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飞向越南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我的心飞向越南
傅真
一方用绿色丝线镶边的精致手帕，手帕的一角，又用红色丝线绣着“赠给民族解放战士”一行越南字。从精巧的针工上，可以看出，在镶边和绣字的时候，这位不知名的主人，不知倾注了多少深厚的情谊。
一封越文信，上端一行大字：“祖国高于一切”。信里说：
“当春天回来的时候，我们××村全体爱国同胞向前方战士兄弟们致以深忱的谢意。”接着叙述他们过去“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虽然长着眼睛，但同瞎子一样，虽然长着耳朵，但同聋子一样”。“幸而南方解放军以不怕牺牲的精神，使我们和几百万人民一起获得解放。”“今天，春节来临，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送给部队兄弟一点礼物，表一表对人民军队的感谢，预祝在消灭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斗争中取得更大的胜利。”
这一块手帕和这一封慰问信，本来是今年春节期间越南南方人民的慰问礼品。这礼品标志着艰苦斗争的胜利成果，这礼品蕴藏着越南南方人民诚挚的心意。一位越南南方民族解放战士从南方人民手中接受了这两件礼品，一直珍藏在身边。
今年春天，我们访问越南期间，见到了这位越南南方的民族解放战士。当时，这位同志正在病中，听说中国同志来了，他扶病和我们见面。越南三月，气候相当暖和，很多人都穿单衣，他还穿着很厚的高领毛衣。他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南方人民的胜利斗争，最后，为了表达对中国人民的情谊，他将这两件珍贵的礼物郑重地送给我们。
看着这两件礼物，我的思绪又飞向了越南，又回到了和这位同志会面的时刻，又想起了在越南停留期间所感受到的一切。
一天，我和一位越南同志漫步在河内街头。这位同志从一九五四年集结北上以来，在北方工作了将近十年，可是，十年来，他留在西贡的家人一直没有音信。在越南，从河内直达西贡的一条公路，被称为一号公路，这位同志的家就在一号公路旁边。他向我说：我家离一号公路最近，将来祖国统一，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直接赶到西贡。他说话的神情和语调，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中。
在越南，象这样的同志何止千万！越南的南方和北方，本来是一个整体。十年来，由于美帝国主义的横加阻挠，生生地被分成两半。越南的三千万人民都是骨肉之亲，骨肉之亲被分开了，但骨肉之情怎能忘怀呢！
北方人民不能忘怀英勇战斗的南方人民，南方人民不能忘怀辛勤建设的北方人民，这种深深的怀念形成一种巨大的力量。访问了越南北方和南越的临时军事分界线——十七度线以北的永灵以后，我更理解越南人民渴望统一的心情。
十七度线上有一条边海河，边海河上有一座贤良桥。桥北，是越南民主共和国的警察在守卫。桥南，是南越傀儡集团的警察在站岗。桥上，空空地没有一个人影。
日内瓦协议签定以后，有一个时期，南北方的人民可以通过贤良桥互相来往。不久，南越傀儡集团为了遏制越南民主共和国在南方人民中的影响，断绝了南北人民的往来。
从此，桥北，桥南，彻底地变成了两个不相往来的世界。历史上，曾经在沟通南北交通中起过重大作用的贤良桥，现在空悬在边海河上，只有桥北的人民警察有时走到南桥头，桥南的伪警察有时走到北桥头。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在桥上行走。方便交通的桥梁，现在变成了隔绝往来的标志。
这种隔绝，给越南人民带来什么呢？有的丈夫在北方，妻子留在南方，有的儿女在北方，父母留在南方，也有的父母在北方，儿女留在南方，甚至近在咫尺的边海河两岸的亲人也被隔离开来。他们除过遥念和遥望以外，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整整度过了十个春秋。边海河的流水纵使日夜呜咽，怎能倾吐尽越南人民的痛苦；边海河的流水纵使日夜奔腾，怎能倾泻出越南人民的愤怒。
苦难的越南南方人民都知道胡伯伯在北方，都知道北方正在胜利的进行社会主义建设，都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北方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所以，他们对北方寄托着最大的希望。在十七度线访问时，我曾看到和听到这样一件事实。
在十七度线以北的贤良桥边，有一根很高很高的旗杆，上面飘扬着一面特别巨大的金星红旗——越南民主共和国国旗。这幅我平生未见过的大国旗，据越南同志说，就是为了满足越南南方人民的希望而悬挂起来的。
在抗战期间，金星红旗曾在越南广大地区飘扬，越南人民从切身感受中知道：金星红旗飘扬的地方，就是人民获得解放的地方。十年以前，贤良桥北，挂起了金星红旗，贤良桥南，挂起了群众称为“三条棍子”的南越傀儡集团的所谓国旗。
自从贤良桥边悬挂金星红旗以来，苦难的南方人民看到了希望。可是，旗杆不够高，旗帜不够大，离远了看不见，这真是天大的憾事。于是，南方人民辗转地提出意见，希望把金星红旗挂得更高，更高，更高。不仅附近人民看得见，很远的人民能看得见，如果可能，他们真希望全越南南方的人民都能看得见。
这样诚挚的希望怎能不予以满足呢？于是，旗杆最大限度地增高，旗帜尽可能地加大。在贤良桥边的天空中，高高地树立起南方人民的希望。从此，南方人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这幅迎风招展的金星红旗。从此，南方人民在遭受苦难的时候，在向往胜利的时候，长久地伫立田边，深情地遥望北方。他们向金星红旗抒发自己的情怀，他们从金星红旗吸取鼓舞和力量。
当然，更多的南方人民不可能用眼睛看到金星红旗，但他们在自己的心里却悬挂起一面面的金星红旗，金星红旗成了向往自由和幸福的象征。越南南方人民深深理解，美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在自己的土地上制造了一座人间地狱，要拆除它，必须经过英勇顽强的斗争。
十年来，越南南方人民一直经历着这样的斗争。
英勇的人民武装活跃在南方的广大土地上，在群众的积极支援下，粉碎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扫荡”，歼灭一批又一批的敌军，击落一架又一架的美国飞机，摧毁一个又一个的“战略村”。在苦难的南方土地上，建立起一片又一片的自由天地。
千千万万的越南南方人民，向美帝国主义和傀儡集团展开面对面的直接斗争。敌人企图建立所谓“战略村”，以限制越南南方人民武装的活动。许多村的群众愤怒地宣布：这里有祖先的坟墓，这里有自己的家园，坚决不离开，坚决不进“战略村”。伪军来强迫群众搬家，有的人拿出雪亮的大刀，指着伪军说：“大刀在这里，胸膛在这里，就是不搬家，你要怎么样！”
在越南南方槟椥省，有一位被称为“治大姊”的妇女。由于她参加爱国斗争，三年中间，被敌人逮捕和拷打过二十次。每次的逮捕和拷打，更加深了她对敌人的仇恨。敌人一放她出来，她立刻又投入新的斗争。有一次，她被拷打成重伤，但她对乡亲们说：“别管我的伤，你们只管抬我去斗争吧！要是我死了，也别即刻埋葬，你们就把我的尸体抬去斗争！”这样英勇不屈的人，是不会轻易死去的，治大姊仍然坚强地活下来。去年春天，她领着群众直接质问伪省长：“美国人为什么侵略我们，为什么在我们的土地上撒化学毒药，美国人是强盗，是豺狼，这种人要打倒。”随着她的质问，群众发出了“打倒！打倒！”的愤怒喊声。
在越南停留期间，我们听到了许多许多这样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这样坚强不屈的人民，怎能容忍美帝国主义在自己的国土上横行呢？这样紧密团结的人民，怎能允许美帝国主义长期分割自己的国家呢？越南南方人民革命斗争正在蓬勃地发展，越南南方和北方的分割状态必将彻底消除，越南三千万人民必将永远地团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