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样和工农相结合的？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我是怎样和工农相结合的？
解放军某部红九连班长　董俊启
我是个知识青年，在部队两年多来，学习毛主席著作，自觉地改造思想，在知识分子工农化的道路上，经历了一段艰苦的路程，向革命化迈开了第一步。
带着“画家的理想”体验生活
一九六二年八月，我在沈阳鲁迅美术学院附属中学毕业，正赶上祖国号召青年参军，我想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实现我当画家的理想了。我抱着体验生活、搞创作的目的，带着各种画具参军了。我来到了红九连，听指导员讲了连队的光荣历史，心里更加高兴。这个英雄连队，从“八一”南昌起义，经过秋收暴动、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同时还听了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王银泽、大学生朱国俊改造思想的报告，觉得这个英雄连队真是英雄辈出，都是我描绘的对象，创作的源泉，够我画一辈子。我暗地祝贺自己：完全有条件当个画家，扬名天下。
我抱着这样成名成家的动机来到部队，对一切都感到新鲜、亲切。在紧张的训练中，在艰苦的劳动中，我都积极肯干，受到领导和同志们赞扬。但是，因为我来的目的不是真正为了当一个战士，而是要透过工作、生活，大量积累素材，准备搞创作，脑子里开了一个“公私合营杂货铺”；尽管在外表上这么积极，也还是掩盖不了个人的打算。空闲时间，同志们抓紧苦练杀敌本领，我却在一旁画画。有时别人正在紧张地操作，我看到操作姿势优美，硬要他们停下来让我写生；有时别人正聚精会神地思考问题，我却在一旁从人家脸上找特征；有时操课时间到了，我仍坚持画下去……。在一次行军中，正当部队翻大山的时候，我看到了晚霞的色彩和部队行军的动人场面，非要停下来画上几笔。班长批评我自由散漫、脱离集体，督促我跟上队伍，我满肚子的火。就这样，枪杆子和画笔老是打架。我曾对班长说：“班长，我到班里来干啥工作落后过，行军哪回掉过队？部队空闲时间少，不抓紧画一点，我是干什么来的？”把班长气得直跺脚。从此，全连同志都知道来了一个下连体验生活的“小画家”。
我这样“体验生活”，和周围同志的感情也渐渐地疏远了。他们不喜欢我的画，我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不懂得艺术。一次，我给一个战友画了一张象，班里一个农民出身的战士朱有直率地说：“他脸上没有毛啊，脸又象刀砍的一样，不好看，也不象。”我十分恼火地说：“这叫通过调子、光和色彩来表现形体塑造形象，你不懂艺术，别瞎说，你见过齐白石画的大虾吗？”从此，我越看他越感到他笨手笨脚，土里土气。我对其他工农出身的同志也是这样看。总之，对周围的一切越来越不顺眼了，体验生活的热气慢慢地冷下来了。认为部队成天这样紧张，不是出操就是上课，不练投弹就练射击、刺杀，生活太单调。营房里里外外，出操站队、行军走路、叠被子、放东西，等等，左看右看都是直线条，找不到一点“美”和“艺术”的东西。我越想越苦恼，越干越没有劲，想到入伍时的“远大理想”，一切都成了肥皂泡，埋怨当兵荒废了学业，耽误了个人前途。
必须彻底改造自己
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去找指导员，把入伍后的情况和先前的想法向他说了。指导员语重心长地说：“小董啊，我们干革命可不能有‘自留地’呀！”我霍地一下低下了头。他接着又亲切地对我说：“根据你的文化水平，完全可以针对自己的问题学习毛主席著作，自觉地改造思想，做个又红又专的革命战士。”说着，他从身边拿出《毛泽东选集》，又说：“我们连几年来得到的宝贝，就是坚持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改造思想，推动工作，很多同志都是从这上面突破一点，尝到甜头，从这里得到新的启示而进步了。我自己也是这样。今后，你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问题就能得到解决。”听了指导员这些话，心里好象亮堂了些，决心按他说的去做。
不久，连里又组织学习毛主席著作，结合个人的思想问题挖阶级烙印。我读着毛主席的话：“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想到自己，我这个贫农的儿子，入伍几个月来就象患了疟疾病的人一样，到底思想上打了些什么烙印呢？从家庭回忆到学校，从童年回忆到参军，用阶级观点来分析，许多事情引起了我的深思。
我记得刚考上鲁迅美术学院附属中学时，还是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少年，老祖母把我叫到她跟前说：“孩子呀，咱家祖祖辈辈没上过什么中学，这都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穷人翻了身，我们才有了这份福气，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为大伙办点事儿，才对得起共产党、毛主席啊！”当时爸爸推着小车送我，一路上再三叮嘱说：“不要忘记自己是贫农的儿子，千万不能跟人家比穿戴，要有咱老贫农的志气，我活这么大年岁，看过的年画都是一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不是许仙就是白娘子，等你学好了手艺，叫咱们老贫农也上上画。”我感到爸爸说得对，照他说的去做没错。那时我这个穿着粗布对襟衣服的农村孩子，根本没有想当个什么家，扬个什么名。到了学校，我看到了大学生“艺术家”的风度，看到了有的同学如何为个人奋斗，我认为应该向他们学习。于是，我象他们一样起早贪黑地钻研。我成绩较好，他们叫我“小画家”。问我，“你喜欢当英雄吗？”我说，当英雄当然好呗！他们又说：“英雄是受人敬仰的，然而塑造英雄形象的人比英雄更崇高，因为世界上只有艺术家的伟大作品才是真正不朽的。”我一想这个道理很对，英雄人物再伟大也得通过我的画笔把他们刻画出来，人们才知道他的伟大。他们还教我应该象意大利的达·芬奇，荷兰的伦勃朗，苏联的列平、苏里柯夫那样受人崇拜，讲得天花乱坠。还说我现在是个“小画家”，只要努努力，将来准能成个大画家，到那时可以凭证明领取一整套画室和画具，我自己做的那套土家伙就用不着了……
这样久而久之，我慢慢地产生了患得患失、成名成家的思想，祖母和爸爸的话我渐渐淡忘了，老师讲的要为革命、为工农兵服务的道理我也听不进去了，成天想当一个画家。第二年假期我一回家，家里的人几乎不认识我了，对襟衣服变成了西服，光头变成了洋头，家里做的麻花被子我也扛回来了，爸爸叫我参加劳动，我借故和同学到风景区旅行写生。后来参军也仍然是为了当画家，哪有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呢！通过学习，挖阶级烙印，我深刻认识到入伍后的种种表现，归纳起来是这样三个问题：第一，枪杆子和画笔打架，就是无产阶级集体主义思想和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的矛盾；第二，看不起工农出身的同志，认为他们粗脚笨手，不懂得艺术，思想感情和他们合不来，实质上是个阶级观点和阶级立场问题；第三，认为连队到处是一个调子，一个颜色，没有什么“美”和“艺术”，追求
“灰调子”，实质上是受了资产阶级抽象、虚无的艺术思想影响。但最主要的是忘了本，忘记了自己是工农的子弟。我必须回到工农的阶级立场上来。正如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一文中说的，知识分子要由一个阶级变到另一个阶级。也就是说，我要来一番彻底的思想改造，来个脱胎换骨的变化，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问题的症结找到了，知道要进行思想改造，但是思想上总还是有些犹犹豫豫的。因为我过去认为“改造”是地主、富农、资本家和从这样的家庭出生的人的事，对于我不沾边；我是生长在新社会，是贫农家的儿子，没什么可改造的。这时，指导员看我好象摸到了点门路，鼓励我说：“干革命不读毛主席的书不行啊，要想炼成钢就得进熔炉，就是要实践，要彻底改造自己的思想！”我心想：我不是来到部队了吗，也算参加实践了。他象看透了我的心说：“实践要实践到点子上。”还问我学过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没有？我说搞文艺工作的不读谁读呀。我就给他背了一段：“人民生活中本来存在着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它们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指导员说：“你记得不错，可就没能很好地记住同一篇文章中毛主席说的：‘我们知识分子出身的文艺工作者，要使自己的作品为群众所欢迎，就得把自己的思想感情来一个变化，来一番改造。没有这个变化，没有这个改造，什么事情都是做不好的，……。’知识青年必须与工农群众相结合，这是一条真理。”这样，问题明确了，怎么解决问题也清楚了。我下定决心，针对自己的问题学习毛主席著作，进行思想改造。
重要的是学习毛主席有关知识分子工农化的论述。毛主席《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说：“有些人即使是出身于工人农民的家庭，但是在解放以前受的是资产阶级教育，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他们还是属于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这些人，如果不把过去的一套去掉，换一个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就和工人农民的观点不同，立场不同，感情不同，就会同工人农民格格不入。”我想，我虽然是在新社会里受的教育，但是资产阶级思想的影响在学校里是不少的，我不知不觉地打上了资产阶级世界观的烙印，到部队就同工农同志的感情格格不入。例如我常画洋画、古画，农民出身的战士张文奎看见就说：“尽画这些玩艺儿，有时间投两个手榴弹多好哇！”我说，不是画给你看的。这就说明，对同一事物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看法。我所画的东西，如果站在工农的立场上来看，就不受欢迎，更谈不到为他们服务。这反映了我缺乏工农感情，丧失了工农立场，这是个世界观问题。我又学习了《青年运动的方向》一文，毛主席说：“看一个青年是不是革命的，拿什么做标准呢？拿什么去辨别他呢？只有一个标准，这就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并且实行不实行和广大的工农群众结合在一块。”我回忆过去，虽然和工农同志工作、生活在一起，但没有和他们在思想感情上融合在一起，立场、观点也都不同。一个人不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不是就要站在资产阶级的立场上吗？想当个画家这并不是坏事，问题是当什么样的画家，是当个无产阶级的画家为工农兵大众服务呢，还是当个资产阶级的画家为资产阶级服务呢？对工农同志看不起，认为他们“呆”“笨”，画了画说不是给工农同志看，是给谁看的呢？还说他们没看见过齐白石画的大虾。我越想越感到问题的严重，如果照老样子发展下去，非走上一条可怕的道路不可。从学习毛主席有关知识分子与工农相结合的理论，联系自己的思想和存在的问题，进一步认识到我这样出身好、长在新社会的人，也必须改造思想，与工农相结合，才能走上革命化的道路。
虚心向工农同志学习
和工农相结合就是要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从各方面虚心向他们学习。首先学习他们鲜明的阶级观点，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对同志要无限地热爱，对敌人要刻骨地仇恨。我从前在学校里也知道阶级观点、阶级立场，但真正懂得它的内容是到部队后；在部队里又是和工农出身的同志一起，在日常生活中领会到的。譬如拿平常看了一场电影来说吧，知识分子总是说这个艺术那个艺术，布景又咋样，演员又如何等等，而工农出身的人一出口就说，地主、资本家，国民党最坏，它们的心最狠，一句话就接触到阶级本质了。我记得有一次，看了《霓虹灯下的哨兵》的话剧，同志们回到宿舍后评论开了，小知识青年说布景好，有的说“媛媛”咋样咋样，甚至有的还哼起小插曲来。可是工农同志则不然，他们说：“南京路上斗争复杂。”一语道破，一针见血。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连队一次阶级教育中，分析帝国主义、资本家的本性不变，我一共说了好几条，可是班里一位工农出身的同志殷金满，两句话就点透了。他说：“帝国主义象老母猪吃食，记吃不记打；黄河万丈深有底，资本家的心两寸厚无底。”我当时很激动，觉得他很高明，打心眼里佩服他，决心老老实实地向他学习。我们班的副班长叫张文奎，他是贫农出身，我俩原在一个班工作，后来我被调到五班当班长，他被调来当副班长，我很了解他，感情上很合得来。可是开始来连队时我看不起他，认为他好管闲事，管得宽，有时他给我提意见或批评我，我当面就给他顶回去。他的互助精神很好，行军时别的同志走不动了，他主动帮助，平时有同志病了，他主动端饭，送茶送水。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天长日久，无形中就受到了感染，我的觉悟也逐渐提高了，认识到他管得宽是因为有主人翁思想，一来到连队就扎下了根，热爱连队，对同志的关怀就是体现了强烈的无产阶级感情。此后，我非常尊重他，他批评我时，我心里感到是甜滋滋的，认识到是真正爱护自己的表现，所以他和我到一个班工作，我就增加了勇气和信心，感到他是我的好助手。
其次，是学习他们公而忘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我和工农出身的同志相比较，毛病要多一些，特别是思想复杂，做一件事要考虑到对自己有利无利，说的多作的少，而出身于工农的同志就不一样。我们连一排机枪班有个同志叫段玉林，他是农民出身，初小文化程度。入伍后经过党的教育，思想觉悟提高很快。有一次，正赶上连里进行实弹射击，段玉林同志前后几天之内收到两封家信和三封电报，都是说他母亲病重、病危。正是打靶那天接到母亲病故的电报，可是他打了个硬帮帮的优秀。他从一开始接到家信，对母亲病重和军事训练两件事就有个正确的态度。他认为母亲病重要自己回去看望是自己的私事，而打靶的事是公事，关系到今后在战斗中能不能消灭敌人的问题。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他无条件地放弃了个人利益，集中全部精力练武打靶。我详细地知道他处理这一个人问题的前前后后，使我受到很深刻的教育。这件事就是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没有半点私心的具体表现。我受了感动，画了画，并用“雷锋精神在我连开花结果”为题写了墙报稿，全连迅速掀起了向他学习的热潮。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检查自己的过去，总觉得自己不干净。每当我想起世界名画家——意大利的达·芬奇、荷兰的伦勃朗、苏联的列平、苏里柯夫的形象的时候，每当同学们从中央美术学院和从鲁迅美术学院来信的时候，“画家”总是在我脑子里隐隐约约出现，我都要这样暗暗地责问自己：你是为革命，还是为自己呢？并以白求恩、张思德、雷锋的光辉形象和段玉林同志的事迹来对照自己，使自己能够经常保持干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再次，是学习工农同志不怕困难、战胜困难的硬骨头精神，要迎着困难前进，要在艰苦环境中锻炼自己。学习工农同志不怕困难、战胜困难的精神，首先从细小工作入手，养成一种习惯，磨练出那种性格，然后就能经得起困难的考验。我开始嫌扫地、倒痰盂、刷厕所太脏，干得少，认识提高以后我就主动争取干，一点一滴地学习他们不怕困难的精神。一次，参加紧张的施工劳动，正好我和朱有抬砂，我想：他是工农子弟，没进过学校，没受到知识分子的影响，我也是工农子弟，但进过学校，受了一些知识分子的影响，今天一起劳动，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因此，我很留心他在劳动中的各种表现。这天上午刚抬了七、八筐砂子，我累得直喘气，他累得直冒汗，腿也扭了“秧歌”。这使我产生了一个错觉：你也不怎么样。晚上我站哨回宿舍，一跨进门槛就听到有人在“哼”，我用手电筒一照，才知道是朱有。我想，他可能是白天太累了。他还在“哼”，我再用手电筒照，发现他的脚露在外边，走近仔细一看，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他的脚跟肿得象个大馒头，往外淌脓水。我感到十分惭愧，怪不得白天他抬砂那样吃力，错误地估计了他，对不起他，急忙端盆温水来给他洗脚。他醒了，我说：“白天你怎么不吱一声，我要知道就不催你了！”他笑着说：“你催我快点是对的嘛，多抬点赶上别人，也是为了连队提前完成任务！”他这么一说，使我更加感动。想想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作到这一步。第一，假如有这种情况，一开始就会请假不参加了；第二，如果在中途出了毛病，也会请假休息。从这里我发现：我和他虽然都是工农子弟，但一比较就有高低的差别。这种差别也是质的差别，他的这种质就是工农的本色，也具体体现了工农的硬骨头精神。有了他这种精神，平时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战时就能作到轻伤不下火线，重伤坚持战斗，勇敢杀敌。我深刻体会到，不仅要和工农生活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从思想感情上和他们变成一体，学习他们的观点、立场，学习他们的高贵品德。从此，我处处以朱有的事迹来鞭策自己。有一次，我们班接受上级考核战术，当打到第一个山头下边时，我的鞋丢了一只，营首长叫我停下来，这时班长已下了“抗击反冲击”的口令，我想这和真的打仗一样，战斗前进中一点也不能停止，就继续前进。我的脚戳了几个窟窿，鲜血淋漓，我就咬紧牙关，一直坚持打完抗击“敌人”反冲击的战斗，最后受到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我体会到，碰到困难，学习工农同志的精神，可以锻炼人的顽强意志和不屈不挠的坚毅性格，到战时就可以更有把握地消灭敌人。
和工农相结合，使我的思想感情起了变化。枪杆子和画笔的矛盾解决了，不仅在政治思想、军事技术上有进步，而且我的画笔也发挥作用了。画连史，画家史，画四好连队，画五好战士，画神枪手，受到了同志们的赞赏。我深刻体会到：“知识分子必须和工农群众相结合”是一条光明大道，只有这样才能实现革命化，成为有用的人，接好革命的班。我要永远沿着毛主席指引的这条道路前进，不断改造自己，成为一个坚定的革命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