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新房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看新房
杜秉衡
因为我家现在的住房公家要占用，于是领导上便在另一个居民区里拨给我三间新房。搬家以前，我决定先去看看：这三间房到底啥模样？要不要先拾掇拾掇？
星期六下午下班后，我骑车去看房子。道儿不远，只六七里路光景，一会儿就到了。这个居民区，是近年来陆续建设起来的，到处是一排排整齐的新瓦房。按着门牌号码，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新房所在的那排。暗绿色的竹篱笆门半开着。进里一望，只见除我那三间以外，别的房全有人住了。这房子着实不错：灰砖红柱，宽宽的房檐，绿油漆的门窗，玻璃又大又亮堂，明晃晃地像刚擦过似的。我一看门没上锁，便放下车子，想开门进去看看。谁知才触到门把手，身后猛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叔叔，别人家的房子不兴外人进哪！”扭头一看，原来是个少先队员。她约莫十一二岁，梳着两条短辫子，显得很俏皮；然而那胖呼呼的小圆脸上，一对乌黑的大眼却十分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责备说：您干嘛随便闯进来呀？我忙给她解释：“噢，小妹妹，是这样：这三间房是拨给我住的，我今儿来看看。”“啊，您就是杜叔叔吧！”她忽地笑了，红朴朴的小圆脸上露出一对逗人爱的酒窝。怪！她咋知道我姓杜呢？待要问，她却抢先说了：“居民委员会主任陈爷爷前天就告诉我们啦，他说：‘房管所通知了，你们这排的三间空房，过些日子有位杜同志要搬来住。’——没想到您今儿就来看房子！”她高兴地说着，跑上来，一把推开门，冲我道：“来，我带您看！”
这是互相通着的三间房。房内十分洁净，雪白的墙壁，光溜溜的水泥地，房子又宽敞，又亮堂。“蛮好，蛮好！”我不禁连声称赞。少先队员一听，便扭头对我说：“这三间房先前当了半年仓库，堆放烂木板和麻包什么的，墙全弄脏了。这次听说要拨给您住，前天，陈爷爷买了白灰费了一天工夫才给刷干净哪！”我一听，用手摸摸那墙，果然，还有点儿潮呢。“小英，李莉找你来啦……”外边有个妇女在喊。听见喊声，红领巾忙对我说：“杜叔叔，隔壁张婶叫我呢，我走啦。”说罢，她一扭头，便一蹦一跳地推门跑了。
我走出房，见外面站着一位中年大嫂。一见我出来，她便笑着道：“唉呀，杜同志今儿看房子来啦。”“是啊，先看看，打算过两天搬来呢。往后咱们就是邻居啦！”我们正说着话，忽然那个少先队员和另一个女孩子一块走来了，边走边对大嫂说：“张婶，我跟李莉走啦。我们家炉上的水快开了，您一会儿拿去用吧。”“知道啦，帮助玉兰补好课快回来。晚饭我给你温在炉上。”大嫂应道。
“她叫小英？”我问。“嗯，是邻居王大姐的孩子。”大嫂疼爱地说：“她妈妈出差去了，只她一人在家。现在她要去给得病的同学补课哩。”“这孩子挺能干呢。”我称赞起她来。“可不！”大嫂冲我乐了：“昨天睡晌觉的时候，她跟李莉把你这三间房的玻璃里里外外全给擦干净啦！——这事就我一人看见。小英说，这是她们‘雷锋小队’的秘密，不兴外人知道，还叫我也保密呢！”说着，大嫂忍不住噗嗤笑了。我也禁不住笑了。
这时已近黄昏了，夕照的余辉均匀地洒在院子里，映得新房泛起微红的光晕。我心里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和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