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长篇小说《香飘四季》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读长篇小说《香飘四季》
缪俊杰
近年来出现了许多反映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优秀文学作品，其中以长篇小说的形式来反映这一题材的，要算陈残云同志的《香飘四季》出版最早。打开这部小说，那迎面扑来的南国田野的芳香和那熟谙的人情风物，都相当引人。不过特别引起读者注意的是，作者以充沛的革命热情描写了农村大跃进的景象，热烈地歌颂了我国人民在党和毛主席领导下，为改变祖国“一穷二白”的面貌而表现出来的“意气风发，精神振奋，斗志昂扬”的英雄气概。作者所勾勒的大跃进的图画，虽然还只是伟大时代的一个侧影，但从这部小说里，却多少可以窥见我们时代的精神面貌。
《香飘四季》描写的是珠江三角洲一个农村从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过渡到人民公社的故事。作品主要是写生产斗争。贫穷落后的东涌社的广大群众，并不安于这种贫穷落后的状态，和全国其他地区的农民一样，在一九五八年掀起了一个热火朝天的群众运动，他们紧紧地团结在党和农村干部的周围，群情激奋，干劲冲天，以排山倒海之势展开了大办水利，大办农业，夺粮食、争丰收的斗争。小说的故事情节就是围绕着这些斗争而展开的。但是生产斗争并不是孤立的，群众运动是一次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它冲击着一切旧事物，这就必然会触动阶级敌人的利益。所以作品除了写生产斗争之外，也描写了阶级斗争，并把阶级斗争的描写贯串在生产斗争之中，当群众正在以忘我的劳动大办农业，迎接人民公社到来的时候，反动富农徐金贵却纠集了农村中各种反动势力和旧社会渣滓，以“泉香居”茶馆作为他们反革命活动的“俱乐部”，在那里秘密聚赌，散布谣言，拉拢落后群众，煽动群众对大跃进不满，动摇他们办人民公社的决心。他们还与城市的投机商勾结，盗卖合作社的蕉杉，破坏生产。作品既写阶级斗争又写生产斗争，内容显得丰富多彩，作品的思想性也因此显得更为深刻了。
在大跃进英雄辈出的时代里，涌现了许许多多平凡而崇高的人物，他们是普通劳动者，然而又是时代的主人，改造社会和改造自然的英雄人物。《香飘四季》写了一些活跃在斗争中的先进人物，其中写得比较鲜明突出的是农业社主任许火照。
许火照是作品的中心人物，作者在这个人物身上挥洒了大量的笔墨，倾注了强烈的感情，热情洋溢地歌颂了他在大跃进中所进行的斗争。许火照是个老练、扎实、质朴的农村基层干部，这个在土改反霸斗争中成长起来的积极分子，在大跃进中保持了那种斗争的锐气。他朝气勃勃，富有雄心，为了从根本上摆脱贫穷的状况，提出改造蛇窝的计划，要把这块“不毛之地”变成肥美的良田。计划一定，便扎扎实实地去干，领导群众疏河凿渠，整理排灌，蓄淡防咸，修理水闸，以实际行动去实现理想。作为一个农村干部，他能紧紧依靠群众，关心群众疾苦，想方设法帮助那些有困难的贫苦农民解决困难，牢牢地团结自己的阶级兄弟。他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两次上广州都吃自带粮，为了节省社里的开支，宁可睡在骑楼下而不住旅馆，教育群众要克勤克俭，在丰收季节也不要铺张浪费。这些看来都好像是平常的事情，但是这些平常的事件却体现了他的崇高品质。
许凤英也是作家着意描写的人物之一，她是大跃进中农村的先进妇女。作品着重刻划了她敢想敢说、热爱集体的精神品质。许凤英是个热爱劳动的青年，每个劳动场面都有她的影子。她爱护公共财产，例如有一次领着社员运化肥到蛇窝，忽然遇上了暴风雨，她先是脱下衣服盖在化肥上，接着便把身子爬伏在化肥堆上，忍受着狂风吹打，大雨浇淋，保护了化肥。她在处理自己的私生活上，表现出有理想，有见识。作家对这个人物写得有分寸，大方而又不放纵，热情而又不轻浮，真挚而又不呆板，泼辣而又不粗野，很适合她的身份。
另一个写得比较细腻的人物是凤英的嫂嫂叶肖容。肖容由于结婚、生孩子、家庭拖累，慢慢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一个温暖的小天地，使这个原来有强烈上进心的姑娘，变成了烦琐的，安于平淡生活的家庭主妇。大跃进的浪潮使她惊醒过来，振奋起来，走出家庭的小天地，参加到群众斗争的行列中，兢兢业业地为群众办事。作品描写她的变化过程是比较真切的。
许细娇又是另外一个类型，她幼稚、简单、糊糊涂涂过日子，没有远大理想，只希望“嫁一个她所喜欢的男人，他的外貌和经济都有点分量的男人”，资产阶级思想的影响和卑微的生活目的使她一再上当，成了资产阶级思想俘虏和牺牲品。
除了这几个重要人物之外，作品还通过其他不同类型人物的活动，把大跃进中农村生活里的形形色色，各个阶级、阶层的思想面貌，政治动向都画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香飘四季》所描写的人物的高度和深度，虽然都还不够十分理想，但是作家对这些人物所倾注的爱憎感情却是鲜明的，歌颂、批评、揭露各有所从，所以读者从不同的人物身上都可以得到裨益。
作品有比较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地方色彩。人物的音容笑貌、举止癖好，都带有华南农村的生活气息。至于景物描写，如蕉杉、果木、繁花、盛草、渔舟、水道等等，也是珠江水乡所独见。《香飘四季》恰似一幅景物图，一卷风俗画，摆在读者面前供人欣赏。凡是熟悉南方生活的人，读起这样的作品，都会感到分外的亲切。
作品的不足之处，首先我感到，作家对所写的生活，还缺乏更精湛的艺术提炼。从结构来说，比较松散、不够集中。阶级矛盾是这部作品的重要内容，然而作者却没有充分利用阶级斗争的情节去刻划主人公的性格。
人物性格的典型化在这部作品里也嫌差些。有些人物如果能加以充分的典型化，是非常有意义的。例如乡党委书记区忠这个人物，他是书中出现的党的领导者形象，可是缺乏有血有肉的性格。至于林耀坤，作品开头写他“作风飘浮，害怕困难，安于落后”，他和火照恰恰形成鲜明的对照，而且前面几章，已经初步开展了他们的性格冲突，如果作家能够把林耀坤这个人物加以典型化，使他们的性格冲突充分展开，不仅林耀坤的形象可以树立起来，而且许火照的性格也会因为这个人物的成功而变得更丰满。
关于许火照这个人物，我们前面曾经肯定，是作品中写得比较成功的。但是思想深度和艺术高度仍嫌差一些，如果作家能够作更深一步的思考，更广泛地概括一些生活现象，更深地挖掘生活的本质，进一步典型化，是能够写得更高大一些的，但是作品没有能更多地满足读者这方面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