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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湾变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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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4-10-27
第5版()
专栏:缅甸通讯

港湾变迁
于民生
提起海港和码头,人们就会联想到那来往如梭的帆影,那庞然大物的海洋巨轮,那耸入天际的起重机架,和那奔波忙碌的搬运工人。自然,对缅甸国民经济具有重大价值的仰光港,也是以这样一幅景象,呈现在人们的面前。这一切,的确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最令人难忘的,却是它那受污辱被践踏的悲惨过去,和它那独立自主、扬眉吐气的新时代。
我来到缅甸以后,有的朋友就建议我去看看仰光港。他们说:“通过仰光港,你可以了解到,在殖民统治年代,缅甸是如何地受损害,被蹂躏;同样,你也可以知道,在取得民族独立以后,缅甸人又是如何地在管理自己的国家!”
我得说,起初我对缅甸朋友的话,感触是不深的,只有在访问了仰光港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这些话的深刻含意。
美丽的仰光河,波涛汹涌,它象一条银色的带子流过仰光,向东直泻,经过三十英里流程,注入印度洋。因为它的河面宽阔,水底又深,一年四季都可以进出海洋巨轮,所以被建成了一个绵延八公里长的缅甸最大商港。它不仅给仰光带来了繁荣,而且对缅甸国民经济的发展,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缅甸的进口贸易,百分之百都经过它的怀抱,出口货物也有百分之八十五经过它运往世界各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这里每年进出的船只达四百万吨以上。
可是,在独立以前,仰光港却并不属于缅甸人所有。那时候,大英帝国的国旗和日本军国主义的旗帜,趾高气扬地在仰光港的上空飘扬。这里,记载着英国殖民主义者和日本军国主义者残酷掠夺缅甸的可耻记录。它们把仰光港变成一个货物吐纳的据点。有谁知道,有多少缅甸的大米、石油、木材和矿藏被殖民主义者运回它们的本土!那时候,从港务局的局长到海洋领航员,所有大小领导岗位,都被英国殖民主义者所霸占。缅甸人被剥夺了参加港务管理工作的权利,只有被驱使着为殖民主义掠夺者装卸货物的义务。那时候,码头工人干的是牛马的活,但他们的生活呢?是“以露天为家,以糠菜为粮”。那时候,仰光河的水,朝朝夕夕地向东流,但是人们说,它流的“是缅甸人民的血汗和眼泪!”
在历史上,仰光港的命运,是同缅甸民族的厄运联在一起的。它不仅遭受过殖民主义者的压迫,而且也两度经历过侵略者战火的浩劫。起初是在一九四二年,日本侵略者的飞机野蛮地轰炸了它。第二次是在一九四五年,英国殖民主义者在撤退的时候,又残酷地破坏了它的设备。日本和英国飞机是如此地肆无忌惮,它们仿佛在打靶场上一样地进行低空扫射轰炸,没有受到任何应有的惩罚。因此,炸弹的命中率特别高,使港口遭到了极其严重的破坏。直到一九四八年缅甸取得独立的时候,仰光港还处在瘫痪的状态中。残缺不全的码头躯体,毛草丛生的炸弹深坑,断垣残壁的仓库,这就是仰光港当时的面貌。那时候,殖民主义者曾经幸灾乐祸地预言:缅甸人可以管好仰光,但要重建仰光港却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殖民主义者对新独立国家的污辱,这是殖民主义者对缅甸人的狂妄挑战!
缅甸人接受了这个挑战,他们以出色的成绩驳斥了殖民主义者的谰言。在事实面前,殖民主义预言家们再一次遭到了破产。
今天,仰光港已经以它那崭新的面貌呈现在人们的面前。战前的九个码头已经全部重建了起来,而且新建了两个,有的码头还安装了现代化的装卸货物的机械设备。沿着重建的码头,储藏货物的宽大仓库成排成排地建筑起来。道路被修整和加宽,杂草被铲除,弹坑被填平,航行的安全设备也有了增设和改善。战争的创伤几乎完全被医治了。据说,从独立到现在,历届政府用在重建仰光港的费用,已达两千万美金。
仰光港的运货量虽然还没有达到战前的水平,但却每年都在增加。以一九六二年三月到一九六三年一月的十一个月为例,仰光港的海运量已达三百二十多万吨,比前一年的同一时期增加了三十多万吨。目前,仅仅通过仰光港,缅甸就同五十多个国家进行贸易往来。
然而,最大的变化,是仰光港的主人变了——缅甸人自己在管理自己国家的港口。今天,缅甸不仅有了成套的港务管理人材,码头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就连那领航工作中的二十四名领航员也是缅甸自己培养出来的。英国人独霸仰光港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不用说,这样一个巨大港口的恢复和重建工作毕竟是艰巨的,各种各样的困难也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今天,当缅甸朋友回忆起他们十八年来所走过的道路的时候,他们并不讳言自己所遇到的困难。当独立伊始,经济上的困难只是一个方面,而更严重的困难,却是缺乏港务工作的专业干部,也没有具备经营这种大企业的经验。但是,困难是吓不倒曾经创造了大金塔那样辉煌艺术的缅甸人的。他们相信:不会的东西,可以学会;经验是一种可以取得的东西。他们除了派一些人到外国学习之外,更多的人是在工作中摸索前进,在工作中学习锻炼。春去秋来,十八个年头过去了。不会的慢慢学会了,不懂的逐渐掌握了。这就是缅甸人在重建仰光港中所走过的道路!
对于仰光港的这些变化,有谁比那些曾经历过两个时代的缅甸人体会得更深刻呢?我曾经同港务局的秘书吴昂素先生作过长谈。他在一九四七年走出仰光大学的校门以后,就同他的三、四位同学一起到英国霸占的仰光港谋生,他们是第一批在港务局作低级职员的缅甸人。独立以后到现在,他也一直在这里工作。因此,对仰光港的辛酸和欢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当我请他对仰光港的变迁谈谈他的感想时,他只简短地说:“使我最高兴的是,仰光港是由我们缅甸人自己管理的,而且我们管理得比英国人还好。西方人能够作的,我们也完全能作到。”大概是唯恐我不能领会他的意思吧,所以他又补充说:“你知道,在英国人统治时,我们受了多大的污辱。那时缅甸人不仅不能参加港务管理工作,就连英国人的办公室大门也不能进出,如果他们唤你进去,你得先脱下缅甸纱笼,穿上西装,结上领带和换上皮鞋,然后才能进去。”他又指着我们谈话的那个有着枣红色木壁、悬有吊灯的豪华大厅说:“这里过去是英国人开会的地方,缅甸人根本不能进来!”
我们坐着谈话的这个大厅,就面对着仰光港。在大厅的阳台上居高远望,漫长的仰光码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这时已是中午,当头的太阳发出耀眼的金光。宽阔的仰光河上银波帆影,一艘又一艘来自各国的海洋巨轮停泊在各个码头上,装卸工人正在热带的赤阳下忙碌着。轮船的长笛,机器的轰响,汽车的吼叫,摊贩的叫卖声,谱成了一曲码头交响乐。看着眼前的景物,回味着吴昂素先生的谈话,我没有办法表达我这时的感受,只是觉得,仰光港的变迁,正是缅甸民族由被压迫受欺凌到独立自主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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