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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的窗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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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11-24
第6版()
专栏:

闪光的窗口
黄世衡
夜里,伏案之余,我每爱到凉台上看看夜景。夜景是美好的。抬头一看,若是晴天,那么,或繁星满天,或月明星稀;环顾四周,什么时候景色都是一样:座座楼房,万家灯火,闪光的窗口,一排排,一行行。
夜空是迷人的。望着那万里星空,记起听到的种种神话传说,禁不住遐思悠悠……。但是,最能牵动我的情思的,还是那一排排、一行行闪光的窗口。
那无数闪光的窗口里的无数的人们,正在做着什么呢?——我常常这样想。——就说那个六楼最西边的窗口吧,要不那个一楼的第二个窗口,或者那个三楼中间的窗口……。他们在夜读?在完成作业?在收听动人的音乐?在与家人闲谈?……我不知道;但是,我记起几次夜访的情形来了。
一夜,我去拜访我读书时候的校长。她正在灯下写着什么。我一看,是演算数学题呢!旁边还放着一大叠学生的作业本。我有些惊异:“你不做校长,改教数学了?”
“校长也做,数学也教。——怎么?做校长就不兴讲课哪?”她还是那么有风趣。
我说:“那你就更忙了。你年纪这么大了,该注意身体才是。是数学教师缺少么?”
“不是教师缺少。领导人员应该和大家一起工作,这样才实在。这道理,农村、工厂、企业单位和学校都一样。”
我明白了。顺手翻翻那一叠作业本,见本本都写得工整、讲究,似乎这不是收改的作业,而是一叠准备送去展览的展品。老师的批改也仔细,连对勾的样式、位置,都一点不乱。再看看老校长本人的业务学习演算本子,呵,远看近看,都会使人想到那精美的工艺品。
隔壁传来两三个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高。见我面有疑色,老校长说了:“一个厂长,一个党委书记,一个工程师,又在研究一项施工计划。”
老校长的爱人是工程师,我知道的。这当是研究施工计划时意见有了分歧。看样子,三两个小时解决不了。
“这是第二个晚上了。”老校长说,“你别看这么激烈,各不相让,分手时也脸红脖子粗的,但第二天准好。晚上,又到这里来争论。几乎每一次重大施工之前都得有这么一回。但是每次施工过程总是顺利圆满的。这‘三位一体’,很有意思。”
我不便多打扰老校长,便告辞出来。经过隔壁窗下,抬头一看,里边坐着一圈红领巾,一位老人正在给他们讲什么。一听,是讲工人过去的生活和斗争。我望着屋里的人们,心里说:多么可敬的老一辈,多么可爱的新一代呵!……
另一次夜访,是一个朋友的弟弟参加了服务行业的工作不久,我想探问一下那青年人走向生活以后的情况,便去他家。一进门,见朋友正在鼓捣他爱好的无线电。我正要寒暄几句,朋友用手势制止了我,朝里屋呶呶嘴,然后压低声音说:“老二正练技术呢。”
我轻轻撩起窗帘,见那青年正在灯下练习包扎商品。一回,两回,包好又拆,拆开又包,动作是那么利落,神情是那么专注,以致我们走过去,他也未曾发觉……。
顶有意思的,是一夜去一个新婚不久的朋友家串门。
走到房门前,我正要敲门,听得里边正在谈着什么。男的说:“……瞧,这一页画报上的房间设计多有意思!——咱们的房间也添几样东西,布置布置,怎么样?”
女的说:“你呀,得陇望蜀!该有的东西全都有了。我看,你脑子里少转点儿吃穿住用吧!”
男的说:“喝!见辫子就抓。你的意见很对……”
我听着,不好敲门进去,便走开了。…………
记起这几次夜访的情形,我又望着周围那一排排、一行行闪光的窗口。人们正在灯下做着什么?这问题的答案,看来是不难推知的了。于是,望着那无数个闪光的窗口,我感到那闪射着光辉的,不仅是电灯的光,还有人们生活的光,心灵的光,思想的光。
呵,那一个一个又一个的闪光的窗口,是多么动人!在我们这里,夜是多么美好,多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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