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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妓女医疗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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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12-29
第6版()
专栏:

  解放妓女医疗记
吕振珉
报纸上号召本市的医疗工作人员,参加“解放妓女”的治疗工作。我们先农坛结核病防治院一共有二十五个护士,全体自动报名参加这一工作。当天我们马上组织起来,选出干事一人;负责组务、连络、汇编报告等工作。为了不妨碍医院里的正常工作,其余二十四个人,共分编成八个小组;每组三个人,按日轮流出动,一直把她们的治疗工作作完。
十一月二十八日早晨,由陈玉梧大夫——我们医院里的女医生,领着我们第二组的三个人,带着小型X光机,到“韩家潭”去。“韩家潭”已经面目全变了,昨天这里还是蹂躏妇女的活地狱;今天已经变成“妇女生产教养院”了。
一位身穿灰布军装的同志,他向我们讲解了这次解放妓女的经过以后,便领我们到教养院的宿舍去参观。
一个约摸有二十多岁的朴实的年青妇女,用好奇的眼光瞧着我们。我们都凑到她身边问她的身世,最初她还不好意思,不肯开口。经过我们说明我们是医院里的人,是来给她们治病的,她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是东北吉林的乡下人,十八岁那年妈就死了,日本投降那年爸爸带我和两个小妹妹,种着自己的三天(按:东北计算土地的单位,十亩为一天)多地,日子过的挺好。赶到‘括民党遭殃军’来嘞,说我哥哥是‘八路’,把爸爸抓去要活埋,后来把我送给了‘遭殃军’的一个‘营长’做第四房姨太太,才换回了爸爸的老命。前年夏天‘营长’说带我去台湾,那知道他把我骗到北京,押到“窑子”里,他自个儿拿钱跑了,现在我的家也不知道啥样了!”
“你的家早就解放了,这回就可以让你回家了。”领着我们来的同志在安慰她。
“我爸爸和小妹妹不知怎么盼我了!我得赶快回家。”带着满口的东北乡音,眼睛里充满着无限的期望。
另一个大约有三十多岁叫田英的说:“我丈夫从前在北京是中学教员,在一九四一年被日本鬼子抓去了,说他是抗日分子,后来死在日本宪兵队里。他们把我抓去强奸后,卖到这里来。到现在已经整整八年了!初来时我还年青,能替领家赚钱,现在领家嫌我老了,赚不来钱,更加成天挨打受骂,遭活罪!”说着她皱起眉头象有无限的愤恨。看样子她象是念过书的人。我们对她们的遭遇,感到非常愤慨。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们好。她继续激动地说:“我饱受了八年的罪,尝尽了人间的辛酸,现在感谢共产党把我们救出了火坑,从此我们也翻身了!过去我也受过教育,上过初中,今后我要在新社会上重新做人!”
南面窗下站着一个女孩,呆呆的瞧着我们,看样子顶多只十七八岁。瘦小的身体和苍白的面孔,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尚未发育成熟的孩子,因早期受过分的摧残而憔悴了。我们都围起她,问她为什么这么小的年纪就到这里来。她见了我们象见了亲人似的,小眼圈一红说:“爸爸是太原的铁路工人,前年给阎锡山抓去当兵,妈妈带我和一个小弟弟,连饭都没得吃,后来托叔叔把我带到北京。卖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十五岁,老鸨儿嫌我小,不要我。后来叔叔苦苦的哀求她,又减价一半,由两石老玉米减到一石,才把我收下,他们都叫我‘小可怜儿’。因为我太小,我一见到男人就吓的我混身发抖。”她呜咽起来,象一个在外边受了欺侮的孩子,回家见到了妈妈似的悲痛。她一边抽泣,一边又接着说下去:“因为我赚不到钱,大茶壶、小茶壶都欺侮我,成天打我骂我,冬天剥光了我的衣服向我身上浇凉水。我跪在地下,老鸨儿躺在床上抽鸦片烟,拿烧红的烟签子穿我的胳膊……。”说着她挽起衣袖,在寻枯瘦的小胳膊上,露出一条条紫色的疤痕。看了她那小胳膊上的疤痕,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恨在刺痛我的心,回头看我身后站着和我同来的裘宝瑞,她的两只眼圈已经红了。
上午十点钟我们开始为她们检查身体,看着她们那一个个苍白而憔悴的面孔,瘦削而孱弱的身体上带着罪恶的疾病,这正标志着她们过去被蹂躏的惨酷。我们有无限的愤恨,愤恨那刹人的、野蛮的封建社会!这愤恨化成了无穷的力量!从上午十点钟到下午六点钟,我们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我们好象忘记了一切,坚持了八小时工作。黄昏里我们离开了她们,刚走出大门,后面送出来她们的歌声:“……民主政府爱人民哪!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哪……”唱得那么响亮!
夜里躺在床上,那一个个苍白而憔悴的面孔,那“小可怜儿”胳膊上一条条的疤痕,又都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恨这些旧社会压迫妇女的丑恶,但是我又想到今天共产党来了,解放了全体人民,也解放了妇女,我又欢欣鼓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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