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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板”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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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4-10-28
第6版()
专栏:

“金板”记
谢树
暑夏的一个晚上,我和劳动模范佟田富,坐在包米地头闲抽烟。他一边喷吐着呛人的“蛤蟆头”旱烟,一边喜滋滋地对我说:“你听,你听!”
四野有鼓噪的蛙声和唧唧的虫声。
我听了听说:“真吵人!”
他摇了摇头,又说:“你再听!”
再听还不是蛙鸣和虫叫。
他模拟着那种声音说:“咔吧,咔吧,包米在拔节呢!”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是那么亲切,仿佛整个心房也随着包米拔节的声音在跳动。
烟袋锅里的红火一亮,一亮,借着这点亮光,我看见他那多皱的脸上,凝聚着欣欣笑意,一双眼睛闪烁着珍珠般明亮的光采;他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想象中了……
秋熟季节,我又来到了老佟所在的胜利大队。因为是熟人,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这时,庄稼尚未撂倒,展眼四望,但见这边一抹姹紫,那边一片金黄,在黄紫之间还点染着秋白菜的娇绿和红粘谷的艳红。
老佟领着我来到一片秸棵几乎没人的谷地边,问我:“你估量估量,这片谷子能打多少?”
我的眼力不济,不敢冒估,但是看那一根根尺把长的谷穗,自觉着亩产定在三百以上。我向他说出了这个数,他摇摇头,随手搓了一把谷粒,递到我眼前,十分自豪地说:“实跟你说,四百打开了!”
我高兴得几乎喊了起来:
“老佟啊,你们的产量不是过关了吗!”
他摆摆手说:“就这一片谷地,别的,还得鼓鼓劲。”说着,把手里的谷粒一颗颗丢到嘴里,慢慢嚼着,他那喜洋洋美滋滋的神态,不由使我又想起了那次听包米拔节的情景……
我俩在地里转悠了一遭,来到南坡的包米地头歇脚。他随手抓了一把土,对我说:“若论这样的土头,一亩能打几百斤,可不是个容易事。若不是组织起来,走互助合作的道路,若不是成立了人民公社,一亩能打几十斤,就算是天保佑啊!”
他这话不假,十多年前,这里原是一片盐碱地,种啥,啥不长,那时这里流传着一套喀:春天种,秋天扔,熬碱打草度残生。自从一九四八年组织起来以后,产量才逐年上长。
老佟把手里的土,搓成细面,滤下来顺风吹去了。他看着那一股尘烟,自言自语地:
“为了改造这片盐碱地,人们的心血没少花呀!”说着噗哧笑了,转过头来问我:“你认识张福吗?”
我点点头说:“认识,不是五队队长吗!”
他说:“这家伙现在进步了,想当年脑袋还挺古板呢。一九四八年,我从省里开了劳模会回来,就琢磨着改造盐碱地的事。我问过几个老农,这盐碱地能不能改造?他们说:
‘若是一家一户,办不到。’我说:‘咱们组织起来呢?’老农们说:‘那可能行。老辈人说:沙子拌碱,赛如金板。改造盐碱地只有两条道:拌沙子,上粪!’
“我信了他们的话,把大伙召集起来一商量,张福晃着脑袋说:‘哼,我不信,盐碱地还能变成金板,真是癞蛤蟆跳到樱桃树上:净想吃甜的。’
“不信有啥办法,就由着他自己种一年吧!这一年,互助组的地经过初步改造,亩产达到一百六十斤,可是张福的地,每亩只收了四十四斤。他有点服气了。
“一九五二年,我们成立了初级社,继续改造土壤。这一年,党支部提出来要种一块试验田,以便进一步取得改造土壤的经验,好在大面积上推广。试验田的指标是:包米亩产四百斤,谷子亩产二百六十斤。
“有的社员听了半信半疑,张福公开对我说:‘你心里可得拿个准啊!若说亩产二百来斤,还得下把死劲,一下子打四百,这不是冒泡吗!’我说:‘冒泡不冒泡,咱们到秋拿斗量。’他说的更好:‘看啥斗呗,若是鸡蛋壳,我看只多不少!’
“我这个人是扛大活出身,嘴槎子顶不上去,心里想:合作社比互助组的力量大得多,只要大伙心齐,到秋看!我们对这块试验田采取了许多措施:深耕细作,上底粪,把粪,还追了二遍肥。等铲二遍地时,这块地的包米就一人来高了。
“到秋一算,包米亩产六百一十斤,谷子亩产四百七十斤。过斗的时候,我举着斗具问张福:‘你好好看看,这是斗啊,还是鸡蛋壳!’他摇晃着脑袋说:‘也真是怪,过去是兔子不拉粪的地,现在真成了金板啦!’我说:‘一点也不怪,过去是单干,现在是合作社啦!’
“从那以后,张福算是口服心服了。今年春天落实指标,我问他谷子亩产多少?他连个锛儿都没打,说:‘四百!’我又问他:‘能拿得准吗?可别冒泡啊!’他说:‘冒不了,人民公社比合作社的力量还大!’”
说到这儿,他望着蔚蓝的天空,意味深长地:“时代不同了,人们的信心和劲头也更足了!”说着哈哈哈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时,夕阳正照在绚烂多采的秋野之上,微风拂过,有浓烈的禾谷香扑面而来,再细看那长在“金板”上的丰硕的庄稼时,仿佛又增添了几分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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