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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留名——记阿尔及利亚的两位朋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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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12-26
第6版()
专栏:

长城留名
——记阿尔及利亚的两位朋友
林元
阿尔及利亚的作家阿什拉夫和哈达德刚踏上中国的土地,主人说:“欢迎我们的贵宾到中国来……”话还没落音,哈达德急忙抢过话头:“我们不是‘贵宾’,我们是战斗的弟兄!”是啊,对于中阿两国人民,还有什么称呼比这更恰当的呢。
第二天,中国作家协会为欢迎这两位远客举行宴会。在宴会前,传来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殖民主义者在阿尔及利亚人民七年英勇的斗争下,被迫达成了协议,——阿尔及利亚赢得了独立。于是宾主频频为这个胜利的消息而干杯。在宴会将完的时候,阿什拉夫态度十分严肃地从哈达德的手里拿过一个宝蓝色的大盒子恭恭敬敬地双手送给主人,主人也立刻恭恭敬敬地双手接受了礼物,并表示了深切的感谢。阿什拉夫和哈达德从飞机上下来,就小心翼翼地轮流提着这个宝蓝色的盒子,人们总以为这是一架打字机,现在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一只非洲的大银盘!银盘的直径有半米多,银光闪闪,上面刻有精致的阿拉伯民族形式的花纹,底面刻着两行大字:“阿尔及利亚的作家赠给他们战斗的弟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作家们的礼物”。而最使人感动的,银盘上这句充满着战斗友谊的话,是用阿拉伯文和中文两种文字刻的。中文和阿拉伯文写得一样秀丽。在遥远的非洲,带一个那么大的银盘到中国来,一路上两人轮流提着,这是多么深沉的友谊。
十多天后,他们从南方回到了北京。主人为客人洗尘。阿什拉夫一坐下餐桌,就说:
“这次到南方参观访问,最使我们感动的,是到处都看见中国人民对阿尔及利亚人民斗争的关怀和支持。”
原来阿尔及利亚人民胜利的喜讯已随着春风传送到中国的每一个角落。阿什拉夫和哈达德不管是在工厂或公社,在学校或戏院,都听到人们在谈论阿尔及利亚人民的胜利;他们亲眼看见不光是新华社、报纸用大量的篇幅在显著的地位上登载阿尔及利亚人民胜利的消息,工厂、公社、学校里的墙报也用大量的篇幅在显著的地位上登载阿尔及利亚人民胜利的消息,有的墙报还出了庆祝阿尔及利亚人民胜利的专号。
“请不要考虑我的身体,这两天多给我们安排些参观访问的节目吧。”阿什拉夫一再恳切地向主人提出要求。可是这位阿尔及利亚朋友的身体,已经被殖民主义者的监狱折磨得十分虚弱,患着高度的神经衰弱症和肠痉挛病。
原来阿什拉夫在一九五六年被殖民主义者从飞机上绑架入狱。一九六一年由于病重,殖民主义者对他改用狱外软禁的方法。一天,在战友们的帮助下,他弄了个假护照,借着去医院的途中,汽车一拐弯就箭也似地直奔飞机场,逃出了殖民主义者的魔掌。
客人渴望多看些东西,主人认为根据客人的健康情况,一天最多不能超过两个节目。现在,连客人一到北京就提出要去游览的长城也还没有去,而按照原定访问三周的计划,客人在两天后——三月九日就得回国了。没有办法,主人只有要求客人延长访问时间。
“我们真想在中国多待几天,……可是,我们已经决定九日走了!”阿什拉夫说到这里,一股友谊的激情使他的声调突然低沉下来。
“阿什拉夫先生的身体不很好,刚从南方回来,也应在北京多休息两天。”主人进一步挽留。
谈到这里,哈达德像突然拉开了水闸,哗啦哗啦地跟阿什拉夫说起来。接着又调转头来,对主人说道:
“我们已经决定阿什拉夫先生一个人在北京多留几天——乘十二日的班机走。”接着,哈达德解释说:“阿什拉夫先生这两天身体的确不很好。再说他非常相信中医,他在北京多待几天,他的病还可以请中医复诊一次。……”
阿什拉夫又带着点儿抱歉的神情,转对主人:
“哈达德先生本来也很想在中国多待几天的,可是,他昨天突然接到家信,说他夫人病倒在医院里,没有人照料。”阿什拉夫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瞟了一眼他的战友:战友正跌落在沉思里,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着。
晚饭后,阿什拉夫的肠痉挛病复发。主人到他房里看望他。阿什拉夫躺在床上。哈达德在整理着行李。这个平日爱说话的爽朗的阿拉伯人,现在却一直沉默着,像晴朗的天空,抹上一笔愁云。主人看见阿什拉夫病了,便建议取消明天早晨游览长城的节目。可是阿什拉夫坚持要去,说他的病,痛一会儿就好了。对于世界闻名的长城,哈达德一到中国就首先提出要去游览,现在由于他已决定后日走,同时又已答应给《人民中国》写一篇文章,这位信守诺言的朋友,决定牺牲明日游览长城的节目。
第二天早晨,阿什拉夫的病果然好了。他像往时一样准时地在饭店门口等候着出发。哈达德虽然决定不去长城了,但也在饭店门口等候着送阿什拉夫出发。他嘴上抽着支香烟,两手插在裤袋里,在宽阔的大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到长城去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司机同志已把汽车开到了饭店门口。阿什拉夫和主人正想上车,哈达德突然拦住向主人问道:
“从莫斯科到开罗哪一天有班机?”
主人立刻请饭店服务台向民航局打听。原来从莫斯科飞开罗的班机十三日才有。对于这个新情况,阿什拉夫在心里盘算着;主人在心里盘算着;哈达德也在心里盘算着。谁也不说话。突然,哈达德把嘴上的那截烟头一扔,说:
“反正都要十三日才到开罗,我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莫斯科把老战友丢在北京呢?我为什么不在中国多看些东西呢?”于是,主人笑起来,阿什拉夫的严肃的脸孔也笑起来,哈达德意识到这是客观现实决定的行程,就心安理得,不觉坦然,也哈哈大笑起来。
“走!一块儿游览长城去!”
车子一出了北京城,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飞也似地直奔长城。一个半钟点后,到达了八达岭。宏伟的万里长城立刻展开在客人面前。阿什拉夫和哈达德在山脚下欣赏了一会,就迈开步子一级一级地向长城登去。登到了山腰,阿什拉夫有点儿气喘了,主人和哈达德都劝他停下休息,不必再上去了。可是,他休息了一会,看见许多其他国家的朋友都继续前进,有个满脸胡子的古巴朋友已经登上了山顶,他就又鼓起劲儿向上爬去。主人和哈达德紧紧地陪着。大家爬到了顶峰,才歇下来。在顶峰上看长城,更觉长城壮丽奇伟,人的心胸也豁然开朗了。阿什拉夫远眺了一阵长城内外的景色,又仰视了一下伸手可摸的蓝天,再俯览了一会一群群向他抛来笑脸的迎面上来的学生,他像有无限的感触。他在凝神沉思着。他在沉思着些什么呢?是不是他正从眼前的宏壮山岳,想到阿特拉斯山?是不是他正从听说这些崇山峻岭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根据地,想到阿尔及利亚以致整个非洲的武装斗争?也许他正在想着这两个既古老又年轻的国家,有过多少共同的遭遇、相互的支持、而现在又在并肩反对着共同的敌人?也许他正在想着中阿人民的战斗友谊像长城一样绵长和巩固?……他看着想着,镶在他瘦削脸型上的那两颗充满着智慧和感情的眼珠,不禁流溢出兴奋的光辉。他又凝思了一会,然后弯下身体,拾起一颗小石子在这顶峰的城墙上写了个阿拉伯字。人们以为他把自己的名字留在长城上了,原来他写的是一个伟大的英雄的名字——“阿尔及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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