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寒潮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战寒潮 张道引
听说今夜寒潮南下，气温要降到零下六度，可把云妮、改妮、伦妮三个姑娘慌坏了，她们饭也顾不得吃，就一齐一溜风地朝红芋火炕园子跑去。
云妮、改妮、伦妮是三个有文化、懂技术、又会劳动的姑娘，前年她们高小毕业时，就把毕业证书交给了老队长，坚决要做新式农民，乐得老队长白胡子一扬，兴奋地说：
“有出息，我收下啦！”
今年刚开春，三个姑娘从半农半读农业中学学来了红芋火炕育苗的新技术，在老队长的支撑帮助下，要在全队推广。
自从三个姑娘把红芋种卧进火炕畦以来，天天是朗天晴日，风和气暖，不生火，不烧炕，畦子的温度一直保持在最适宜红芋催芽的水平上。姑娘们心里可高兴了。谁知今天红芋母子上刚露出黄豆粒大的芽芽儿，最是怕冷的时刻，却偏碰上了寒潮！
云妮从粮站借来几支温度计，就直奔火炕园子来了。她看见改妮、伦妮已在张罗着生火，心里很高兴。她小心翼翼地将温度计一支支插进炕床，便又忙着去扛笘子。
等姑娘们拉起谷笘子，北风已呼呼地刮了起来，温度下降了。三个姑娘的心都随着温度计的水银柱的升降而跳荡着。她们懂得今夜同寒潮作斗争的意义：红芋火炕育苗关系着队里的生产大计，关系着新技术能不能在群众中推广。责任重大啊！
云妮俯在炕床上，两眼紧盯盯地盯着温度计，时时把她那红红的脸颊贴在土皮上。一会，她喊道：
“东炕加火呀！差一度半哩！”
“司火”的改妮，赶忙朝东炕加一铲煤，然后忽闪，忽闪地搧起风来。炉火旺盛起来，浓烟带着火头，通过炕床的回龙通道，然后钻出烟囱。正在这时，突然，呼的一声，旋转着的北风猛烈地吹进烟囱，将呼呼响着的火舌压出炉膛，冷风直灌炕底。伦妮忙找挡风笘子，可是笘子没有了。她就赶快脱下花布小袄，用双手撑开，抵御猛烈的北风，护卫着烟囱。北风吹不进烟囱，便狠命地击打着伦妮，倔强的小伦妮却一点也不瑟缩。
“呵呀，有志气！来，喝碗热姜汤御御寒吧！”
不知啥时候老队长走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壶热姜汤，一边夸奖姑娘们，一边脱下他那件老山羊皮袄，披在小伦妮的肩上。没等姑娘们跟他答一句话，老队长又走了。田野里，人们也在战寒潮呢。
夜深了，天更冷了。一阵风过，天上撒下一阵雪粒。三个姑娘哪里顾得上喝姜汤呢，她们已经一心钻到炕里了。云妮东头跑到西头，掌握着炕床的温度；改妮这炉那炉地调节着炉膛的火候；伦妮跑来跑去，理着被风吹卷的草笘。透风的地方，她就把她们盖的、铺的，还有老队长的老山羊皮袄围上去。外面的气温虽然早已降到了零下六度，可是炕床里却是暖暖和和的。才破土的红芋芽儿，在温暖的炕床上，生气勃勃地成长着。
当风停云散的时候，东方已经升起了太阳。三个姑娘，舒展一下腰肢，情不自禁地喊起来：“我们战胜寒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