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看病札记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下乡看病札记
北京朝阳医院医师　王基林
从诺言到实际行动——一堂生动的阶级教育课
进村几天后，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天中午，我正想躺下休息。突然，一位贫农带着惊慌的神色闯进门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俺家的老太太眼看着不行啦！请王大夫快去给看看！”
上午，我跑了二十多里路，确实精疲力尽，再不愿意动弹了。现在又有人来叫看病，思想上马上产生了两个想法：一是不敢去，怕病情严重难以治好，丢了个人的面子；一是又想去，把病人抢救过来。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后来觉得去治的把握不大，担当不起责任，便推故说：“我下午答应去看别的病人，一会儿就得走。你还是到附近庄上卫生所请大夫吧！”没想到，我这句话刺痛了他的心，他立刻眼泪盈眶了，向我恳求说：“卫生所的医生已请过好几次，他们说治不了。王大夫您就辛苦一趟吧！”这话象鞭子抽打在我的身上。我暗暗地责问自己：你还是党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民医生！下乡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为贫农下中农服务。现在，他们找到你头上来了，反而推托，当初的诺言都跑到哪儿去啦！自己学习《纪念白求恩》那篇文章好多遍了，可是刚一接触到实际问题，就首先为自己打算，哪儿有一点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真觉得可耻。等我觉悟过来，带着自我责备的心情，随同来人一起赶到病人家时，老大娘已经奄奄一息了。这时，对病人的责任感促使着我再没有别的念头了，只想着一定要把老大娘救活！于是，我守候在病人身边，注射强心针，进行急救处理，连续三个多小时，终于把一个呼吸循环衰竭的病人抢救过来。这下，我才认识到，要和工农同甘共苦，做到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决不是象自己原来所想象的那样容易。没有一种象毛主席所教导的“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是不行的。这次，通过实践，使我上了一堂很好的阶级教育课。
要当好人民医生，在思想感情上得来个彻底的转
变和改造
这天下大雨，我原本打算干些手头的事不出门了。可是，有个村的干部打电话来叫我出诊，说有位老贫农病得很厉害。外边的雨下个不停，道路上泥泞不堪，说实在的，我真有些怵头。在电话里，我再三叮问：病情要不要紧？雨停后再去行不行？可是，对方没加可否。挂上电话以后，我怕耽误了病人，还是冒着大雨急忙赶去了。一见病人，却使我很恼火。原来这个老贫农并不是什么急病，只不过是眼球结膜充血、吃不下东西……。等我耐着性子看完病，正准备出来给那位干部提意见时，病家老大娘一边送我，一边冲那位干部说：“还是大夫关心病人，下这么大的雨也跑一趟。这使我放心了！”老大娘的话说得我脸上火辣辣的。在风雨交加回来的路上，我心里上下翻腾：我是多么不理解病人早日盼望治愈的心情啊！我是多么不理解这位干部关怀老贫农的心情啊！
考虑群众负担，用药不那么“大手大脚”了；考虑服务效果，对病人负责到底
近些天来，我们给贫农下中农看病的次数增多了。同贫农下中农接触越多，对他们的了解也就越深。由于我看到他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现在开药打针，就不象在医院里那样“大手大脚”了，往往为了开一张处方，要斟酌很长时间，尽量用疗效相同而价格便宜的药品。能用黄连素治好肠炎，就不用合霉素或氯霉素。
过去在医院里看病，给了药，病人不再来，也就不管了。现在不然了，为了弄清病人治疗后的反应和药物的效果，就要主动登门去随诊，这也是下乡以来的一大收获。有一次，给一位患急腹症的老大娘看病，我一时肯定不下诊断，便想转到县医院去。可是病人不愿去。迫不得已，我只好让她留下来，注射了一针阿托品，给了些解痛药。说也“奇怪”，为这位老大娘的病，自己晚上怎么也不想睡，一面在翻参考书找诊断的答案，一面又暗暗责备自己，对病人的负责精神还不够。这一夜，我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一早，我便主动去老大娘家进行诊治。
经过几次打针和吃药，老大娘的腹痛渐渐缓和下来。她的女儿跑来找我说：“王大夫，我母亲的病好了。她老人家怕您惦记着，让我先来告诉您。以后您不用去治病了，但一定到我家去串门！”听到这些话，我心里热乎乎的，感到分外亲切。
我胜利了：以自己的脸盆盛水洗去了饲养员脚上的肮脏，也洗去了自己思想上的肮脏
一个脚趾反复感染的老饲养员来找我换药，我刚一解开他脚上的绷带，伤口里就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经我检查，伤口经久不愈，主要是因为伤口周围太脏的缘故。必须用水把他脚上的脏东西洗净。但是从哪儿去找脚盆呢？我犹豫了好大半天，才把自己用的脸盆拿出来，替老饲养员把脚上的泥土和马粪洗掉，换上了新药。过去，在医院里我的脸盆从不外借。现在，我能够把自己的洗脸盆拿出来给老饲养员洗脚，思想上确实是经过一番激烈斗争的。然而，我胜利了。这是因为我懂得了老饲养员这只脚要比我的一个脸盆贵重得多。以自己的脸盆盛水洗去了饲养员脚上的肮脏，也洗去了自己思想上的肮脏。
同贫农下中农一起，由嫌脏、嫌啰嗦到融洽、愉快
下乡快四个月了。同贫农下中农在一起，给他们治好了一些病。这使我和他们由不熟悉到熟悉，由疏远而逐渐亲近起来，来找我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每天一早，医务室里就来了病人，我再也不厌烦他们了，再不嫌他们脏、嫌他们啰嗦了；相反，我觉得这是他们对我的信任。我和他们处在一起，已感到十分融洽。有时为了看病，耽误吃饭、睡觉，我也是愉快的。象我这样一个从小生长在城市，从家门进校门，从学校毕业分配到北京朝阳医院当大夫，没有受过什么实际锻炼的人，过去，对待病人特别是工农群众是不亲切、不真挚的。现在思想感情上起了一些变化，开始能够把自己的心和病人的心连在一起，把病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痛苦。这次下乡，使我初步懂得为什么要和工农群众结合，全心全意为工农服务，和怎样为他们服务的革命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