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给巴尔纪行（五）典物归还原主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桑给巴尔纪行
（五）典物归还原主
杨兆麟　柯月霖
过去，在殖民主义和封建主义的残酷统治下，桑给巴尔劳动人民的苦难是说不尽的。他们不但丧失了政治权利，生活也毫无保障。失业大军经常超过全国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即便侥幸有了职业，收入也十分菲薄。许多贫苦的人民，差不多工资的一半，要用来支付高昂的房租。此外，就所剩无几了，养家活口非常困难。有几位桑给巴尔朋友领我们到他们家里作客。那都是郊区的一些小茅屋。走进门去，一片黯淡，除了一张木床、一张小桌、两只小凳，就四壁皆空了。他们说：“你看，我们是真正的无产者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有什么能力来抗御天灾人祸的侵袭呢？于是，专门榨取群众血汗的当铺，就应运而生了。
在桑给巴尔全国，大约一共有四十家当铺，主要分布在城市郊区非洲人的居住区。它们冷酷无情，乘人之危，极力压低典当物品的价格，一般只给相当于原价的百分之十几、二十几，多也不过三、四十。典当物品的月息高达百分之四；并且限制原主必须在一年内赎回典当物品，否则即行没收。试想，那些赤贫的人民，往往为了换取一个先令、两个先令，硬着头皮当掉仅有的衣物。一年以后；他们怎么可能用高于典价一倍半的钱去赎回呢？因此，典当物品绝大部分是死当。进了当铺，就是进了鬼门关。据估计，每年遭受当铺剥削的劳动人民，约占全国人口的三分之一。那些受尽了殖民者和封建地主的剥削的劳动人民，还要遭受当铺老板的进一步压榨，这真是敲了骨头又吸髓啊！
桑给巴尔政府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在革命胜利后的第三天就宣布，准备采取措施发还贫苦大众的典当物品。从一月三十一日开始，政府在桑给巴尔市设立了处理典当物品的办事处。在奔巴岛也设立了办事处。劳动人民拿了当票，到办事处登记，领取证明信，然后凭证明信到当铺取回典当物品，不付任何费用。这个英明的、及时的措施，大快人心。
在办事处附近，我们看到领取证明信的人群络绎不绝，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这里面有须发斑白的老人，披着黑纱的穆斯林妇女，以及从乡下赶来的、光着脚的农民，既有非洲人，也有贫穷的阿拉伯人和印度人。
在队伍里，我们遇到一位名叫基亚加齐·阿里的穆斯林中年妇女。那半生中饱经的风霜，在她额头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她在取得了证明信后激动地对我们说，“感谢真主保佑，孩子们的外衣和我结婚时的纪念品，都还给我了。这真想不到啊！”她接着说，“我是一个有三个孩子的寡妇，在旧政权统治下，无依无靠。九个月前，我忍痛当了一副结婚时留下的唯一纪念品——金镯子。这副镯子价值一百先令，可是当铺只肯给当四十先令。而每月的利息就得付两个先令”。她叹息了一下继续说：“我哪有能力来赎回这副镯子呢？为了生活，我又把孩子们和我的外衣当了，四件衣服当铺只给了四个先令，真狠心哪！”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好像是倾尽了旧时代的哀怨，然后，抬起头来，脸庞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现在好了，拿了这两封证明信，我就能把镯子和衣服取回来了。革命政府和过去的政府可不一样，它是真正为穷人办事的政府！”说着，这位饱尝辛酸的劳动妇女把黑纱往头上一披喜盈盈地走了。是的，基亚加齐
·阿里的遭遇，反映了革命前桑给巴尔千千万万被压迫妇女悲苦的身世。
我们访问了总统办公室负责发还典当物品的官员利雅米。他说：“在革命以前，全国大约有三万人靠典当度日。遇到婚丧嫁娶，更要去走当铺。那种剥削是很重的。但是，那时候的法律并不保护穷人的利益。现在，人民已经开始得到革命的果实了。”他拿出厚厚的一大本登记簿，一页一页，都是各个当铺运来的表格，一边是物品名称，一边是典当价格。我们看到，典当物品中，绝大部分是妇女的披肩和首饰，还有男子的西装、衬衣等等。一件披肩，最低的只当了一个多先令，一件衬衣也不过当两、三个先令，而市价是十几个先令。这些数字真是触目惊心。从这里，我们似乎看到了剥削者的凶残的目光，看到了被剥削者的悲怆的眼泪。
桑给巴尔朋友带我们到郊区的两条狭窄的小街去，大部分当铺都在那里。那些典当物品已经被领光了的当铺，都已经锁上了门，连招牌也摘掉了。还有一些当铺，典当物品没有领完，都半掩着一扇门，老板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后的阴暗的角落里。他们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人民扬眉吐气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