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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直留在英雄的越南人民中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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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4-02-11
第5版()
专栏:

我的心一直留在英雄的越南人民中间
巴金
昨天晚上我又到了贤良江,我又走过迎风招展的大幅金星红旗下,在贤良桥边立了许久。但是我没有看见对岸那些造谣、撒谎的反动标语和丑恶的宣传画,也看不到桥上服装古怪的伪军。我见到的是唱歌跳舞和高声谈笑的男女青年,我见到的是穿着节日新衣的人们。以前显得空阔、冷清的桥上看不见一点儿空隙。对岸旗竿上飘扬的也不再是吴庭艳政权的三条旗,早已换上了同样的大幅金星红旗;岸边人山人海,人们拥抱,欢呼,人们来来去去。我也挤进人丛中和笑容满面的越南同志们紧紧地握手……
近来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自己重到越南。我在梦里看见的不仅是越南人民的建设和斗争,我也见到越南人民的胜利;我不仅见到今天的越南,我也见到明天的越南——统一的社会主义的越南。我为这些美好的梦景高兴。我绝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梦景上面的人。我应当说,报纸上不断刊出的越南南方人民的胜利消息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应当说,我的心一直留在英雄的越南人民中间。半年前我向越南朋友告别的时候,我坦率地说出我的信念:实现三千万越南人民共同愿望的日子不远了!
我带着越南人民的雄壮的声音:“美帝国主义滚出越南南方去!”回到国内。的确我离开越南的前一天,从黎明到深夜,在大路和小街,我到处听见这个响亮的战斗口号,我也遇到不少的游行队伍,在每一个示威者的身上我都看见越南人民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英雄气概。游行队伍中有好些人是从南方来的。在访问越南的五个星期中间,我见过许多来自南方的人,有干部,有工人,有青年,有妇女,大部分人的家属还留在南方,有些人甚至几年得不到家人的音信,不知道亲爱的人是否已经遭害,或者仍在坚持斗争。从南方不断地传来揭露美吴集团血腥罪行的种种消息,以及各式各样美国方式的屠杀拷打的故事。关于那些披着人皮的野兽的无比凶残的暴行,人们还可以看到在南方拍摄的照片或者纪录影片。美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正在越南南方用血和火制造一个人间地狱,它们不但不要越南南方人民活下去,甚至不肯让草木和庄稼在越南南方的土地上生长。我常常有机会同南方来的人们谈话,这些人愿意多谈南方的斗争,也喜欢传播胜利的消息。南方人民的武装力量越来越壮大,斗争越来越发展。刽子手和杀人犯们要使越南南方变成人间地狱,南方人民却把人间地狱变为欣欣向荣的解放区。不管美帝国主义把多少万美元、多少新式武器运进越南南方,它始终阻挡不住南方人民的前进步伐,而且也阻止不了解放区的不断扩大。
我了解越南南方友人的心情,因为有一天我站在贤良江边看对岸,虽然我只见到寥寥几个丑态百出的伪军和一片荒凉的景象,但是我首先想到的也是南方人民的英勇斗争。这是艰苦的斗争,激烈的斗争,然而也是必胜的斗争。尽管眼前是一片静寂,叫人感觉到窒息的静寂,可是我站了一会,看了一会就觉得土地在动,土地在燃烧。
当然,我不是说土块会移动,会发热起火。我想说的是:越南南方人民的斗争震撼着我的心。我感觉到斗争的力量,它把我的心也拉去了。一直到今天我的心还在越南南方。连我都是这样,何况生在南方,长在南方,家属还留在南方的越南同志!这些敬爱的同志,他们每个人可能都有过一些不幸的遭遇,一段痛苦的经历,但是同他们接触我却得到更多的前进的勇气。他们对于最后胜利的信念是那样坚定,他们斗争的意志是那样坚强,那样昂扬。野蛮的屠杀和血腥的镇压并没有吓倒他们,他们把个人的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他们中间有不少人被美吴集团弄得家破人亡,亲属们在家乡长期遭受迫害。这些大仇大恨绝不能使他们垂头丧气。他们总是用兴奋的调子和热情的语言谈起南方斗争的巨大发展和北方建设的辉煌成就。
我住在河内市统一旅馆的时候,一天傍晚我和一位越南作家在餐厅里喝茶闲谈,一位我认识的诗人陪着两个朋友走进了餐厅。他同我们打了招呼,就挑选了一张桌子,和朋友们坐下亲切地交谈起来。就是这位诗人,两个多星期以前我动身到十七度线附近去,他和我旁边这位作家一起到统一旅馆来送行,快要开车的时候,我们握手告别,他忽然热情地同我拥抱,眼里迸出了泪水。当时的情景仿佛还在我的眼前。我不由自主地注意他们脸上那种既亲切、又严肃的表情,同我谈话的作家告诉我:“他们都是从南方来的,碰到一起就谈家乡的情况,讲最近的消息。对我们来说,再没有比解放南方、统一祖国更迫切的愿望了。同是母亲身上的肉怎么能让人割掉一块拿走呢?一只手上的五根指头给人砍掉了一根,能长得好吗?”他动了感情地加上一句:“住在南方的一千四百万人都是我们的亲兄弟,亲姊妹啊。”
我至今还记得他说这几句话时的神情和声音,我体会到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这种决心在越南同志中间是极其普遍的。在鸿广我有机会同南方来的干部进行座谈,在广平省接连两个晚上我听了不少优美的中部和南部的民歌。不论是在谈话里或者在歌声中,越南同志们都流露出热爱家乡的感情,也表现出统一祖国的决心。同志们把我当弟兄一样看待,对我讲了心里的话。有人描绘南方风景的美丽,有人称赞南方物产的丰富……访问农村的时候人们想到西贡的大米,喝椰子汁的时候人们怀念南方的椰林。我同意这一切的赞词,因为我三十五年前到过西贡。
越南人民那么深切地热爱自己的土地,他们当然不愿意看见美丽的土地长期遭受敌人的践踏。他们热爱自己的同胞,当然不能让他们长期遭受敌人的残害。
我不仅站在贤良桥畔凝望过没有行人的长桥,我还顺着江岸走了一大段路,到另一个检查哨口。在那里的江上,我看见了南方的小小渔舟。我忽然想起一位生在越南中部的著名诗人的诗句,不觉小声地念了出来:
“呵!叫人如何能忘情?
我们心坎深处的南方………”我又念:
“………
呵!横渡江流的同志
让我的心追随你前进!
让我们重返故乡,
让我们回到香江畔,蒲江旁!
同父母乡亲一起,夺回每一寸
土地,夺回我们的城乡!”接着诗人吹起了响亮的战斗的号角,表示了庄严的决心:
“让我们变成爆炸的地雷,
把敌人消灭在海云坡上!
让我们变成陷阱,变成桩板坑,
戳死前来扫荡的敌人!”
我很喜欢素友同志的激动人心的诗句,这是一千四百万南方人民的声音,也是三千万越南人民的声音。站起来了的人民绝不会再躺下去,倒下去。他们是打不倒,压不垮的。他们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标,实现自己的愿望。哪怕美帝国主义这只纸老虎有不少“核牙齿”,它也把越南南方吞不下去,它更吞不了一千四百万的南方人民。首先越南南方人民就不让它继续在他们的土地上横行。越南南方人民已经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们的思想感情。这种震惊世界的英雄行动正在扩大,正在发展,它使得敌人心惊,引起朋友尊敬。它给全世界革命人民立下了一个光辉的榜样。半年前我站在贤良江边就深深地感觉到这种行动的巨大力量,也仿佛看见那股不断上升的战斗的光芒。
我在贤良江边望南方的时候,吴庭艳弟兄还在西贡耀武扬威,为非作歹,还在南方搜刮剥削,屠杀人民。吴氏家族靠着美国主子的飞机、大炮、刺刀、枪弹的保护,流人民的鲜血来建立吴氏子孙万代的反动“基业”。可是谁也看得出来他们宫殿的屋基正在迅速崩塌,他们拚命替自己挖坟掘墓。果然不过四个月的工夫,吴庭艳、吴庭儒弟兄就像野狗一样地死在美国主子的“刀”下。到了紧急关头,纸老虎连它自己豢养的走狗也不顾惜了,它想咬死走狗来保全自己,它想换一个更听话的傀儡来进行更狡猾的阴谋。其实这种如意算盘不过是它的痴心妄想。杀掉两个姓吴的,换上一个姓杨的,去掉一批老走狗,换上一批新走狗,除了更明显地暴露它自己的豺狼面目和强盗手段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呢?美帝国主义一手制造的西贡政变做不了它对越南南方侵略的延命汤,反而成了催命符。西贡政变以后美帝国主义在越南南方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一位越南朋友给我开过一张很有意义的账单,我不想在这里列举数字,我只提一件事实:就在西贡政变以后的一个月中间,越南南方人民武装力量取得的军事上的胜利同去年前半年中间所获得的胜利相等,而捣毁的“战略村”的数目又等于一九六二年整整一年中间所捣毁的数目的一半。以后呢?从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成立三周年纪念日开始,几乎每天都有胜利的消息传到全世界……美国飞机被打落的数目越来越多,伪军被打死打伤和投降的人数越来越多……美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们走的是下坡路,而下坡路走起来越滑越急,越滚越快。山崩下来是挡不住的,美帝国主义滚出越南南方的日子的确不远了。
我在河内的时候,听见越南作家们谈起南方的文艺工作,一位朋友告诉我,离开西贡三十里,人们就能听到越南北方的革命歌曲,也有机会看到中国的采茶扑蝶舞和越南北方新的舞蹈。南方革命文艺工作者的干劲非常大,成绩也很大。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消息。今天像这样的事可能已经是很寻常的了。南方人民的革命斗争迅速地发展,文艺工作也一定会出现一个非常壮丽的局面。在报上读到越南南方的消息,我总要思索许久,我在想像一些雄伟的场面,我也想到了我的诺言:我曾经答应越南的朋友,在三千万越南人民争取祖国统一的共同愿望实现的日子,在金星红旗飘扬在整个越南上空的时候,我一定赶到河内,赶到西贡去向他们道贺,同他们一起欢度节日。
我的梦景是我心里的话,也是我的信念,它们还是我的愿望,而且是一定会实现的愿望。
一九六三年,初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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