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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光明 记解放战士张庆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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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02-04
第4版()
专栏:

  看到了光明
 记解放战士张庆宝
邰天才
张庆宝是察南战役(一九四八年春)解放过来的解放战士,他是一个贫苦农民人家的独生子,二十四五岁,脸色红红的,身体很健壮,中长的身材,性情质朴,见了不大相熟的人,一说话就红胀了脸,好象有些口吃。参加人民解放军以后,常是笑嘻嘻的,没有看到他在什么时候不痛快,就是有点蹩扭,也很快的就过去了。学习、战斗、都是卖尽力气,任劳任怨,他体验了只有自己奋斗来解放自己的人生意义。他常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干的。”
  (一)
张庆宝是口里人,八岁时候,生活的鞭子,使他父亲再也负担不起他母亲和他的衣食,全家被迫不得不离开自己亲爱的家乡,到口外去。他们到了包头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住下,经人说合,租了二地主王二先生的一些土地耕种,种籽和耕具暂由王二先生来供给,以后逐次归还,这样总算是有了安身之地。
早出晚归,辛勤劳累,饱尝着塞外的烈日爆晒,朔风砂砾的吹打,这样的一天一天的和自然在搏斗着;他母亲帮同他父亲一起下田里去,庆宝也同样被许多农家的零碎事情,把自己宝贵的童年生活剥夺了。
每当草衰叶落,庄稼熟了,他们三个人正忙着收割自己的庄稼。这时期王二先生来了,要他们缴纳地租和偿还铺垫,还要增加利息。这样把他们三个人的生活希望打破了;收获物全部付给了王二先生还不够,他父亲母亲的热望变成冰冷。没办法,又请人求情,在新的更加苛刻条件下,把收获的粮食留下少许来苟延自己的生命。所有欠地主数目,作为债本,按本加息,据说这还是“格外的恩赐”。生活的锁链就这样的束缚着这三口苦命人,牢牢的摆脱不开。
日本鬼子在包头统治了八年,他们的苦难日子随着日本鬼子的残酷压榨更加深剧,二地主的剥削没有丝毫减轻,牛马一样的终年勤劳,落得一个个衣不能御寒,饭不足果腹,庆宝虽然随年月的增长而长大成人,但是没有办法改善或减轻他们的痛苦生活环境。
  (二)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鬼子投降了,国民党抢夺了包头,庆宝一家子虽也幻想过,生活或者能有转机。绝没想到是会更增加了他们的苦难:保甲长和乡丁都张牙舞爪的来欺压善良的农民,这一次摊派还没有交完,又有新的派出来。大乡的摊款簿记上,欠款不清的各户,他家总是经常的老主顾,有时连管帐先生也说:“这样的转誊帐目是多余费事!”因为实在的拿不出东西来。然而乡丁们则不以为然,却说:“荞麦皮子也要榨他四两油。”二地主王二先生的地租和债息,更是他们一家子的催命符,一家的口粮都要的精光,父亲迫的没法过,象夜鹰一样,白天只得到外面躲起来,半夜里才得回家。
一九四七年,一个冷风飕飕的夜里,邻家的狗狂吠了起来,脚步声停止在他们的门外,母亲向庆宝悄悄的说:“庆宝,你从窗洞看一下,你父亲回来了吧!”正在这当儿,敲门声很急,使得母子俩大吃一惊。外面大声喊叫开门,庆宝的母亲意识到:不是王二先生派人来索租债,便是保甲长乡丁来催要粮款了。于是在门里回答:“庆宝爹还没有回来。”接着外面不耐烦的叫着一定要开门,没奈何他们只好把门开开,这时突然恶狠狠地进来两个人,扭着庆宝的胳膊就往外拉,他母亲跪在地上哀求,被踢倒了。庆宝就这样被扭着绑走了。他母亲的哭叫无济于事,庆宝和乡丁们的影子在黑暗中消逝了,邻家的狗也不叫了,只剩下静静的可怕的漆黑的夜和庆宝母亲的哭泣。
到了大乡公所,庆宝才知道要他去当兵,再三要求回家去告诉母亲一声,终没有被允许,当天夜里就把他送走了。
庆宝在国民党部队里被囚禁着,一天只给点稀粥吃,关在一个阴暗潮湿冰冷的小屋里。待了十几天,才叫出来换上了军衣,每天过起“一、二、一”的生活来,累的两腿疼痛,黑夜连上炕的气力都没有了。更加想起自己的家,父亲和母亲,泪水一滴一滴的从被角淌下来。
从幼就习贯农家生活的庆宝,动作起来不是那么灵活,班长教操只来一次,第二次不对了就要受到恶骂,“笨蛋”、“傻瓜”、“饭桶”等称呼成了班长喊庆宝的代名词,他甚至还不断的受到拳打脚踢。有一次在操场上庆宝正在想他的母亲,没有听清班长说了声什么,接着一记耳光热辣辣的便打在他脸上,脑子一晕,几乎倒了下去,这件事庆宝永远不会忘记。
老兵们也都在嘻皮笑脸的找庆宝开心,大家都叫他“笨牛”,班里有什么出力气的勤务都推在他身上。操练回来,大家都休息了,庆宝还得做这做那,帮伙夫做饭,伙夫也看不上他,不时的给他些眼色看。
几个月过去了,生活也习惯下来;又补来两个新兵,班长分配了他的任务,要他来监视看守。新兵如果跑了的话,要他负完全责任,这样使得庆宝更为难了。新兵的痛苦是难受的,但是他比新的还要苦。
有一个新兵离庆宝家不太远,告诉庆宝说他母亲曾经病了一个时期,以后的情形便不知道了。
他也曾托人代笔给家里写过几次信,但是如石投大海一样的杳无消息,后来他也干脆丢开这种心事不管了。
去年我军进攻包头,战斗开始了,枪弹不断的从头上呼啸着飞过去,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敌人被歼灭了,庆宝也被解放了出来。
“平日军官们常说,不论怎样,在战斗中不能让人民解放军活捉,被活捉了就是要活埋或刀杀的,我今天被俘了,是不是会死了呢?不过我在战斗中虽然也打了枪来,可是没有打着过一个人民解放军啊!…………等着看吧,或许是杀那些该诅咒的军官们,那是活该!我是一个兵啊,也许不会死吧。”………庆宝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这些问题。
但是,人民解放军的战士们,给了他安慰,让他不要害怕。一个人过去了,又来了另一个人,大家说话都是那么的和和气气的,这是在他原来的队伍中所没有见过的情形,比自己的父母兄弟还觉得亲热的多,庆宝的心情安定下来了。心想军官们从前所说的话,真是见了鬼,人民解放军是宽待俘虏的。
庆宝经过了短期的思想教育,即参加了我军,当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慰问,晚上班长又召集全班举行茶话漫谈,介绍了部队的生活情形,班里的同志们都是那么热情,使他感到了真正的革命友爱温暖,和自己原来部队的生活比起来,简直不能想下去,庆宝这当儿几乎掉下眼泪来。
有一次庆宝病了,连饭都吃不进去,班里的同志们凑了钱给他买鸡蛋吃,大家下操回来,便都围在庆宝的周围慰问他。连长和指导员工作虽是那样的忙碌,一天还要来看他两回,这是庆宝连在家里也少有过的事情。庆宝实在过意不去,病稍微轻了些,便扎挣着起来。
部队有任务要行动了,庆宝的身体还很弱,排长问他怎么样,是否可以坚持行军,如果不行的话,向上级要求想办法,动员一个毛驴骑。庆宝在上政治课的时候,不只一次的听到说人民军队要坚决保护人民利益,爱惜民力,所以毫不犹豫的谢绝了排长的好意,说是可以坚持行军。在行军的时候,班里的同志们大家帮助他背了被包和武器,他一路上心里想“只要我的腿能前移一步,也要咬牙坚持,不能掉队。”
说也奇怪,在匪军部队中,大家都嘲庆宝是个“笨牛”,现在他却变聪明了,想出的办法大家都常觉到很好,班里同志都对他有着好的印象,在班务会上他几次受到了表扬,班长号召全班学习他的吃苦、耐劳、团结、积极学习的精神。庆宝更是积极了,他心里捉摸着:如果不好好干,真是对不起大家了。
自解放参军之后,他已参加过两次战斗,表现勇敢沉着,在战斗中缴过两支枪,捉了两个俘虏,评功会上,大家同意记了两个小功。
战斗小组长陈世武,比他早解放不到半年。因为战斗勇敢,坚决执行命令,带领新兵完成了艰巨的任务,平时工作也很好,大家意见都认为可以立个大功;并且有人提出向支部建议吸收入党。这件事在张庆宝的心里放出了欣慕的火花来,心想:一个共产党员够多么光荣啊!
实际的生活体验和不断的政治教育,张庆宝深深的领会了人民军队的温暖和共产党的伟大,看见了自己的光明,认定永远跟着共产党走,才是自己的光明大道。有时想起了听说病过多日的母亲和躲着不敢见人的父亲来,不觉有点怅惘,但也更增加了庆宝斗争到底,坚决复仇的勇气,有时也想到了将来总会有这么一天,也象陈世武一样,在会议上被大家提出来:“张庆宝是个好同志,建议支部吸收他入党。”使他兴奋地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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