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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石碑——淮安石塘区佃户翻身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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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6-05-20
第2版()
专栏:

  掀石碑
——淮安石塘区佃户翻身记
顶在头上的千斤闸
淮安城里臼街衙门里面有一个大石碑,是在前清道光七年五月立的,迄今有一百二十年。淮城的封建地主就是照碑上的话来“严惩恶佃霸田抗租”,碑上写着:“嗣后倘有不法佃户仍蹈前辙,一经业户呈控,定即严拿,依照详定规条从严惩办,按律治罪,决不宽贷,尔等佃农,慎勿以身试法,致干罪泪。”碑上并记载着佃户的罪状,“顽佃”“刁佃”“狡佃”等。多少佃户在“以身试法”下,被无辜处死,或被迫离乡背井,多少佃户不敢“以身试法”而被吸尽了血,养肥了“主人”。一个姓帐的农民指着石碑说:这是顶在我们头上的千斤闸。
向秦老板算帐
淮安石塘区佃户占了该区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业主多是淮城的大地主。新四军去秋解放了石塘区以后,民主政权建立了,群众在反奸斗争之后,卷入了清算的热潮,首先是教场、各里、龙堤、鹅钱、四乡,一百六十多家佃户,和地主秦士良清算过去违法剥削的旧帐。秦“老板”是石塘区的头号大地主,有田六千亩,佃户有一百六十多家,除正租外,他要向佃户“借”麦,每年每亩三斗,叫做“预借麦”但这个“预借”从来不曾还过。水田一般春季出产东西不多,但要照例每亩送三升给秦“老板”做酱,叫做“酱卤”。“老板”家还用了许多管事先生和仆人。这些人的开支也要出在佃户身上,每亩田每年要纳粮三升,通叫做“小租”。秋天管事先生下乡看稻收成,佃户要送钱给他。每石稻要出五斗“倍头”,这叫做“看稻费”,每季管事先生下乡收租,佃户们要轮流办莱请他们吃饭,菜一定要上等的。收租计算十分苛刻,连河界岸界都算在内,照数纳租这叫做“虚田实租”。如果佃户的家长死了,由子孙继承,要换纸,换纸还要出钱,这叫做“写田轴”。收租时老板的斛子,要量佃户的一石二斗才合到他家一石,此为秦家惯例,叫“大斛大斗”。敌人在时,一切老板负担的伪费,逼着每家佃户代出。这些费有几十种,这叫做“代出伪费”。佃户王鼎三,种三亩地,只有二亩六分,去年收四石,交租就去掉三石;加上大斛一量,去掉六斗,又被“供饭”花去十二张储备票,结果只剩一斗自己吃了。这一次,石塘区佃户们派代表到城内请秦老板下乡,十里附近的佃户先和他清算,由于秦的蛮横无理没有结果。次日乃召开了四乡三百余人的佃户算帐大会,在会上大家一个接一个吐出压在心里的话:
“民国二十六年,你每亩加二斗,错不错呀?”“你用十二斗一石的大斛收租,错不错呀?”“你又叫我们挑沟挖圩,不拿钱,错不错?!……,……,……。”佃户们连续不断的提出质问,要求清算,每当提出一项质问时,人群中即发出“不错呀!”“对呀!”雷一样的高呼,从来不敢在人前说话的老奶奶,也在人堆里向前直挤,颤巍巍的说:“为供一次饭,我花五斗米,我家供饭,管事的还嫌鸡鸭小,要掀桌子。”大家异口同声的发出巨大的怒吼,“把剥削的粮食拿出来!”佃户周虎除正租不谈,几年来,额外剥削的粮食就有二十六石六斗:佃户,要求秦老板限日期拿出额外剥削的粮食,一个佃户在人群中高叫:“他们吃的猪肉白米饭,我们吃的稀汤,经不起饿呀!他三天内拿出六百石粮来。”在佃户的正当理由与强大压力下,秦老板终于低下了头,承认将过去非法剥削退回给佃户。先付出部分粮食,不够并自愿以稻地折算。由于佃户多,来不及一一细算,当场成立下算帐委员会,进行算细帐。
掀掉镇压佃户的石碑
石塘区佃户开了这个大会后,大家要讨论怎么进城请地主算帐,一天清早四千多佃户在龙王阁会齐后,为使行动统一,各乡分别设立指挥部,又成立了总指挥部,宣传队、通讯组等,区农会在指导着群众,十余亩的广田都被站满了,还组织了专门从城内到城外报告消息的“得手”,这声音从这一角传到那一角,大伙儿听了全部骚动起来了!四千余人心在动荡,急急要冲进城去,十时左右,队伍从南门进城,浩浩荡荡如同一条龙,前面是两幅“石塘区农民联合会”,“请地主回乡算帐”的巨大横额,紧接着两面大旗,是“反对无理剥削”,“彻底减租减息”。进城后,佃户们即行分散,分别至业主家请出老板,立刻城内响起了震天的锣鼓声,几幅大旗在空中飞舞着,红绿色的标语,也在大街墙壁上出现了。宣传队在街头上向观众们解释着请地主下乡减租的意义,有几十处地主的住宅,人群围着。各乡并在城内设立了“招待所”,专为被请下乡地主休息的,地主们接连不断的被请到招待所,锣鼓声又响起来了。大旗下边,全城著名大地主在几十个群众的簇拥下,亦被请到招待所去休息了。
指挥部请佃户立即到体育场集合,不到一小时,已集结佃户二千余人,一个佃户站在高堆上激昂的说:“县衙门那块石碑我们要去扫掀掉,这是地主的法宝,是镇压东南乡种田人的,叫佃户不得翻身。”“对!”“对!”“去!去!去!”下面的佃户,齐声的喊,二千余佃户哄动起来了!象人山人海倒压下去,年青人在奔跑,年老人、妇女也快步走着,拥到了县衙门口。有的在找绳子,有的找石锤子,有的抓住碑的顶上在念着什么“顽佃”“狡佃”“恶佃”,群众怒气冲天,一个佃户指着石碑说:“你压在我们头上一百多年了!”当愤怒的农民将套在石碑上的绳子一拉,淮城封建地主为镇压佃户而建立的满想“永垂久远”、千斤重的“石碑”轰然倒下来了!鼓掌好似雷鸣,喧天的锣鼓又大声的响起来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毁了,被压迫者翻身了,狂呼声纵情的欢笑声,历久不绝。佃户中一个姓张的老头子几乎感动得流出泪来说:“在头上的千斤闸可毁啦!”四千余佃户胜利了!巨大的行列,敲着胜利的锣鼓,拉着地主下乡去了。到乡后,各乡佃户,即分别组织算租账代表团或小组进行结算。在算账时,还是以讲理方式进行,佃户表现得很宽大。在二十多宗超额剥削中,只选出三五种至一二种与老板结算,但其数仍甚巨大,可见地主过去对佃户剥削之惨重。佃户们在地主认错后,又作了重大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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