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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留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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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4-10-24
第6版()
专栏:

临别留念
陈殿国
大清早,雨停了。太阳刚刚从东山上探出头来,开饭的笛声就响起来了。我一走进食堂,就闻到了一股喷香喷香的油炒辣椒味。不用问,这辣椒一定是多福大叔送的。
多福大叔家住在牛尾巴河边,离这儿有七八里路。昨天他老人家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们野营已经结束,明天就要走的消息,收工以后,他连晚饭也没顾得吃就赶了来,带了不少红辣椒、咸黄瓜什么的,硬要送给我们。我们不收,照例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讲了一遍。多福大叔一听火了,跑到连部把指导员找了来,说:“指导员,你评评理。这回你们到俺这山沟里来野营,整天价滚滚爬爬,实在够累了,可是一有点工夫,就跑来帮助咱们挖渠,割麦;这还不说,你们还救活了我的小孙女,给她输了那么多的血。指导员,那是血啊!这些恩情我们都领受了;可是我捎来这么点土生土长的辣椒、黄瓜,你们都不肯收下。你说说,指导员,哪儿有这个理呀!明儿个你们就要走了,这次不收下呀,我老头子就跟你们到县城里找团长去!”多福大叔的话象是决了口的河水,越说越急,越说越激动,最后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听老人家说得这样诚恳,我们只好把东西收下来。
这时,天黑得象锅底一样,雨还没停,我们要留大叔住一宿;可是老人家生怕耽误明早上工,执意不肯。最后,我和小赵就把大叔送了回去。虽然天还下着小雨,可是大叔一路上嘴却没闲着,给我们讲牛尾巴河两岸农民过去所受的苦处,大地主“一根毛”的恶毒;也给我们介绍人民公社化以后,买了几台拖拉机,养了几十头大肥猪,等等。末了,还非让我们在他家多坐坐不可。
我们正在吃早饭,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锣鼓声,不用说这一定是大庆生产队的乡亲们来送行的。我们放下碗筷,撒腿就往外跑。一看,连头发花白的魏大娘,也拄着棍子赶来了,真比往常赶会的人还多。
大伙正互相道别,忽然多福大叔又从人圈外面挤了进来,累得呼哧呼哧直喘,上前一把抓住指导员的手,说,“同志们,不能走呵!走不成喽!”
一听这话,大家全都愣了,忙问:“大叔,怎么不能走了?”
“桥,昨夜被冲坏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大家立刻静了下来。是啊,桥坏了怎么办?这是牛尾巴河几十里内唯一的桥啊!
“桥坏了,我们游过去,正好练硬功夫。”“炮筒子”小赵喊了一句。
“游过去?你们有那份本事、有那个胆量,可我们不放心呢!乡亲们谁不知道:‘七月牛尾巴甩上天,要过河留下送命钱。’你们本事再大,今天也得听我们的:河水不退,谁也不能走!”多福大叔象指挥官一样下命令。
大伙不约而同地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不知是谁又提出了个新问题:“那桥也该‘退休’了。大叔,你们不是准备架座新的桥吗?”
“可不是的!木料、工具打开春就准备好了。可是农活忙,人手少,顾了吹笛就顾不上捏眼儿,一直撂着没修。”还没等多福大叔答腔,公社党委周书记就作了解释。
原来是这样,那好啊!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一合计:今天就是能过河也不走了,一定要帮助公社把桥修好。一来,这样可以在实际中考察考察我们工程兵的技术是否过硬;二来,前些天我们就商量过,在走以前给公社送点什么有意义的礼物,表示表示对社员们的感谢,可是谁也没有想出个合意的点子来。把这桥修起来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指导员一鼓动,大伙的劲头更足了。有的说:“我们能让二郎山搬家,还治不住你这‘牛尾巴’!?”有的唱:“我们是工程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请示团里以后,首长大力支持。于是,我们便投入了一场紧张的战斗。正当我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公社民兵连又派来了支援大军,同我们一起挖的挖,扛的扛,打桩的打桩……只用半天多时间,一座崭新的木桥便屹立在牛尾巴河上了。乡亲们看了以后,不住地夸奖干得利索,有那股“老八路”的硬劲。多福大叔老早就准备好了笔墨,一定要指导员在桥头上写几个字。写什么呢?指导员想了想,便写上了“临别留念”四个大字。紧接着,公社周书记在另一端桥头也写上了三个大字:“亲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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