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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的春潮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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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5-04-13
第6版()
专栏:

车间里的春潮 南 人
黄浦江水日夜奔流,一浪赶一浪,一浪高一浪。上海国棉九厂就屹立在黄浦江边。生产新高潮的号角吹响以后,国棉九厂的职工就象黄浦江春潮滚滚,沸腾起来。每个人都在积极行动,生产喜报接一连二,各车间送出来的捷报、倡议书贴满了一条又一条走廊,广播台整日播送着新人新事,每个人每件事都象宝石一样闪耀出非凡的光芒。
让我们来看看倪海宝吧。她决定要增加看台数!并且马上就写了倡议书。
厂长问她:“怎么?海宝,你要带头扩大看台吗?”
倪海宝兴奋地点了点头。
厂长笑了笑,关心地说:“你的倡议很好。不过,现在车间织的是卡其了。近一个时期,‘四股线’疵布很多,这种布到印染厂一上色,就会起花,人民是不要这种布的。”
听到“四股线”这三个字,倪海宝心里一沉。但是,她从厂长的眼神里,看到了党和人民对自己的期待、希望和鼓励。于是,她昂起了头,目光炯炯地对厂长说:“厂长,我也知道扩大看台的主要关键是消灭‘四股线’,我一定攻下这个堡垒!”
厂长用力握了握倪海宝的手,连连地说:“好,好,我同意你先试验扩大看台,我也相信,你和姊妹们定能解决‘四股线’的问题。”
夜里,倪海宝象一个接受了战斗任务的战士,从原来挡八台老式车扩大为十台了。这不是普通的十台车,是织着一种叫4221卡其的十台车。增加二台车就要增加很多负担,拖长巡回时间,而且新车车性不熟,必须加倍仔细照顾,而更重要的是,必须研究出解决“四股线”的办法。生产小组长关心地望着她,几次悄悄地问她:“海宝,行吗?”倪海宝总是坚定地点点头,说:“行。”
倪海宝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在布面上预先检查出这种“四股线”,立即处理掉它呢?她站在布机前面,反复地研究着、试验着各种检查的办法。从正面由上往下看,卡其的丝丝斜纹,在灯光照射下若隐若明。是不是能够斜看呢?顺着卡其的纹路看,可能好一些。倪海宝就侧转了身体,从右面斜着看过去,一会儿闭上左眼,一会儿闭上右眼,希望能看出些名堂来,可是仍旧看不清。她换了一个向,从左面看过去,好象有些不同,但还是模模糊糊的。
“呀,眼睛看得酸死了,发花了。”身后传来一阵粗沉的说话声。倪海宝抬头一看,原来是值班长三妹,她正在用力揉眼睛。
“咦,你怎么来了?”倪海宝问。
“嗨,我已经跟着你看了老大一阵子了。我看这个问题不早些解决,扩大看台是没保障啊!”三妹停了一会又说:“海宝,我说你走的路子准定有苗头,我们继续这样追下去。”
两个人又变换着各种姿势试验着不同的检查布面的看法,总是没有结果,倪海宝心想:难道真会象有些人说的那样,织卡其就是没办法消灭“四股线”疵布?不,机器总是死的,问题还在于掌握机器的人。
倪海宝皱紧了眉头,继续考虑着卡其布的组织结构。一绺头发偷偷地从工作帽里滑落到面颊上,她随意地伸手去整理了一下,可就在这时候,布面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阴影,布面的组织似乎起了变化。她立即瞪大了眼睛,心里一动,想到:这恐怕和灯光的照射有什么关系吧?过去织平布查“粗经纱”的时候,不是要俯着身体,遮住背后射过来的灯光才看得清楚吗?卡其应该怎样处置光线呢?她一只手仍伸在头顶上,眼睛紧紧地瞪着布面。
“你在干什么呀?”这一下,三妹也觉得奇怪了。
倪海宝不吭一声,眼睛瞪得更大了。呀,一个奇怪的情况出现了,随着她的手不断变动位置,突然间,布面显得清晰起来。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啦?”三妹忍不住扳住倪海宝的肩胛探头张望。
“别动。”倪海宝喊了一声,顾不得手酸,一动不动地悬伸在空间,使劲瞪住布面。嗨,奇迹出现了,布面上的丝丝斜纹越来越清晰,看过去就象自己家乡农民们新平整好的菜垅那样层次分明。她惊喜地挪前一步,定睛细看,嗬,一条“四股线”清清爽爽地横在布面上。
“啊,关键真在灯光上呢!”倪海宝这时直起身,舒了一口气,喊了起来。
“什么?什么灯光?”三妹急急地问。
“三妹,你来看,喏,这样,这样,对了。”倪海宝兴奋地指引着三妹看布面,三妹随着她的指挥搬动着脑袋。
“呀,‘四股线’,呀,象条筋,呀,还一亮一亮呢。”三妹一边喘气一边喊。
“慢,再试一台。”倪海宝说着就返身在背后那台车上试验,三妹也跟着她转。可是,手擎得发硬了,仍是模模糊糊。
“这是什么道理呢?”三妹搔着头皮。
海宝不响,沉思着,半晌,她很有把握地说:“对了,布机有右手车和左手车,车间里的电灯是按规定位置装置的,刚才那台是右手车,现在这台是左手车,要依着相反的方向看。”
倪海宝进行了新的试验,奇迹似的变化又出现了。三妹大笑。两个人又分头试验了几台,一点不错。三妹兴奋地朝车间里大嚷大叫:“成功了,成功了。”倪海宝也张大了嘴巴直喘气,一把把一只梭子紧紧地抱在胸口……
倪海宝创造了捉“四股线”的经验和扩大看台成功的好消息象春风一样地吹遍了全厂,激励了全厂职工争为生产新高潮立功的干劲和信心。有人听到倪海宝是研究了灯光照射的方向而找出了这个宝贵的规律,竖起了大拇指说:“乖乖,咱们的海宝真了不起,不光是织布能手,简直还是‘光学专家’哩!”
生产新高潮中涌现出的新人新事是说不尽的,让我们再讲唐丽娟的故事吧。
唐丽娟是厂里一织车间乙班三工区的布机挡车工。这个车间是专做一种叫2424人造毛混纺华达呢的。这活儿十分难做,常常要出一种在布面上看起来极象一条可怕的蜈蚣那样的疵布,因而工人都叫它“百脚”坏布,连布房间也没办法修。“百脚”成了这个车间的大祸害,修机工为了“百脚”急得满头大汗,煞费心思;挡车工为了“百脚”提心吊胆,愁眉不展。唐丽娟就是因为自己连续出“百脚”次布感到心痛不安。她责备自己:“丽娟啊丽娟,党和人民要求纺织工人扩大品种,提高质量,而你,偏偏拖后腿。”
“丽娟,我看‘百脚’也是纸老虎,只要咱们下定决心,集中精力研究,一定能够制服它的。”总支副书记吴锡龄大姐好象知道了她的心事,有一天笑咪咪地拉住她的手说。
“大姐,可是我——”唐丽娟说不下去了。
“你出得比别人更多是吗?出得多当然不好,可是只要你把它当成前进的动力就行了。”最后,她拿出一本《愚公移山》交给唐丽娟:“你拿去看看。”
第二天早班放了工,唐丽娟象往常一样地跑进了布房间,急急忙忙地翻着自己的质量记录。“啊,次布又是八只。”她叫了一声,一时脸红气急,手足无措地靠在车边上。
“呀,丽娟,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快到医务室去。”值班长闻声奔过来,边说边动手搀扶唐丽娟。
唐丽娟摇了摇头,推开值班长的手,沉重地朝布机间走去。她心绪不宁地呆站在一台布机车旁边,那只橙黄光亮的梭子在经纱中飞快地窜来窜去,就象小河里的“川条鱼”那么灵活,她的心似乎也随着梭子在窜来窜去……
“喀嚓”一声响,一条“百脚”丑恶地横在布面上,唐丽娟浑身震了一震。一个姊妹急奔过来关下车子处理。一看,原来是周玲弟。她是连续多年的先进生产者。唐丽娟想:连周玲弟也要出“百脚”坏布,可见这问题的严重了。她抓住了周玲弟的手臂,说:“你,你看这怎么办呀?”
周玲弟看了看唐丽娟,说:“嗳呀,这两天我简直连做梦也在想‘百脚’呢,不过,这没啥,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新品种嘛,是个新事物,摔个跟斗学次乖,这几天我观察了多次出‘百脚’的原因了,关键极可能是出在纡纱上,你看。”周玲弟把这只刚从梭子里掉出来的纡纱伸到唐丽娟面前。
“噢?!”唐丽娟接过了纡纱,疑疑惑惑地用力捏着这只纡纱,好象能够捏得出一个结论来……
这天下班,唐丽娟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拿出《愚公移山》这本小册子,慢慢地读着这一段:“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两座山虽然很高,却是不会再增高了,挖一点就会少一点,为什么挖不平呢?”唐丽娟反复地诵读着这几句话,咀嚼着这几句话,越读越觉得头脑清醒,越读越觉得身上增加了力量。
唐丽娟看了一会,又走到窗口,漫无目的地眺望着外面。
马路上,有轨电车和无轨电车还在辛勤地往来接送着乘客。那些电车拖着一条或者二条“辫子”,“滋滋”地向前飞速滑移,特别在这条马路的交叉口,纵横交叉、密密麻麻的电线网,多么象布机车上的经纬纱呀!唐丽娟好象今天才发现有这么件新鲜事似的,津津有味地看着。蓦地,“必剥”一声,一蓬火花,一辆有轨电车在马路交叉口“翘了辫子”,电车停住了,一根辫子横在电线网中间。呀,这景象不和布机车上出“百脚”一样吗?
“百脚,看,这多象我们布机上的‘百脚’。”唐丽娟失声喊。“什么?又是百脚。”她爱人也走到窗口,不明白地看着唐丽娟。
“你说电车怎么会‘翘辫子’的?”唐丽娟回身问爱人。
“这地方交叉的电线多,接头的地方总不平伏,一摆动就翘了嘛!”爱人不在乎地说。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如果纡纱上有接头粗节,或者成形不良,凹凸不平,织布时脱圈不正常,不就同样要‘翘辫子’吗?”唐丽娟又象对自己又象对爱人地说。
第二天一早,吴锡龄来到了唐丽娟家里。唐丽娟兴奋地告诉她,自己已经发现了一个纡纱脱圈的摩擦规律,只要针对这个情况选用纡纱,就能避免出“百脚”坏布。
吴锡龄兴奋地拍手说:“对,好极了。”
三天以后,一织布机间忽然传出:“出‘百脚’大王成了捉‘百脚’大王了”的新闻。
瞧,唐丽娟正微笑着稳稳当当地走着巡回,心不慌意不乱,沉着自信。看她换纡纱的动作确不同别人,她先把纡纱用手刮一圈,然后拉清纱尾巴,再用手指在梭子内腔掏一转,如果发觉哪里有发毛粗糙,就迅速地拿出准备着的砂皮擦一擦,用嘴巴吹清洁。这些动作都是只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完成的,那么轻巧、和谐、敏捷、美妙,象变魔术,又象在舞蹈。奇怪,她的口袋里为什么装了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纡纱呢?有半截头的、葫芦形的、大肚皮的……
由于唐丽娟的创造,加上技术工人在机械上的改进,全体同志的努力,最近这个车间的“百脚”坏布已经减少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庆贺的锣鼓声使党委和厂部的办公楼都振动起来。
厂里传诵着一首顺口溜:“过去人人怕‘百脚’,现在个个捉‘百脚’,若问道理在哪里?就在思想革命化,任何妖魔鬼怪,都能踩在脚底下。”
黄浦江水日夜奔流,一浪赶一浪,一浪高一浪。国棉九厂在生产新高潮中的新人新事,犹如黄浦江中飞溅的浪花那样多,是无穷无尽的!
〔原载《文汇报》,原题为《春潮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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