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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是世界风暴的新源泉——重读列宁论亚洲觉醒的著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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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10-15
第5版()
专栏:

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是世界风暴的新源泉
——重读列宁论亚洲觉醒的著作
高放

距今约半个世纪以前,在亚洲广大的被压迫民族中掀起了强烈的革命风暴。这主要表现为:一九○五至一九一一年的伊朗革命,一九○八至一九○九年的土耳其革命,一九一一至一九一二年的中国革命,以及一九○五至一九○八年印度人民反对英国殖民者的斗争,一九○五至一九一二年越南人民反对法国殖民者的斗争,一九○五至一九一三年印度尼西亚人民反对荷兰殖民者的斗争,一九○五至一九一一年朝鲜人民反对日本殖民者的义兵运动,一九○五至一九○七年阿富汗的少年阿富汗运动,等等。其中以伊朗、土耳其和中国的革命为最高峰,这三国的革命都曾在资产阶级领导之下推翻了卖身投靠帝国主义的封建王朝,从而也打击了帝国主义。但是,由于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没有充分发动人民群众,因此革命都半途而废,没有进行到底,有的国家甚至又出现过封建王朝的复辟。
面对着亚洲被压迫民族的革命风暴,国际社会民主党人应该抱什么态度呢?第二国际修正主义者当时极力抹煞、调和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宗主国同殖民地人民之间的矛盾,拼命鼓吹不要革命就可以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根本改善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人民的状况。因此,他们既反对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也反对被压迫民族人民的革命;他们不仅不谴责而且还支持帝国主义的殖民政策。例如,修正主义的主帅伯恩斯坦,就曾经鼓吹殖民地的扩张是“社会进步的最有力杠杆之一”,提出社会主义者应该“完全公正无私地考察新殖民计划的实际价值”。他主张采取由殖民者“保障土著居民按照他们的文化发展和需要而应享有的保护”的办法来解决殖民地问题,极力反对被压迫民族的革命,并且斥之为“野蛮人反对扩展文明的起义”。他还把殖民地革命会促进资本主义制度崩溃的观点说成“不过是一篇神话”,是“犯了一个重大的时代错误”。他公开支持德国帝国主义强占我国胶州湾的侵略行为,厚颜无耻地说:“即使德国不取得胶州湾,俄国也会继续实行它的包围政策,并且一有机会就会占据满州的那些港湾。”作为第二国际民族问题“权威”的奥托·鲍威尔也极力咒骂当时亚洲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斗争,露骨地为殖民政策辩护,胡说:“波斯革命①是一种抵抗资本主义入侵的企图,因此它带有反动的性质。”他后来甚至断言:东方被压迫民族的革命会“产生战争危险和对欧洲无产阶级的危险”,会“燃起遍及世界的大火”,从而“会使人类陷于最可怕的贫困和最可怕的野蛮状态”。修正主义者就是企图以这种危言耸听吓倒被压迫民族人民,使他们不敢起来革命。
当时,只有以列宁为代表的革命马克思主义者高举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旗帜,热烈欢呼并且从道义上以至物质上支持亚洲被压迫民族的革命。列宁在这一时期写了二十多篇有关被压迫民族革命问题、特别是论述亚洲觉醒的著作,其中阐明了被压迫民族革命斗争的伟大历史作用,揭露了帝国主义的侵略本性和修正主义的卑污嘴脸,并且昭示了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解放斗争的道路。列宁的英明思想不仅在历史上起过显著的作用,而且对于观察当前被压迫民族的解放运动仍然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因此值得我们重新反复细读。

在列宁论述亚洲觉醒的著作中,最重要之点就是他对于被压迫民族革命的历史作用的估价,因为这是决定对待民族解放运动态度和方针政策的根本出发点。他指出:“当机会主义者还在拼命赞美‘社会和平’,拼命鼓吹在‘民主制度’下可以避免风暴的时候,极大的世界风暴的新泉源已在亚洲涌现出来了。继俄国革命之后,发生了土耳其、波斯和中国的革命。我们现在正处在这些风暴盛行及其‘反转来影响’欧洲的时代。”②列宁更特别瞩目当时的中国革命,认为“中国人民的革命斗争具有将给亚洲带来解放并摧毁欧洲资产阶级统治的世界意义”③。
为什么列宁认定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是“极大的世界风暴的新泉源”呢?我们必须从时代的转变、阶级矛盾的激化和革命运动的发展来把握和理解这一重要的论点。
资产阶级是用“血与火”掠夺无产阶级和殖民地人民而发家的。早在十九世纪资本主义兴盛的时代,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以及宗主国同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之间的矛盾就已经昭然若揭。前一种矛盾曾导致一八四八年六月巴黎工人的起义和一八七一年的巴黎公社革命,后一种矛盾曾表现为中国的鸦片战争、太平天国革命和一八五七至一八五九年的印度士兵起义等等。但是,这时东方被压迫民族的革命同西方的无产阶级革命还缺少联系和配合,而且又是以农民和手工业者为主体,甚至还披着宗教外衣。整个说来,斗争还处于较低的水准上。巴黎公社失败以后,资本主义开始衰落;到二十世纪初,资本主义就过渡到了垂死的帝国主义时代。帝国主义一方面加紧榨取本国无产阶级,另一方面疯狂掠夺海外殖民地。从一八七六年起至一九一四年止,仅英国、俄国、法国、德国、日本、美国这六个“大国”就掠夺了比整个欧洲大一倍半的约二千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它们奴役着占当时世界人口一半以上的十亿左右的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殖民地成了帝国主义生存的基础:它是帝国主义输出资本的场所,倾销商品的市场,攫取原料和廉价劳动力的基地,争夺最大限度利润和豢养工人贵族的源泉。这样,随着资本主义过渡到帝国主义时代,整个地球已被几个帝国主义大国瓜分完毕,形成了无所不包的帝国主义殖民体系,从而全世界也就分成一小撮压迫民族和广大的被压迫民族两个营垒。总之,帝国主义使资本主义固有的两种对抗性的阶级矛盾(即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宗主国同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之间的矛盾)达到极其尖锐的地步。因此,无产阶级进行世界革命的条件已臻于成熟,同时被压迫民族人民进行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的条件也臻于成熟。一九○五年的俄国革命就是帝国主义时代无产阶级革命的第一个大风暴,它结束了巴黎公社失败以后欧洲社会的长期“和平”发展局面,并且把亚洲各被压迫民族从沉睡中唤醒。正如列宁所说:“世界资本主义和一九○五年的俄国运动彻底唤醒了亚洲。几万万被压迫的、沉睡在中世纪停滞状态的人民觉醒过来了,他们要求新的生活,要求为争取人的起码权利、为争取民主而斗争。”④
值得注意的是:这时亚洲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斗争同十九世纪相比,已具有了一些新的因素、新的特征。随着各被压迫民族中民族经济的发展,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成长以及民族民主意识的加强,它们的革命斗争也就有了新的阶级基础和思想基础。因此,这时参加斗争的,除了农民和手工业者之外还有新兴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整个斗争更带有自觉性、组织性和群众性,民族主义和民主主义成为他们的斗争旗帜。更为重要的是,这时东方被压迫民族的革命同西方无产阶级的革命开始有了直接的联系和配合。这就是说,帝国主义时代的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斗争比起前帝国主义时代,不论在广度或在深度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发展,它的威力和历史作用更加显著了。如果说在前帝国主义时代,由于殖民地人民的革命斗争还比较微弱,殖民地还是殖民主义者比较安宁的后方,那么在帝国主义时代,由于殖民地人民的觉醒和斗争的加强,殖民地已经成为打击帝国主义统治的前哨了。这样,无产阶级在反对帝国主义的世界革命中就有了广大的被压迫民族的人民作为自己直接而可靠的同盟军。无产阶级联合被压迫民族的人民对帝国主义进行两面夹攻,使帝国主义腹背受击,这就必然会加速帝国主义的灭亡。正是从反对帝国主义、推进世界革命的立场出发,列宁才特别重视当时亚洲被压迫民族掀起的革命斗争,认定它是“世界风暴的新泉源”,并且为这种新泉源的涌现而感到欢欣鼓舞。
列宁认为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是“世界风暴的新泉源”,即是把它同旧泉源辩证地联系起来,把它当作无产阶级领导的总的世界革命运动的一部分来看。早在二十世纪初,列宁就已洞察到西方的社会主义革命运动和东方的民族解放运动乃是二十世纪的两大革命潮流,并且以这两个潮流的配合和汇合作为世界历史新阶段的标志。在一九○八年时他就写道:“最近,欧洲和亚洲各国革命运动的蓬勃发展,使我们十分清楚地看到无产阶级的国际斗争已经走上一个新的、比从前高得无可比拟的阶段。”⑤到一九一三年,他更进而指出:“亚洲的觉醒和欧洲先进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斗争的展开,标志着二十世纪初所揭开的全世界历史的一个新的阶段。”⑥
谈到这两大革命运动之间的相互关系时,列宁一方面指出:无产阶级的胜利“一定能把欧洲各国人民和亚洲各国人民一同解放出来”⑦。同时,无产阶级“应当最坚决地支持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民主的民族解放运动中最革命的分子,帮助他们举行起义,如果情况许可,还应当帮助他们进行革命战争,反对压迫他们的帝国主义列强”⑧。另一方面又指出:东方的民族解放运动必将反转来影响西方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亚洲必将“反转来影响”欧洲。他甚至还著文阐明了“落后的欧洲和先进的亚洲”这一表面上似乎不合情理的“辛辣的真理”。
为什么被压迫民族的革命运动不是只起着消极的被动的配合作用,反而会对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呢?第一,在帝国主义时代,世界已经连成一体,各国被压迫被剥削人民的革命斗争不可能不互相声援,互相鼓舞,互相影响,互相促进。第二,东方被压迫民族人民和西方无产阶级的革命对象都是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因此殖民地人民对帝国主义的打击必将牵制、削弱帝国主义的势力,从而便利帝国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奋起进行革命斗争。第三,更为重要的是帝国主义用从殖民地榨取来的超额利润的一小部分收买了一个工人贵族阶层,作为推行改良主义、沙文主义政策的社会支柱,以此败坏无产阶级的革命意识,涣散并且分裂工人运动的队伍。列宁早在一九○七年同第二国际修正主义者作斗争时就曾指出:“广泛实行殖民政策的结果,使欧洲无产者在一定程度上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养活全社会的,不是他们的劳动,而几乎是被掠夺的殖民地人民的劳动。例如,英国资产阶级从印度和其他殖民地的千百万人民那里榨取来的收入,比从英国工人那里榨取来的收入更多。在这种情况下,在某些国家里,形成了使无产阶级沾染上殖民沙文主义的物质经济基础。”⑨同时,压迫民族的工人“无论在学校中或在实际生活中,总是受着一种轻视或蔑视被压迫民族工人的教育的”⑩,因此使无产阶级沾染上了殖民沙文主义的思想毒素。显然,只有殖民地被压迫民族人民的革命的胜利,才能摧毁这个物质基础,并清除这个思想毒素,从而促使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化。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如果不摆脱修正主义、沙文主义的影响,就不可能取得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

上述列宁对被压迫民族革命的历史作用的估价,完全是依据马克思、恩格斯的教诲并且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进一步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如所周知,马克思曾经认为“只有在爱尔兰才能给英国统治阶级以决定性的打击”。十九世纪五十年代,马克思在谈到当时中国太平天国革命的意义时,曾经指出:“欧洲各国人民下一次的起义,……在更大的程度上恐怕要取决于天朝帝国(欧洲的直接的对立面)目前所发生的事件,而不是取决于现时的其他任何政治原因”。接着,他大胆预言,“中国革命将把火星抛到现代工业体系的即将爆炸的地雷上,使酝酿已久的普遍危机爆发,这个普遍危机一旦扩展到国外,直接随之而来的将是欧洲大陆的政治革命”?。恩格斯当时也表示深信:过不了多少年,就会因中国革命的胜利而“看到整个亚洲新纪元的曙光”?。马克思、恩格斯在谈到印度一八五七——一八五九年民族起义的意义时也指出:它可能作为一种因素促使英国卷入即将到来的欧洲革命。可见,正是马克思、恩格斯最先把被压迫民族的革命同无产阶级革命联系起来观察,并且提出了被压迫民族的革命将影响、推动无产阶级革命的思想。这乃是马克思主义在革命战略问题上的伟大创见。不过,那时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东方的民族解放运动对于西方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来说,还只是表现为一种潜在的推动力。到二十世纪,随着时代的转变、阶级矛盾的激化和革命运动的发展,民族解放运动的历史作用也随着增大了。正是列宁,他最先指出:被压迫民族的革命已经径直作为“极大的世界风暴的新泉源”迸发出来,而且必将“反转来影响”欧洲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后来他在共产国际工作期间又曾多次谆谆教导各国共产党人必须重视民族解放运动的巨大历史作用,并且批判了第二国际修正主义者认为它是“无足轻重”的错误态度。他在一九二一年时指出:被压迫民族的人民“一定会在世界革命的下一个阶段中起非常巨大的革命作用”,“也许比我们所希望的要大得多”?。他深信:“斗争的结局归根到底取决于这一点:俄国、印度、中国等等构成世界人口的绝大多数。”?
半个世纪以来的历史实践充分证实了列宁的天才论断。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开辟了以无产阶级革命为主导的世界革命的新时代,开辟了无产阶级联合被压迫民族进行世界革命的新时代。从此以后,民族解放运动又具有了新的因素和新的特点:马克思主义开始广泛传播,共产主义政党纷纷建立,无产阶级的先锋作用日益增强,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援助源源不绝。东方的民族解放运动已经同西方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汇为强大的世界革命的洪流,它已经成为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世界革命的伟大的一部分。当二十年代中期,西方的革命运动暂时转入低潮后,东方被压迫民族的革命斗争正方兴未艾。真是“西方不亮东方亮”,帝国主义再也没有安静的日子好过了!三十年代至四十年代中期,被压迫民族人民在反对法西斯主义的殊死斗争中更加显现了空前的革命威力。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世界社会主义阵营的形成和壮大,帝国主义奴役和竞争的加剧,以及被压迫民族人民的进一步觉醒,民族解放运动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它的广度和深度都有了更大的发展: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的各个角落已经烽火四起,帝国主义的殖民体系已经摇摇欲坠,数十个国家已经取得了政治上的独立或者半独立,有的国家如中国、朝鲜、越南、古巴甚至已经走上了社会主义的道路,尤其是中国革命的胜利和建设的成就更为被压迫民族树立了光辉的榜样,提供了丰富的经验,并且推动了他们奋起斗争。当前的民族解放运动,不论对于打击帝国主义统治、巩固社会主义阵营、促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运动和保卫世界和平,都起着巨大的历史作用。中共中央在分析了当前民族解放运动的新形势之后指出:“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广大地区,是当代世界各种矛盾集中的地区,是帝国主义统治最薄弱的地区,是目前直接打击帝国主义的世界革命风暴的主要地区。”?这完全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论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作为无产阶级世界革命重要同盟军的民族解放运动的历史作用,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阶级力量对比的变化而与时俱增,日益昭著的。在十九世纪无产阶级准备革命的时代,当民族解放运动之风刚刚兴起的时候,它已显示出是一股潜在的巨大的推动力。到二十世纪初,刚进入帝国主义时代、即无产阶级世界革命时代之际,它已进而涌现为“世界风暴的新泉源”;在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之后,它已经浩浩荡荡,蔚为洪流。当前,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蓬勃发展、资本主义总危机深重的形势下,它更径直成为直接打击帝国主义的“世界革命风暴的主要源泉”。民族解放运动历史作用的不断增强,乃是社会发展的不可抗拒的客观规律。马克思列宁主义创始人以及当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始终一贯基于社会发展规律,从时代的全局出发,从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全局出发,对于民族解放运动的历史作用给予高度的估价,并且由此出发积极支持、援助民族解放运动,从而推进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可见,任何轻视、低估民族解放运动作用的观点都是背离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危害各国人民利益的。
①波斯从一九三五年起正式改称伊朗。
②《列宁全集》第十八卷,第五八三页。
③参见《列宁全集》第十七卷,第四五七页。
④《列宁全集》第十九卷,第六八页。
⑤《列宁全集》第十五卷,第一五六页。
⑥⑦《列宁全集》第十九卷,第六八、八三页。
⑧《列宁全集》第二十二卷,第一四五页。
⑨《列宁全集》第十三卷,第六一页。
⑩《列宁全集》第二十三卷,第四九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九卷,第一○九、一一四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二卷,第二三四页。
?《列宁全集》第三十二卷,第四六九页。
?《列宁全集》第三十三卷,第四五三页。
?《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路线的建议》,人民出版社版,第十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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