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强台风袭来的时候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当强台风袭来的时候
新华社驻广州记者
九月五日，广东省珠江三角洲遭受到今年第十五号太平洋强台风的正面袭击。从这天下午二时开始，到翌晨八时止，南起中山县，北到广州市，出现了九级到十一级的旋转风，阵风达到十二级；同时，还倾泻下来二百到三百毫米的特大暴雨。可是，就在台风肆虐的时刻，许许多多感人肺腑的事情发生了。成千上万的干部、民警、工人、战士和街道居民，英勇地投入了抗击台风的斗争。哪里有险，哪里就出现了抢险勇士；有一个人遭到不幸，马上就有许多人向他伸出了温暖的手。这里，我们记下的只是许多感人事迹中的一些片断。
“林成”式的消防队员
九月五日上午，中山县石岐镇消防中队的队员们正在开会，学习湛江市的民警——爱民模范林成关心群众、在强台风中抢救群众生命的模范事迹。这时，电话突然传来了十五号强台风就要登陆的紧急警报。中队指导员徐瑞兴当即宣布：“同志们，现在暂停讨论，马上投入抗风抢险的战斗，让我们用实际行动向林成同志学习，在战斗中接受考验！”大家立即按计划分头出动了。
下午两点，强台风中心在珠江口登陆后，就横扫首当其冲的中山县。强风夹着暴雨，一阵阵地铺天盖地而来，到处飞砂走石。在石岐镇的街道上，风扫得人们几乎无法行走，要两三个人臂挽着臂，弯着腰，吃力地稳步前进，才不致被风刮跑。这时，消防中队的马平、黄祖明、胡光、钟流、麦华、杨汉良、甘志明等人，正乘消防车经过黄家巷口，听见有人高声呼喊：“同志，快来救人呀！”他们立即跳下车，冲往现场。只见一座两层的砖房已经塌了，一个小女孩被砖瓦压着，仅仅露出头来，还有三个老年妇人在厚厚的砖瓦下面呻吟。这时灾场情况十分险恶：还有一截丈多高的残墙和一小角瓦顶将塌未塌，正在随风颤抖。要不要立刻冲进去救人？如果进去，自己也要冒着生命危险。然而马平等七八个人毫无惧色，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钟流用一根杉木顶住一角危墙。马平和一个不知名的过路干部用手飞快地扒开碎砖、瓦砾和杂物，救出了仅仅露出头部的女孩和一个老妇人。接着，马平转身到那丈多高的、摇摇欲坠的危墙脚下，协助黄祖明抢救另一个老妇人。他们手挖砖瓦，眼看危墙，耳听风声，既勇敢又机警。突然，“呼—呼—”的一阵啸声，由远而近，一股狂风刷过来了，黄祖明、马平等急忙一个箭步跳开一丈多远，说时迟那时快，哗啦一声，危墙和残瓦顶塌下来了。好险啊！但是他们并没有被危险吓倒，又冲上前去扒瓦、搬砖、移物，终于把那位老妇人救了出来。
就这样，原来危在旦夕的三老一少，都被英勇机智、舍己为群的“林成”式的消防队员们救了出来，及时送到医院救治。
就在强台风袭击的这天，石岐镇上共有一万多名干部、工人等参加了抗风抢险斗争。许多人把救出的人送到安全地点，转身就走了。许多被救出的居民都不知道救命恩人姓甚名谁；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些恩人的母亲的名字，那就是：共产党！
无论如何不能让火车出轨
台风由南而北，下午四时到达广州。到掌灯时分，刮了三个小时的台风，还是一个劲地咆哮，暴雨倾盆而下。这时，京广铁道小坪养路工区的养路工人，正抖擞精神，顶着风雨加紧在自己分工的路段上巡逻。
养路工沈基刚刚走到广州市郊小坪站北头时，迎面开过来一列载着牲畜的货车。车厢上一部分棚栏被风刮坏了，几只从车上甩下来的猪，正在大雨泥泞中乱叫乱窜。沈基想：这些猪都是国营商业部门托运的，丢失一只都会给国家带来损失。可是，在这漆黑的风雨之夜，凭他一个人两只手，是没有办法的。他急忙掉转头往工区跑，想多叫几个人来把猪捉起来。跑到了离工区三百多米的榕溪桥南边，他隐隐约约发现桥北头的铁路上有一堆黑影。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一根被风刮断的树干横卧在轨道上。正在这时候，远处出现了一道亮光，那是机车打开炉门时特有的火光。凭着多年养路的经验，他知道另一列火车很快就要开过来，如果不迅速清除路障，火车就可能发生出轨事故。他顾不得回工区找人捉猪的事了，立刻冲向桥北。
从桥南到桥北，只有十多米远。要是平时，沈基三步五步就跑到了。可是，此刻正是逆着强台风，每挪一步，都十分吃力。当他好不容易才走近了桥北头时，一阵旋转风猛地把他从桥上卷起来，摔倒在离桥面丈多深的护坡上。这一下，他的头部、手上和腰部都摔伤了，牙齿也给碰坏了四只，鲜血直流。这时列车正在轰隆轰隆地开过来。他忍着剧痛，猛地爬上桥头，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把轨道上那根一百多公斤重的树干搬开。当列车安全地驶过之后，他又忍着钻心的疼痛，踉踉跄跄地走向工区找人捉猪。当他刚迈进工区的门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现在当记者来到广州铁路中心医院访问他的时候，他的伤势已经好转，能下床走动了。
当一家遭到不幸的时候
广州市珠江南岸有个地方，工厂林立，中间藏着一条小小的街道，叫草坊横巷。这里居住着三十来户劳动人民。九月五日上午，在台风到来之前，这一带都已做好了防风工作：各家工厂都把厂房检查一遍，基干民兵都集中到厂里，分班巡逻、把守；居民住户拴好了门窗，房屋不牢固的住户，也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晚上，当台风袭来的时候，许多工厂还是照常进行生产，居民们都安静地呆在家里。突然，一阵急促的“救火”声，透过风雨传播出来。原来是一家公私合营荣兴工厂的干燥房着火了，和干燥房紧挨着的退休工人徐金女家的房子也着火了。于是，这一带所有的青壮年男人都冒雨冲到失火地点救火。人群中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工人的儿子谭细虾，跑得最快。他在浓烟中看到六十一岁的徐金女只背着一个最小的孙儿逃出来，知道屋里还有小孩，就冲进冒着火的屋里去，一把抱起了两个小孩，夺门而出。他刚把小孩放到安全的地方，忽然想起这里道路曲折，电源已被截断，漆黑一片，怕消防车不容易找到失火地点，便迅速赶到大路口，等着为消防车带路，使消防车迅速进入肇事地点，扑灭火灾。另一位叫谭瑞登的青年，看到火头被台风刮起了几丈高，恐怕救火的人手不够，便扑通一声跳进水位不断上升的珠江，泅水到人民解放军海军驻地去报信。还有许多不知来自哪里的人，他们提着灭火筒、水桶，全力以赴地参加救火。
这些抛开了自己的家去助人救火的人，他们的家此时也同样地得到了别人的帮助。江南炭素厂的职工们为那些离开火场只有几米远的住户捏着一把汗，他们就来担负疏散这些居民的工作。
经过一个多钟头的抢救，火，终于熄灭了。这条街的其他住户都安然无恙，只有徐金女的房子不幸被烧掉了。
次日一早，慰问的人就络绎不绝。徐金女退休前所在的工厂广东纺织厂、街道办事处、公安派出所、民政部门、房屋修建部门、商业部门等都派人来慰问她和帮助她解决困难。徐金女一家现在被妥善安置在邻居家里，这几天，房屋建设部门已经到现场作了测量，只等绘好图纸，就可以动工给她们重建房屋了。
徐金女常常激动地向儿孙们说：“如果这场火灾发生在旧社会，我们一家将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