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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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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4-10-25
第8版()
专栏:老贫农的故事

心愿
张葆森
仲秋时节,我到金麦公社去。才过运河渡口,天空就筛黄豆似的撒下雨来。常言说:
“一场秋雨一场寒”。我在水汪汪的乡间大道上赶路,雨点子落在身上、脸上,凉森森、冷嗖嗖的,冻得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我不由得抱怨起来:“倒霉!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单赶这日子下!”
“哎,同志,可别说那话,这是好雨啊!——”我的话音才落,背后传来了一个洪钟般响亮的声音。
我惊愕地回身望去:雨地里,一个结实硬朗的老汉走了上来。只见他,光头赤脚,裤腿挽起老高,右肩上搭个粗布口袋,胸前一半,背后一半,都装得鼓囊囊、沉甸甸的,一块白色透明的塑料布,严实实地裹在粗布口袋外面,自身却由头湿到脚,两撮白棉絮似的浓眉和一把雪白的山羊胡,都不住地往下滴水。
老人家一双光脚在泥水中啪达啪达走得又稳健又快当,三脚两步追上我,问:“同志,上哪儿去?”
我回答道:“金麦公社金麦大队一小队。”
“呃呵呵!”老人笑罢,说,
“那是上我们家!——随我走吧,没多远了。秋天挨雨淋,正好练练筋骨!”
我问:“老大伯,您是进城买啥来?”
老人道:“没买啥。上县农业技术推广站学习去来,回来打种子站捎带点麦种。”
我张罗帮他背布袋,老人家却一摆山羊胡,响声亮嗓地说:“用不着,五十斤种子,轻便!——同志,你别瞧我今年七十三了,可要论劲头,你怕还不准顶个儿哩!前几天,队里轧黄豆,我还跟队里那帮小青年一样扛口袋装仓哩!那袋子也够一百六十斤出头!”老人豪爽乐观地说着,顺手从脸上抹下一把雨水。接着,他朝天上望望,喜孜孜地说:“这雨,种麦正好!种子下地一天发胖,两天张嘴,三四天准能露出芽芽啊!哈哈哈!”
跟这样乐观健谈的老人同路,我的劲头也足了。我问:“老大伯,在队里负啥责任?”
“社员,没啥固定的职责。可你别看没啥固定职责,咱可啥事都得伸伸管管!——不瞒同志说:我叫李老红,解放后自己起的名。老婆子笑话我:
‘黄土埋脖颈的人,还起这么个鲜亮名字?’咱跟她争:‘贫农嘛,没二心,永远跟着毛主席搞革命,人越老心越红嘛!’——同志,你说对不对?”
老红大伯那坦率、开朗的言谈话语中,充分流露着当家做主的人的自豪感。
进村,老红大伯径直把我带到家中,让他老伴给我找身干衣服换,又让老伴拢盆炭火帮我烤湿衣服。眨眼间,老红大娘端来红旺红旺的一盆炭火,我想找老红大伯一起来烤湿衣服,却怎么也寻不见他的影子了。
老红大娘开解道:“这会儿,早到队部了,老家伙一颗心拴在小麦试验田上了……”
我兴奋地问:“这么说,老红大伯冒雨背来那麦种,就是搞试验田用的?”
“可不是嘛!老头子心愿高着哪!”老红大娘向我絮叨起来:“头秋,大队支书号召大伙种试验田,就给他插了翅膀了:他攒聚起几个姑娘、小伙子,成立个啥‘科技小组’,一心要让小麦丰产。队长拿这‘二郎爷’还当真神敬呢。在队部专给他们腾出一间房,供他们使用,又拨出二亩好地,让他们鼓捣。那天我问他:‘你斗大字认不出一石,能试验出啥来?’他一摆手,道:不愁!不会就去拜师学嘛。县里有农业技术推广站、有种子站,只要咱肯下心思钻,啥高明方法学不到手?’——今儿你在半道碰上他,那是上县里去两天,讨教回来了;这会儿,准是召集他那伙年轻人,鼓捣啥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老红大伯也没回来。我匆匆吃过饭,便跑到队部去寻他。这时,雨停了。乡村雨后的空气清新得很,充满着新熟的五谷杂粮的香味。
走进队部大院,只见一间小厢房的门框上,挂块白木牌,上面写着六个茶碗口大的楷书字——农业科技小组。房间不大,里面布置得却很有秩序:迎门墙上贴一些植物画片,北墙一排木楔子上挂着一嘟噜一串的高粱穗、玉米棒、豆秧枝、花生果;南墙根架个双层木板条案,上层放一落书,下层摆满瓶瓶、罐罐,几个小花磁盘中,生满了绿茸茸的麦芽……
我走进屋时,几个男女青年正在摆弄什么。我问他们老红大伯在哪儿,他们说,早下田了。
走到田间,嗬,好热闹!老红大伯正带着一群年青人在播种覆土哩。旁边站着一群人看热闹。
一个老太太感叹着说:“看看哟,他老红大伯,种了多半辈子庄稼,如今又改新辙,用科学方法种庄稼啦!”
“当然啊”,老红大伯响声亮嗓地说,“毛主席号召咱进行三大革命,这科学实验就是其中一项;咱身为贫农,当然得挑头子搞!眼下咱的小麦才亩产百十斤,经过科学试验,咱硬是要让它亩产五、六百斤才过瘾。咱人民公社出产的粮食多啦,咱们国家就更富足啦!”
太阳露出了红艳艳的笑脸,照耀着广阔无垠的田野,照耀着在田间操劳的老红大伯他们。我看着老红大伯那高大结实的身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爱戴之情。我深信,这老贫农的心愿,是会开花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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