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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访雨花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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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4-05-23
第8版()
专栏:

三访雨花台
石瑛
南京市雨花台烈士史料陈列室陈列着一位年青的共产党员石璞烈士的遗像和事迹。烈士的遗体在哪里呢?三十四年来,一直无人知晓。十年来,寻找三次,最后,居然找到了,这里经过多少周折呢?……
我的弟弟石璞烈士殉难于南京雨花台已经三十四年了,烈士青冢何处,我一直惦记着。
一九三○年璞弟遇难时,我正求学海外,第二年我由欧洲归来,一踏上祖国土地,璞弟死亡的讯息像晴天的霹雷一样震撼着我,万恶的国民党反动派夺去了我年青的弟弟,中国优秀的青年。解放后,党和人民政府对烈士家属关怀得无微不至,当时政府为追恤家属,曾请父亲写过一份璞弟生平材料。
一九五三年我出差去上海,想路过南京时前往雨花台悼念烈士忠魂,并想寻找石璞之墓。南下前夕我查找了解放初父亲为政府写的那份材料,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我家原系辽宁铁岭人。璞弟十六岁时,即一九二九年与同学数人赴南京考入金陵大学,并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南京从事地下工作。不料事机泄漏,于一九三○年八月在学校被捕,九月四日牺牲于雨花台,时年仅十七岁。依照当时法令,璞弟尚未达判刑年龄,但反动法庭将其年龄增加两岁,加以杀害。璞弟死后,寄灵于雨花台东北隅之永宁寺,后又移葬于奉直义地(即辽宁河北两省义地)。
我由上海返京途中来到了南京,下车之后,直奔雨花台。烈士陵园管理处的负责同志对烈士家属予以亲切接待,立刻拿来有关璞弟的生平资料给我参阅,可是关于璞弟墓的记载不详,赴雨花台东北隅的永宁寺旧址(现已改名为二泉),也毫无所得。原奉直义地看坟人孙德斋已故去多年,其妻立刻同我至义地查找,从日午到黄昏,走遍了义地的每个角落,毫无遗迹。心想事隔二十多年了,人间又起了如此翻天复地的变化,璞弟的墓恐怕不易寻到了。
十年过去了,一九六三年我出差南京,公余之暇我又前往雨花台。陵园管理处主任和资料股林同志对寻找烈士墓的事十分关怀,又找出了一些烈士的新的资料,我觉得比十年前对璞弟的记载更加丰富了,并知璞弟墓前曾由当时金陵大学教授倪先生立了一个小石碑。同时对于陵园同志们经年累月地苦心搜寻烈士遗迹的精神,表示极大的感动。林同志热情地陪同我再访奉直义地。可是十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询问当地群众关于奉直义地的所在地亦均不知晓了。
今年初,我又去南京讲学,林同志又陪同我寻找奉直义地。按记忆中的模糊方向,耐心询问当地群众,均不知晓,直至暮色苍茫才回来。第二天我再去雨花台时,发觉林同志为此事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热心寻找线索,他曾访问了十年前在雨花台工作的同志们。我考虑到明天即将离开南京,天色已晚,我就向雨花台管理处的同志们致谢告别,临走时同志们坚定地说:“寻找烈士遗骸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您走后我们继续寻找。”因为几次来雨花台一直行色匆匆,这次我想寻墓之事尽可以告一段落了。于是便在毛主席题字的烈士碑前徘徊了一下,看着雨花台四周的青松翠柏、芳草鲜花,再看纪念碑上“死难烈士万岁”题字的时候,心中带来无限的慰籍。走下山麓时,我想买几块雨花石作纪念,于是向卖雨花石的小摊子走去,当经过雨花台食堂时,遇见了两位人民公社的社员,我无意中询问:“二位是本地人吗?”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答道:“你找什么地方?”我接着说:“奉直义地在哪儿?”他笑着说:“巧极了,我就是看管人孙德斋的儿子孙炳正,他死后我也看管过。”我急忙问道:“十年前我曾来过一次,怎么没见到过你?你母亲还好吗?”他说:“一九五二年我搬到雨花台附近水洞二社居住去了,我母亲已经在几年前去世了。”于是我向这位农民兄弟讲述了寻找烈士墓的经过……我们正谈到由衷之处,正好林同志下班过此,当时三人约定,第二天早八时在雨花台会齐前去寻墓。
第二天,我踏着黎明的曙光很早就来到了雨花台,这位农民兄弟一见我来就急忙赶上来:“你兄弟的坟找到了,墓前有小石碑,上边写着‘辽宁石璞之’”。到了奉直义地,在东北角看到了一个坟,石碑上写的是“辽宁石璞之墓”,“墓”字被土埋上了。墓志铭上左书“民国二十四年六月”,右书“××县人”(模糊不清)。陵园管理处闻讯后立刻通知拍照组的同志,由林同志陪同和孙炳正一道前往石璞烈士墓。我当时心情是难以描述的……遗失三十四年的烈士骨骸终于在党和人民的支持协助下找到了,怎能不使我感激党和人民呢?陵园的同志们说:“马上换一碑碣,上刻烈士事略,今后指定专人照管,待将来雨花台烈士陵园规划妥善后,即将石璞烈士墓与在雨花台牺牲的其他革命先烈的坟墓一起安葬在雨花台。”
当天夜里,我又一次向南京告别了,在车中兴奋得一夜无眠。次日车过泰安,我凭窗看着高耸的泰山,心中不禁想起毛主席说的“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这句话。革命先烈们为了我们祖国的解放,贡献出自己的生命,这对于我们生者是一个多么大的教育和鞭策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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