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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难忘的经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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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5-03-11
第5版()
专栏:

  一段难忘的经历
  第八机械工业部工厂设计院 葛秀霞
我是一个年轻的设计人员。去年十月,我第一次到一个地区参加了一次现场设计,受到了深刻的教育。从现场回来以后,一股强烈的愿望,促使我把自己的感受写出来……跃跃欲试 又信心不足
去年的十月十六日,临下班前领导上通知我,要我出发到一个地方去参加一个机械厂的现场设计。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九六二年刚从上海同济大学毕业,一九六四年由北京规划局调到洛阳工厂设计院,工作时间还那末短,怎么能单独出差去担负现场设计的重任呢?接受任务时我非常兴奋,心想这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和培养;但心里也很紧张,一次再次地问自己:“我行么?”临出发前,才知道同行的给排水及供电专业两位同志竟还是一九六三年毕业的,比我还晚,心里禁不住连连叫苦,暗想随资格老一点的同志出去,即使专业不同也可以壮壮胆子,这下可要我们好看了。我就是这样硬着头皮,背着“包袱”出发了。
到了那个地方以后,我们首先就去找当地的机械局。我们想,院领导告诉我们三人是来做配合设计的,想象人家一定万事俱备了,哪知一到机械局要资料,竟一无所有,连设计组的影子还没有呢!这时我们三人就象离了娘的孩子,感到既孤单又委屈。第二天由机械局同志陪同坐了老半天的汽车,到了现场察看,我们好象到了世界的最角落了。走进原有的一间老车间建筑,成群的麻雀飞来飞去,满地的牲口粪又脏又臭,看到这情景,仿佛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样薄弱的技术力量,又偏偏跑到这样棘手的地方来,真够呛。回到市里,有人建议要先访问地方机关,于是就开了一大堆介绍信,跑遍了市设计院,城市建设委员会、气象局、电业局等机关,见什么,抄什么,抄了一大堆可是用不上。那些天,心事重重,话也说不出,笑更笑不出。
正在这时,现场指挥部领导同志从外地回来了,他说:“怕什么呢?你们负不了责,我来负责,做错了就改,年轻人碰碰钉子就锻炼出来了。”接着又领我们参观了当地的两个工厂,心里稍微轻松些。总之,我们到了现场以后,心里是跃跃欲试,但又信心不足。
第一次考验
设计一开始,当地市委就提出“三不四要”的原则:不占良田好土,不拆一间民房,不搬迁一户社员;要支援农业用水、用电、用肥和养猪馅水。我是搞总图设计的,临来现场时,心里曾默默画了一张总图:如何把厂区附近农民迁走,如何把民房征过来,解决一部分家属宿舍,等等。我认为历来建厂都是如此,现在一听到“三不四要”的设计原则,和过去的洋教条完全不同,我觉得很新鲜,的确,为什么一建厂就要把附近的民房看成钉子,非一个个拔掉不可呢?我对这个问题思想上开始引起重视,但这时仍经不住别人“做工作”,例如有一块平坝地,原来不打算征用了,但有人说:“小葛,只要你笔下留情些,我们的篮球场就出来了。”或则说:“我们厂小青年特别多,篮球队还是区冠军哩!”“篮球场上平时也可以搞搞文娱活动!”等等。我想,可也是的,他们大多是从大城市来的,又是来到这个被我认为“世界的角落”里来,生活上应当照顾。因此又发生了动摇,笔下真的“留情”了。领导上发现这个问题,马上对我说:“小葛,你想想,把农民的好地拿来,让工人在上面打篮球,这是什么问题?”这一问,才使我想到,我自以为对党的以农业为基础的方针已经领会,没想到在实践中并未如此。在领导和群众的帮助下,我心里豁亮了。后来在开挖基槽时,发现一段围墙,还可以向里移,我向领导请示后,就又向里挪了两米左右,最后的围墙曲里拐弯尽量把房屋墙角相连,结合自然土坎修筑。厂区规划修改了六次才定案,原征地三十九亩,减为只征地九亩多;原来要拆迁五个居民点二十户居民,最后做到一户不迁。这样做,若按以往“厂区地形力求方正”的框框来看,会被认为“不合理”、“不正规”,但我们认为,只要符合党的政策,就是合理的。
过去在院里做设计,只知道听规范的话,而不是很好地听党的话,甚至搬规范吓唬人,把政策放在一边。象如何对待土地的问题,形式上是寸土之争,实际上是对以农业为基础的方针的态度问题。若按老规范,丁字尺、三角板移动几下,围墙就移出来了,周围的民房也会随之拆的拆,搬的搬。这次,我们坚决地贯彻了党的方针政策,受到广大农民的赞扬,他们说:“工业上山,把房子修在山坡上,是工人老大哥啃骨头,给农民兄弟留肥肉。”
我是在大城市长大的“三门干部”,看到的住宅大都是高水平的,卫生设备俱全,阳台就更普遍了。到现场看到市设计院的○—3型住宅通用图,没壁橱也没阳台,心里就嘀咕开了,这哪象住宅,还不是和单身宿舍一样?后来在讨论职工宿舍的设计标准时,又把住宅内的厕所取消了。我想,宿舍向低标准看齐,那怎能体现社会主义的生活水平呢?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转,后来领导组织我们算细账,过去附近社员到城里去挑粪,往返要走二十六公里,如果设计不设抽水马桶而搞土厕所,就可以为农业提供粪便,按全厂职工及家属二千余人计算,每年可积肥约一千多吨,这一算,才使我恍然大悟,特别是当没几天住宅建成后,连我自己也不禁为之一愕,这明光净亮的大楼与当地农舍相比,已经很不错了。这时,我又不禁问自己,过去我口头上也会说设计要从六亿人民出发,革命青年要胸怀全球,要维护党的政策,但为什么碰到具体问题就忘了呢?现场设计的实际生活教育了我,政策不是抽象的而是非常具体的,实际生活中提出来的问题不仅要你口头上来回答,而且要你拿出行动来。
找到了最好的老师
我们的设计一开始,领导上就明确规定要在十天内完成设计任务,可是连一张起码的地形图也没有,坐等资料或增加人手的可能在当时都不存在,形势逼得我们不得不采取革命的办法,立即投入紧张的歼灭战。测量现场找不到仪器,我们就用捆铺盖卷的绳子和一根一米长的折尺,实测原有厂房的大小和位置,并作了厂区初步规划。这时其他专业的设计人员,去访问了当地农民,了解到一些必要的设计资料,我们的设计工作就这样开始走上了轨道。
施工刚开始时,我虽然是在现场设计,但是设计院里的一套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却没有根本改变,人经常坐在办公室里,设计上有漏洞或不清楚的地方,总是施工单位的工人同志找上门来问,而好些具体问题我也无法解决,经常得靠工人同志出点子想办法。如有一条道路,原设计是直接连起来的,工人发现设计不合理,就提出了一个修改意见,这个意见完全正确,但开始我总觉得由工人修改自己的设计,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我是大学毕业生,而他们连自己的名字也写得歪七扭八的……。可是一系列事实偏偏叫你不得不打心眼里同意他们的意见。工人们出的一些点子,总是那么巧妙,那么实在。例如,他们根据汽车开过留下的轮迹,定下了道路转弯的曲率半径;他们结合地形巧妙地做出了各种不同的公共厕所等等,象这一类的点子很多。到后来我也忘了自己是大学生了,一有问题就去找工人商量,就象找到了称心的老师。在下现场前我曾经多次问自己:“我行么?”这个问题现在得到了回答,为什么不行呢?我只要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就能有办法。
以前我很少直接接触工人和农民,在学校时,虽也偶而下过工厂、农村,但和他们总是格格不合。这次在现场设计中,农民热情地为我们提供了水文、气象、地质等资料,许多农民直接参加了土方工程,我同他们一起劳动了好几次,他们那种勤劳纯朴的品质和实干精神感染了我。在挖排洪沟时,他们双脚站在水里,还是一丝不苟地按设计要求挖,毫不马虎。我越和他们接触,就越感到自己思想里的脏东西多。一连串事实,使我逐渐感到工农的形象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大得多。
工地上日日夜夜热火朝天,每小时每分钟都在改变自然的面貌,图纸上的设计很快变成了现实,这座革命熔炉也同时迅速地改造着我的思想。
我们的设计终于如期完成了,质量、进度都符合要求,工厂的设备也很快安装完了。当工人进厂时,农民自动组织了锣鼓队欢迎。在元旦的联欢会上,工人农民欢聚一堂,载歌载舞。这是在为工农亲如一家而欢呼,为党的方针政策的胜利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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