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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话祠堂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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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4-02-19
第5版()
专栏:

血泪话祠堂
——湖北通山县燕厦区王氏宗祠的调查
张希贤 刘仁双 李志安
有些青年人说:在农村看到一些祠堂,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这是怎样建起来的?修起来又是作什么用的?现在有人还想修祠堂对不对?还有的人,分不清阶级界限,讲家门宗族关系,和这些问题也是有关系的。我们在通山县燕厦区对王氏宗祠作了一次调查,看看这个调查,以上的问题,是可以找到答案的。
通山县燕厦区有九千多户,王姓占了三千二百多户。王姓在燕厦区不仅是大姓,在通山县也是大姓。王氏家族在燕厦区有一个总祠,叫“洪公祠”。这个祠堂又分“上三支”,“下三支”,六个“甲头”。辖有盛公、京公、云公、能公、正公、拒公、师公、文公、法远公、胜万公和衡公等十一个分祠。这些祠堂由王华然(伪清乡团长,伪区长,恶霸地主),王国华(伪乡长,恶霸地主),王更新(伪省参议员,匪军团长,恶霸地主),王鸾凤(大地主),王润生(伪乡长,恶霸地主),王作民(伪联保主任),王瑞光(伪县参议员),王万彩,王文林,王洁之(都是保长、地主)等人分别任经管、族长、督修、公会会长。
修祠续谱祭祖无异几支大吸血管
洪公祠是什么时候修起来的已查不清了。大家只知道这个祠堂在解放前是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其他分祠是两三年一小修,四五年一大修。一九三七年恰好是洪公祠大修之年,第二年接着续谱,过两年又搞什么开祭。那些恶霸地主,官僚劣绅,以修祠堂、续谱为借口,大肆宣传“不修祠堂是不孝祖宗”,“水有源头,树有根本”,“上为祖宗,下为儿孙”,“千金难买一个姓”,“亲不亲一家人”,用这些宗族关系来欺骗同姓的劳动群众,榨取他们的血汗钱。规定凡不出钱的不准进祠堂,不准姓王,还要捆进祠堂,绑上大柱,严惩示众。
修祠堂、续谱、开祭像几根大吸血管,把许多同姓农民的家产钱财搜刮得一干二净,逼得他们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现任洪港公社党委书记的王定旺同志告诉我们,封建头子借修祠堂为名进行残酷剥削的一件事实:有一年又说要修祠堂,规定修洪公祠每个男丁要出一元五角钱,修本房的分祠要出四元,续谱每人要出一元,开祭每人要出五角,每斗田又要出六角,那年我家有三个男丁,有八斗多田,总共要出几十元,一律都要银洋。一个贫农家庭哪有这多钱呢?我家算是有点田,无可奈何卖去两斗田,万幸保了个一家团圆。一些无田少地的人家情况就更惨了!靠卖长工度日子的王义根,一家有四口男丁,听说要出六块钱的祠堂费,急得嚎啕大哭。恶霸地主、伪区长王华然说:“修祠堂是十年难逢的大喜事,钱非出不可,没有钱我可以借给你,要借多少有多少。不过现在借钱跟往日不同,往日借钱是一年本利平头,现在借钱是三个月本利平头。你借六块钱,三个月还十二块。”王义根听他把账这么一算,急得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办呢?不出吧,以后姓不成王,还要捆大柱,上吊打屁股。一家成了个有名无姓的人,将来日子怎么过呢?出吧?王华然的息钱滚得叮当响,不要半年连人都会给王华然滚走!想来想去只有把他最小的一个儿子以十五块钱卖到江西。临走时小儿子抱着娘,娘抱着儿子,娘说:“崽呀!你莫哭,你越哭我的心越痛。”儿说:“娘呀!求你莫卖我,我以后听你的话,听爹的话。”王义根的心也像刀扎,狠着心说:“崽呀!爹娘要卖你不是因为你不乖,怪只怪你错姓了王,你走了可以救我和一家人的命,你不走一家人就会被王华然的利息滚得永世永代翻不了身……”王义根就这样被逼得骨肉分离,卖儿卖女了。
恶棍王华然修祠堂发了横财还不满足,又看中了王姓寡妇李紫冬的房子。王华然派李紫冬一元五角的祠堂费。李紫冬缺吃少穿,常年见不到一个钱的面,哪里能出修堂费呢?王华然就叫李紫冬把房子卖给他。李紫冬的儿子王定义坚决不卖,对他娘说:“娘!房子一卖我们到哪里去安身?”李紫冬说:“不卖这房子无钱出祠堂费,你姓不成王,以后日子怎么过呢?”娘儿俩一人说不卖,一人说不卖不行,拉扯了几下。王华然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指着王定义说:“好哇!你这歹崽,打娘骂老子的东西,败坏了我王家门风,非送到祠堂打板子,整家风不可。”李紫冬听说要打王定义的板子,她直向王华然求情。王华然把眼一瞪大骂起来:“你这个不懂上下的女人,你的‘家法’不管,我的‘族法’要管。板子非打不可。”他组织一些狗腿到王家捉人。李紫冬只得痛心地把一间房子卖给王华然,请了五桌酒,出了祠堂费,才算免了儿子挨板子的苦楚。从此,李紫冬一家只有长年睡破庙,住牛栏,到处流浪。王华然看到这种情况,反说:“李紫冬是个贱婆娘,早听话把房子卖给我,不是可以不办五桌酒?”
燕厦区平常田价是:一斗好田可以卖一百多块银洋;借钱利息一般是一年本利平头。到王家修总祠、分祠,以及续谱、开祭这几年中,田价大跌,利息猛涨。一斗好田只能卖五十块钱左右,利息有四个月,三个月甚至一个月就本利平头的。据不完全的统计,仅在一九三七年到一九四○年四年中间,燕厦区姓王的贫苦农民因为要出修祠、续谱、开祭钱而被迫卖田、卖地、卖房屋的、欠下大债的、卖儿卖女的有七百多户。看看这些数字,就可以看出“祠堂”是怎样修起来的。
“好姓不姓王,年年修祠堂,提起修祠堂,穷人泪汪汪”。在旧社会,“神权”、“族权”,维护和加强了地主阶级的反动统治,明目张胆地进行抢夺。农民的田地、房子被他们抢走了!妻子儿女被他们逼得卖的卖了,死的死了!眼泪只有往肚里吞。
修祠堂是地主豪绅十年难逢的“大喜事”
我们再来看看负责修祠堂的、续谱的那些地主豪绅长的什么样的狼心狗肺。督修洪公祠的恶霸地主王国华,那时又是乡长,他利用修祠堂和续谱的机会,大肆贪污挥霍,把修祠堂的钱给自己修了一栋三重连五的大房院。大众的钱被他扯空了,祠堂修不起来了,谁也不敢讲话,一些房头族长官官相护,最后的办法还是找农民开刀,决定每人补出银洋五角,才算把祠堂修起来。王国祥是谱局局长,他利用“谱费”大放高利贷,把剥削贫苦农民的钱在燕厦区开了一个顶大的百货商店,另外还买了可收六十多担租的水田。王鸾凤原来只有四百多担租,在修祠堂和续谱几年当中,他压价买田,高利放债,几年当中买了可收六百多担租的田地,成了燕厦区的头号大地主。劣绅王瑞光觉得有田地还不过瘾,他说:“有钱还要有势,有势不愁搞不到钱。”他把那几年修祠堂发的财在阳新县买了一个参议员(燕厦区解放前属阳新县)。像这样发了财的,买了田地的,修了房子的,当了官的地主劣绅多得很。难怪恶霸地主王华然说,修祠堂是十年难逢的大喜事。可是这对农民来说,却是一场无穷尽的浩劫和灾难。
贫苦农民出了钱,流了汗,甚至卖了亲人,丢了性命修起了祠堂,喂肥了地主,我们再来看看这些吃人的魔鬼,他们利用祠堂又来干些什么。
洪公祠有一大套族规族法。提倡姓王的人必须“孝亲敬祖”,笃信什么“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五伦,和“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八德。规定夫死不能再嫁,夫妻不和不能离婚,婚姻听从父母包办,妇女不能继承父产,晚辈不能犯“长辈”。对贫苦妇女更为刻毒,还规定什么“三从”“四德”。其实族规又何止这些,一个贫农社员说得好,那时“法”在族长和恶霸们的嘴上,他们说“犯法”就算犯法,农民就得进祠堂挨板子。事实上除过打板子外,还有什么烧香赔礼、罚酒席、上吊、滚狗刺、除谱、出逐、挖眼睛以至沉河和活埋。
到底是敌对阶级还是所谓“一家人”
王家那些恶霸地主们不是常说“千金难买一个姓”,“亲不亲一家人”吗?我们再看看“一家人”又是怎样呢?一九二五年燕厦区闹灾荒,卖了一生长工的王义能,家有五口人,无田无地,加上年老力衰,卖工无人要,一家人几天见不到一粒米。饿得实在无法,他在地主王会龙的地里挖了几个红苕。王会龙知道了,马上找房头、族长一商议,这些地主恶霸说,这是“造反”,要过极刑。王义能就被提进祠堂,先打了几十大板,又挖去了两只眼睛,最后被活埋在苕洞里。就是这样地主还不甘心,又把王义能一家人赶走了。贫农王有权是地主王密泉的亲侄儿,两家同住一栋房子,共一个巷道。地主王密泉霸占了巷道,王有权没法只得再开一个后门。地主王密泉就抓住了这个辫子,在伪乡长、族长王国华、王华然面前告发王有权冒犯长辈,私开后门,挖断王姓龙脉,破坏王家风水。王华然说:“王家出了忤逆不孝的子孙,当族长的不教训,将来还要造反咧!”王有权只得将仅有的六石谷卖了,请了两桌酒赔礼。地主恶霸吃了酒后说:“喝酒只能解决不敬长辈的处分,挖断我王家的龙脉,破坏王家风水非得到祖宗面前烧三炉香,跪三天,打几十大板才能了事。”王有权看到重罚难熬,偷偷的离开燕厦区,流落他乡,一直到解放后才回家。地主常说的“一家人”就是这样灭绝人性,残酷无情!事实上,在阶级社会里,穷苦农民和地主阶级只有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根本没有什么同姓同宗的骨肉情谊和甘苦与共的手足之情,“千金难买一个姓”只是地主阶级用来欺骗和剥削农民的一句鬼话。过去有多少农民听信了这些话,而受了他们的骗,挨了他们的整。
在旧社会青年男女的婚姻是没有什么自由的。那时不知有多少青年男女,在封建地主的族规族法的干涉下,断送了自己的美好青春,埋葬自己的幸福,或是忍泪吞声的混过一生!
现在的庆祝大队第三生产队在解放前有位王长姐,父亲叫王丁顺,母亲叫萧雪姐。长姐的父母包办代替把她许配给阳新县龙港的丘喜田。结婚后两人感情很不好,长姐便跑回娘家,要求与丘喜田离婚。那时族长王华然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好女不嫁二夫君,世界上哪有一个女人嫁两个男人的道理。”并且诬赖王长姐的母亲是“养女卖奸”,要捉到祠堂整家规。姑娘受到这样的侮辱便自杀了。地主还不罢休,还唆使丘喜田到他家来要人。王丁顺无奈只有一再请客赔礼,还要负担丘喜田来回的盘川,他的七斗多田就这样给地主王华然买走了。王丁顺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急得生了一场大病,活活地被磨死了。剩下萧雪姐只有带着小儿子到处讨乞,过几年儿子长大了,一些绅士、族长、乡、保长看到王丁顺家再没有什么油水可逼,就以一百二十块银洋将她儿子卖了壮丁。萧雪姐一个有田有地,有儿有女,夫妻和好的家庭,就在地主阶级的族规族法的一次再次的打击下,搞得只剩她孤孤零零的一人,活活地饿死了!
是不是所有姓王的人犯了所谓族规族法,都一样的捉到祠堂治罪呢?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上面所说的那个整得王丁顺家破人亡的恶棍王华然的忠实走狗、地主王并生,他为祠堂管账,贪污吃黑数不清;他霸占人家妻女十多人,被害者上至他的婶娘,下至他的侄媳。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华然却不说他犯了什么“通奸拐带,霸占人妻”的族法。伪省参议员、恶霸地主王更新,同和自己的父亲姘居过的女人陈建莲结了婚,群众议论纷纷,说王更新是“乱伦”,是衣冠禽兽,王华然不但不整王更新的家规,反说群众是造谣,是侮辱斯文。他说谁造谣就要送到祠堂上吊。王华然的族规族法正是保护坏人作坏事的工具。
祠堂成了反共反人民的司令部
燕厦是个老苏区。地主劣绅懂得他们不仅要死死的维护一切旧的封建宗法社会制度,更重要的是用尽一切力量来镇压革命的人民。王氏宗祠的一些所谓族长、督修、经管、公会会长,又是国民党的团长、区长、乡长、保长、参议员,又是土匪军队的什么清乡团长、联保队长。他们穿的是一条裤子,干的一个勾当。平常王氏宗祠的族规族法的严惩对象是“偷盗”,大革命以后他们响应了蒋介石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把严惩对象转向革命的人民。那时祠堂成了反共反人民的司令部,族长成了反共反人民的司令员。他们组织地主武装,要各族管各族,各房管各房,大肆逮捕、杀害、出卖共产党员、赤卫队员、革命干部和他们的家属。我们在车田大队四个生产队统计,四个队一百五十户,有十三人被地主武装枪杀了,有四户红军家属被卖了,田地被没收了,财产被抢光了。他们说这叫:“血流匪户,斩草除根。”原来王氏族规里面规定有以下七种人不准上谱或进祠堂,即闺女,穿破衣的,私生子,养公猪的,抬轿子的,尼姑和尚,剃头修脚的。以后又加上一个当红军的。七种人变成了八种人。一九四七年刘邓大军南下,这些地主恶霸看到蒋介石的江山垮在旦夕,他们还不甘愿灭亡,于是藏起了狐狸尾巴,又在群众面前花言巧语的说,现在大难临头,天下姓王的是一家,要不记恩怨、患难相共。他们发动组织什么“宗族自治会”。宗族自治会规定:一、共产党、解放军来了不准任何人接近他们。二、调查老红军的名单。三、组织宗族联防队。据说宗族自治会仅在洪港公社就掌握了四十八个老红军的名单,他们计划一有风吹草动就把这四十八人杀掉。可是当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铺天盖地涌向江南的时候,挨刀的不再是革命的人民,而是那些封建阶级的忠臣孝子,吃人肉喝人血的地主恶霸。从此,多少年来压在人民头上的这座大山被人民打得粉碎了。过去只能是地主、恶霸、劣绅、官僚和他们的子弟,所谓“读圣贤书的相公”才能走出走进的洪公祠,如今有一部分成了人民公社社员的住屋,一部分成了社员子弟读书的学校了。 (原载《湖北日报》)(附图片)
地主阶级掌握的族权族规坑害多少善良百姓 区辉 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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