晚稻丰收的重要条件，就是水。不是么？那清清的河水，流呀流，流进田里，晚稻都醉得绿茵茵的呢。
我沿着宽阔的渠道，来到了军塘——军塘大队的第十生产队。过去听我祖父说，光绪二年间，一连有个把月没有下雨，农民刘兵生到军塘来车水，地主彭赞同也是不准车。他要留着水养鱼。刘兵生很气愤，一定要车，因为他有水份。彭赞同喊来了一群狗腿子，寡不敌众，结果刘兵生还是没有车成。刘兵生把自己两亩祖业田卖了，和彭赞同打官司。不久，两亩田的钱打光了，官司还是没打赢；没打赢再打，他把屋里动用的东西都卖了，再去告状，谁知又打输了。输了再打！可是，屋里的东西都卖光了，只好向亲戚朋友去借钱。上借下借，没借到一文钱，他还有一双油鞋（牛皮做的雨具），把它卖了一串二百钱，请人写了一张状纸，再去告，还是输了。真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刘兵生一下子就搞穷了，穷得没有饭吃，水份被地主夺去了，人也气死了！
水，在过去，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一提到水，这里的群众都会记起那些悲惨的事情。单是一九三四年，因为天旱，结果颗粒无收，现在公社管辖的村庄中，卖儿卖女的有三十多户，出外逃荒的有五百多户，在外面混死的有百多人，在屋里饿死的有几十人！群众更清楚地记得：解放以后，从一九五九年起一连旱了五年，这五年，不仅没有人出外逃荒，而且人人都安心乐意在屋里搞生产，产量一年比一年增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年景？一句话，共产党领导得好。解放以后，共产党领导人民连年兴修水利，加强了抗旱能力；公社化后，安装了抽水机，去年又架起了高压电线，把煤气机改为电动机，花的钱更少，打的水更多。现在沿河两岸都安装了电动抽水机，电线架得像蜘蛛网一样，水渠也密得像蜘蛛网一样，有的跨过一条小河，有的穿过一脉低矮的山坡，有的绕过大塅，有的笔直流向田里，有的水灌塘养鱼，有的水进地浇菜……看呀，那水流细细，水波荡荡，水色清清，景色多么动人啊！
午后，军塘大队一、二、三、四、五、六生产队的社员们，来抽水机屋里开会，不，他们是订今年的秋、冬耕种计划。在这里订计划多好呀！多收少收在于肥，有收无收在于水。在这里订计划人心齐，眼睛亮，心地宽，有保证……他们很快的就订好了，今年扩种绿肥两百多亩，扩种油菜几十亩，扩种蚕豆百多亩……他们还订出了明年的生产计划：扩种双季稻两百多亩！明年还有干旱么？很难说，可是，干旱有什么关系呢，它已经是老败将了。这里有一首民歌唱得好：
天上太阳绯绯红，
抽水机呀轰隆隆，
张口喷出江河水，
遍野禾苗绿茸茸。
抽水机呀口儿圆，
对着蓝天把战宣：
你不下雨我来下，
万事由人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