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坡煤窑演义（４３） [复制链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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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坡煤窑演义（４３）
康濯
原来白泉家告给了拴成一件稀罕事：说那老君爷闹鬼是假的，是聚宝和乾大脑跟玉宝装着哄骗人的！浑村一直没有外人知道这事，她是好几回给聚宝送开水烟丸的时候，偷偷听说的；白泉家并说：那会就因为玉宝办这事有功，聚宝就要把她嫁给玉宝，她不愿，人家强逼她，她便当面跟人家闹，说要揭了那闹鬼的底，把鬼事往出嚷，这么着人家才没硬逼她。可是以后就不许她出大门，并狠毒地制得她好不容易才丢下条命；聚宝逃往太原的时候，她一定不跟去，人家临走还说“臭丫头！往后你要把老子闹鬼的事往外传，当心老子回来给你好看！这么吓唬白泉家哩！
拴成听完这些，只见白泉家满脸发白，黑漆漆的眉毛不住抖动，还象很着怕的，就忙道：“莫非这会你还怕聚宝回？前些时诉苦你为啥不说？你还是个贫农组员哩！”白泉家道：“看你说的！我怕什么聚宝回啊！可这是聚宝害喜禄的事嘛！春起喜禄挨了斗争，前些时还没解决，我思谋要咱要诉出这苦，可不是不大对付么？”拴成觉着她这心思也对，但却又道：“这事把大三叔也害得不轻哩！”白泉家脸红了红，低头没话；拴成接着说：“再说这事也还害了咱浑村！不说那几年吧，这会就也因为这，闹得开会也咯吵不清的。你要早些跟咱小组说说也好嘛！”白泉家道：“可不是！刚才我想起这件事，觉出我这错误不小，就心慌地不行……你看这事怎么办吧！”拴成光觉着这不是个小事，一时还拿不出个对付办法，便跟白泉家约好先别声张，二人就又回庙里开会去了。
不想他二人在坡坡上捣拉的时候，小洋鬼正出来解手；他在庙墙这边猛听见白泉家说到闹鬼的事，稀罕的不行，就心慌慌地直把根底缘由听完才走开。后来拴成回去接着开会，也没开出个长短，只是说等老尹回来一定要讨论开窑，计划大窑的事，等跟大三商议了再说，借现洋嘛，大伙下去了可以咯嚷咯嚷，这会还是要抓紧分果实；赶会开完，拴成只把闹鬼的事跟贫农组人们说了说，小洋鬼却别着这个稀罕事，一阵一阵地实在别不住，就不声不响地慢慢把这事传出了点影子。当时虽说听到这影子的人还不多，却不知怎么玉宝也隐隐忽忽听到一些，这可就把事情惹大了，把村里工作也搅乱了。
三十九　坦白
原来这些时玉宝正满肚子心事在翻上倒下地嘀咕。他想着他干的坏事，就还有帮聚宝害喜禄和大三的事，解放后乾大脑叫他造谣说共产党杀人煮人，说阎军还要占阳泉，叫人们不要给华大说实话，和春起斗争时候他的贪污等几件没坦白。他一直认定这几件事罪恶太大，下定决心不说的；但这些日子却总是心中有鬼，好象人人都知道他这些错误一般，日夜睡不安坐不稳。这会村里又是谁也不待搭理他，他见了人就只觉一张脸没处藏，这往后可怎么作人啊！就连牛宝叔嫂二人也不大理他，他的坏事牛宝叔嫂又都知道，他们不会给揭了底么？玉宝又听说乾大脑在县里扣着，县里领导教化好，他成天又生产又学习，并也坦白了不少事，这也叫他心慌。再说，他见到村里老百姓的确是翻身起来了，办工作是条条大道走得稳稳实实，而且石家庄也解放了呀……现在，玉宝又听到他那闹鬼的事也象有人知道了，他更慌乱起来，觉得再不坦白可就没一点好处。他又摩蹭了两天，最后还是下了狠心，上庙寻见拴成和众委员们，一口气把他听乾大脑安排的造谣、春起闹斗争的贪污，和聚宝指使他害喜禄的情由、水淹东窑以后聚宝叫他跟牛宝和牛宝他嫂造谣闹鬼的事实都说了；他并且还说到聚宝替喜禄去柳沟大窑主那借钱也是假的，钱实在就是聚宝自己的；聚宝是想把大窑闹归自己，后来水淹了没法交代才想法闹的鬼；修老君庙聚宝也没卖地也没花钱，他只是假报帐目，他连粉刷自己的房窑也是用的修庙的大灰；大三也是聚宝想害喜禄才逼走的，大三当日在村的时候，那些说他的坏话也是聚宝和乾大脑的主意，就连大三地里的窝瓜也是乾大脑指使玉宝去偷的……
玉宝这一回说得倒还干脆。他一说，庙上就不知怎么挤满了人，人们还你问一句他问一句，到末了玉宝并一边说一边心虚得哭哭啼啼地，一个劲求大伙宽大他处理他；但周围人们却咬牙切齿地喊扣喊送政府，柳沟家还非要伸出旱烟管揍他，亏得拴成扁小们好容易才把大伙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