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黑人对美洲文化的贡献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谈谈黑人对美洲文化的贡献
谢启晃
美洲是一块广阔、富饶和美丽的土地。面积约四千二百多万平方公里，大于欧、非两洲面积的总和。勤劳朴素的印第安人，自古在这里披荆斩棘，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创造了美洲古代的历史。甚至有人说：“当美洲（在玛雅人时代）已到如日中天的时候，欧洲还踯躅在黑暗时期的最黑暗阶段中。”①从十五世纪末，即从一四九二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大约经过五十年的光景，西班牙、葡萄牙等欧洲殖民者先后闯进了美洲。在殖民者侵占的过程中，无数的土著居民惨遭掠夺、屠杀和奴役，他们的社会和古代文化也被无情地摧残。
另一方面，“美洲金银产地的发现，土著居民被剿灭，被奴隶化，被埋于矿坑，正在开始的东印度的征服与劫掠，非洲被转化为商业性黑人猎夺场所”②。非洲也遭到血腥的洗劫，大批黑人被贩卖到美洲当奴隶。有人估计，到一八五○年为止，被贩卖到美洲的黑人就有二千五百万之多。伟大的学者杜波伊斯博士在《黑人》一书中指出，从十六世纪到十九世纪最低限度有一千万黑人由非洲被贩卖到美洲③。成千上万的黑人来到这块陌生的土地上，过着暗无天日的奴隶生活。可是，他们带来的阿非利加独创和卓越的文化，是殖民者永远消灭不掉的。他们在反抗殖民者奴役的同时，也捍卫和发扬着他们的文化遗产。
勤劳勇敢的非洲各族人民，不但创造了悠久的历史，也创造了辉煌的文化。这里且不谈他们有引为世界骄傲的古代埃及文化。就以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各族人民来说，尽管这些地区同当时世界文化发展的主流很少联系，他们的文化同样是了不起的。根据已有的考古材料，远在欧洲人侵入之前，非洲人就已经精通了各种手艺工业，学会了炼铁，能够制造各种生产工具和武器。在大约公元前七四一年，当埃塞俄比亚征服埃及的时候，北欧还处在野蛮时代的低级阶段，而非洲黑人的古代文化已经有了很高的水平④。只是后来由于殖民主义的血腥洗劫，才引起他们文化停滞，甚至严重的倒退。可见，资产阶级御用“学者”所谓黑人同白人生理禀赋上的不平等，完全是反科学的骗人的鬼话。
黑人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古代文化，十六世纪以来又对美洲文化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们知道，欧洲殖民者在摧毁了美洲当时盛行的原始社会以后，建立了封建制度。封建制度的基础是农业。欧洲殖民者虽然从印第安人手里掠夺到大量土地，但是如果没有土地上的劳动者，血腥的原始积累还是无法实现的。当时在殖民者鞭子下耕耘的劳动者，主要是印第安人和黑人。但是由于无休止的战争，大规模的屠杀，繁重的强制劳动，所以印第安人的人口遽速下降。同时由于集体对殖民者进行顽强的抵抗，所以要驯化一个印地安人为奴是不容易的。因此，他们除了小部分沦为奴隶以外，大都被赶到那些极为偏僻和贫瘠的“集中地”去。这样一来，种植园里的劳动力就以黑人为主了。以美国来说，在美国独立前夕，在三百五十万人口中，就有五十万是黑人，其中十分之九是奴隶，十分之一是半奴隶的所谓“自由黑人”。在东南部棉花种植园里工作的黑人，占全部奴隶的四分之三。马克思说：“没有奴隶制就没有棉花；没有棉花现代工业就不可设想。奴隶制使殖民地具有价值，殖民地产生了世界贸易，世界贸易是大工业的必备条件。”⑤美洲资本主义时代的曙光，是建立在奴隶劳动上的。黑人来自农业相当发达的非洲，他们把自己丰富的农业知识和辛勤的劳动，一并灌注到那狼嗥虎啸的处女地上。今天美洲的、特别是美国的全部文明，哪一点没有黑人的功勋！正如毛泽东同志一九六三年八月八日在《呼吁世界人民联合起来反对美国帝国主义的种族歧视、支持美国黑人反对种族歧视的斗争的声明》中指出的：“万恶的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制度是随着奴役和贩卖黑人而兴盛起来的，它也必将随着黑色人种的彻底解放而告终。”
在田野、工厂和矿山，黑人不仅用自己的体力，而且用自己的智慧进行着创造性的劳动。美国黑人虽然遭到百般蹂躏，而他们在科学上的发明却是惊人的。远在一七九三年惠特尼发明的轧棉机，就是根据奴隶画的草图制成的⑥。黑人有过许许多多的创造发明，只是由于他们不能取得专利权，这些智慧的结晶多半被别人窃占了去。美国废奴运动以后，很多黑人走进工业的行列。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单是黑人的专利发明就将近有五千件，其中有些是非常重要的发明⑦。黑人中间涌现出不少优秀的科学家和学者。就是在近年出版的《美国科学家名录》中，也不得不写进七十七个黑人的名字⑧。这些人不仅对美国文化，而且对美洲和世界文化，作出了极其重大的贡献。
黑人在文学艺术方面，同样作出优异的贡献。黑人音乐具有高度的艺术性和人民性。正如伟大的艺术家和黑人领袖保罗·罗伯逊所说的：“甚至在资本主义的美国，虽然那儿存在着非常可恶的种族歧视，那儿有许多‘文明的’白人不赞成把黑人当做人看待，——但是，我们的民族歌曲，就是在那儿也变成了许多美国人的民族骄傲的对象”⑨。美洲黑人从非洲带来的优秀音乐遗产，不仅成了大西洋那边一种最美的艺术，而且对美洲各族人民的音乐的发展给以显著的影响。在古巴优秀的民间音乐和歌曲中，我们可以找出两个源流。一个是西班牙的源流，另一个就是非洲的源流。黑人音乐要素同葡萄牙民族音乐传统的交融，还成了巴西民族音乐的基础。特别是在美国，黑人音乐是美国音乐重要的基础之一。美国音乐中清晰地保留着黑人音乐的特色，这在十九世纪中叶美国作曲家史梯芬·福斯特的创作中就已经有了鲜明的流露。几百年来，在美国出现的黑人音乐家和歌唱家，是举不胜举的。我们只要举出保罗·罗伯逊，就可以说明黑人音乐对美国和世界文化的重大贡献了。
黑人不仅善歌，而且善舞。他们的舞蹈反映出丰富的精神力量，以及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我们可以在非洲文化中找到它古老的渊源，又可以从美洲文化里看到它深远的影响。《步态舞》、《快步舞》和《查尔斯登舞》这些黑人民间舞蹈，不仅已在美国，而且已在世界其他各地广泛流行。在巴西，在《牧人舞》和《猎人舞》这些表现人民生活的即兴作品中，充分地流露出黑人舞蹈的特色。在近代歌舞形式的《伦太舞》和《桑巴舞》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黑人舞蹈艺术的要素。尤其是以反映人民历史为主题的《其隆波舞》，以高超的艺术表现了逃亡黑人同讨伐者之间的战斗，反映了他们对自己民族的高度信心，以及对奴役者的刻骨仇恨。从古巴、海地、多米尼加、波多黎各到巴拿马、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委内瑞拉等国家的舞蹈中，也完全可以找出黑人文化的影响。尤其是牙买加，虽然几百年来一直在英国殖民者的统治下，黑人文化在那里依然完整地得到保存和发展。
在非洲，特别是在西非，民间口头文学像海洋一样瑰丽、深邃和宽广。黑人把这份珍贵的遗产带到了美洲。黑人的故事、传说、寓言、谚语和民谣（诗）织成一块美洲文学创作的底布，美洲无数优秀的文学家就在这块底布上绣出五彩缤纷的花朵。早在十七世纪，黑人从非洲带来的文学素材，就开始在美洲许多文学家的创作中放出异彩。黑人的民间故事、传说和寓言，充满着强烈的人民生活和战斗的气息。黑人的民谣，格律铿锵，形式新颖，题材广泛。它们不论对丰富美洲文学的社会内容和战斗精神，还是对促进美洲民族文学的形成等等，都起着重要的作用。在美国，黑人的文学作品已经成为美国文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在美国资产阶级反动的文学艺术日益严重毒化美国文化的今天，美国人民在黑人的文学艺术里找到了真正的精神食粮，找到了美国文学艺术发展的前途和信心。在戏剧、绘画和雕刻等方面，黑人也作了重要的贡献。
由于黑人的文学艺术源远流长，在人民的生活中生根成长，所以它从来在美洲所有被压迫人民心灵中有强烈的反响。特别是在美洲人民不断觉醒的今天，它不但成为美洲人民真正的艺术，更成了美洲人民斗争的武器。
此外，在美洲和世界体育运动的优异成绩纪录册上，黑人的名字占着重要的篇页。特别是在美国，黑人为美国赢得了不少体育运动的国际荣誉。还有杜波伊斯在历史科学上的著作，是美洲和世界的学术天地间的一颗明星。
总的说来，美洲文化主要是印第安人文化、非洲文化和欧洲文化汇流而成的。长期以来，美洲人民遭受着美帝国主义残酷的压迫、剥削和奴役。美帝国主义在企图扼杀这个大陆上各国的民族文化，而代之以美国“文化”的同时，也企图消灭黑人文化及其影响，这完全是枉费心机的。现在，美国黑人反对美帝国主义种族歧视的斗争，正在风起云涌。黑人的正义斗争得到了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同情和支持。正如当代美国黑人的英勇战士和领袖罗伯特·威廉先生一九六三年十月十日在北京各界人民反对美国帝国主义、支持美国黑人反对种族歧视大会上所说的：“我们是一定会胜利的，因为我们的斗争是一切被压迫人民进行的世界性的斗争的一部分。”今后随着黑人弟兄正义斗争的进一步发展，他们必将对美洲和世界文化作出更光辉的贡献。
①蔡斯：《墨西哥：南北美洲的一个研究》。转引自威廉·福斯特：《美洲政治史纲》，人民出版社一九五六年版，第二八页。
②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一九五八年版，第九四八至九四九页。
③参看让·徐雷—卡纳尔：《黑非洲》，世界知识出版社一九六○年版，第一四七页。
④参看威廉·福斯特：《美国历史中的黑人》，三联书店一九六○年版，第三页。
⑤马克思：《哲学的贫困》。《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一九五八年版，第一四五页。
⑥⑦⑧威廉·福斯特：《美国历史中的黑人》第七二、五六八、五一一页。
⑨罗伯逊：《黑人民族的歌曲》。《黑人歌手罗伯逊》，正风出版社一九五○年版，第三六四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