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六姐妹”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阵地“六姐妹” 新华社记者　胡本英　刘振贵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我们乘车驰往清化省的一座山头。我们以迫切的心情，赶去会见以英勇顽强的感人事迹而闻名的阵地“六姐妹”。
我们正在同越南人民军的一位军官谈话的时候，几个女青年举着火把，端着面盆，边说边笑地从河边走上来。这就是活跃在某炮兵阵地上的“六姐妹”。她们刚刚替战士洗完衣裳回来。当她们和记者握手的时候，还高高地卷着袖子，手上都是湿漉漉的。
陪同我们采访的越南同志告诉记者，她们都是炼铁厂的女工，又是民兵自卫队员。大的不过二十三岁，小的才十九岁，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战争烽火的锻炼。可是，在四月三日和四日痛击美国空中强盗的战斗中，她们却表现出非凡的勇敢，可贵的精神。
三日早晨，晴空万里。“六姐妹”听到警报，赶紧走上山岗，准备为炮兵部队服务。一会儿，敌人的两架喷气战斗轰炸机从东南方向飞来，闯进了火力网。
“哒哒哒”、“嘣，嘣”……。机枪、步枪和高射炮，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射，整个地面上都怒吼起来了。
敌机显然慌了，在阵地上空盘旋不到一圈就开始轰炸和扫射。姐妹们都在关切地注视着炮手们的动作，等待着他们狠狠打击侵入的美国飞贼。只见一号炮手阮文山，两眼靠着瞄准镜，紧紧盯住敌机，双手熟练地移动着炮身。忽然间，天空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击中了敌机，机身爆发出一团火焰，随后象流星一样栽进山谷。姐妹们个个都高兴得跳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架敌机向高射炮阵地俯冲下来，在阵地周围一连投下几颗炸弹，接着又是一阵扫射。突然，一号炮手在喊：“我的眼睛睁不开了……”炮兵队长命令阮文山立即下火线，二号炮手上阵继续战斗。这时候，六姐妹中的阮氏幸、阮氏金线、阮氏朋，象离弦的箭一样跳出壕来，连背带扶，把阮文山送进了交通壕。阮文山眼睛里如同塞进了辣椒粉，痛得厉害，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六姐妹”知道，这是敌机扔下炸弹时激起的泥沙飞溅到眼里的缘故。要治好眼睛，首先要洗掉眼里的泥沙。当时，阵地上没有消毒水，她们带来的棉花和药物，暂时都不能发挥作用。要取到清水，就得下山去。从阵地到山脚下，有一里多路，而且这一段路正是敌机疯狂扫射和轰炸的目标，特别危险。阮氏幸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个二十二岁的姑娘，为了消灭美国侵略者，推迟了结婚的日期，曾经写了三次申请书给国防部和清化省人民武装部队，要求加入人民军，亲自上前线杀敌。此刻，她不顾一切，决心下山去。这时候，又来了一批敌机，战斗更加激烈了。阮氏幸弯着腰，穿过一道交通壕，然后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奔下山去。弹片、沙石和泥土，一次又一次从她的头上飞过，她一次又一次地卧倒在地上，然后再爬起来，继续前进。她飞也似地回家取了桶，挑着水又往山上奔。前后不过二十分钟，阮氏幸把水挑到山上，同姐妹们一起，很快就使一号炮手的眼睛重见光明，回到了阵地。
十点钟后，阮文山和他的助手们又击中了一架敌机。一名美国飞贼向山岗西北方向跳伞。守卫在另一个山头的女自卫队员、“六姐妹”中的阮氏芳，接到命令，立即下山向防空指挥部报告。在这个光秃秃的山岗上，没有树木，也没有交通壕，最容易暴露目标。当时，敌机仍在上空盘旋。阮氏芳撇开了原有的山道，象只灵巧的小兔，一会跳进茅草堆，一会又冲到岩缝边，绕着圈子飞奔而下。快到山脚时，敌机又向一些建筑物俯冲扫射。一声呼啸，由远而近向她袭来。阮氏芳一听到这声音，连忙扑倒。敌机发射的火箭从她头顶上掠过。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倒在石头上，右膝盖碰伤，痛得很厉害。但是，在她的心里跳动的，只有一件事：“决不能耽搁一分钟，决不能让美国强盗活着跑掉。”她终于忍住疼痛，一拐一冲地下了山。指挥部根据她的详细报告，立即命令有关单位搜捕敌人。当天傍晚，阮氏芳就听到消息，那名跳伞的美国飞贼被俘了。
一天紧张、激烈的战斗结束了。晚上，战士们总结了作战经验，作好了第二天的战斗准备，大部分人开始休息了。“六姐妹”却被当天的战功激动得安静不下来。她们又投入了新的战斗。有的举着火把上河边，为战士洗衣裳；有的连夜同工兵一起加固工事。一直守卫在指挥部的陈氏榨，尽管累得一阵阵喘气，还在挑水上山去……。
四日一清早，她们又出现在阵地上，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战士们也被她们不倦的精神所感动。这一天，敌机来的更多，战斗更激烈。炮兵们全神贯注打击敌机，来不及擦炮弹。“六姐妹”中的阮氏金线、阮氏朋和苏氏情，主动地担负了这个任务。抹布已经烂得不能再使用了，阵地上找不到抹布，战斗那么紧张，谁也没有工夫为了取抹布而下山去。眼看阵地上擦好的炮弹越用越少，没有擦过的炮弹尽管很多，却全是油腻腻的，弹壳外边还沾着泥沙，如果就这样塞进炮膛，会使高射炮遭到损害，影响战斗。怎么办呢？十九岁的阮氏金线想到自己报名参加“三承担”运动时提出的保证——不管什么困难也要克服，难道现在连缺块抹布这样的小困难都解决不了吗？不，一定要克服困难！有决心就会有办法。她的眼睛从阵地的各个角落移到自己的身上，她毅然脱下一件黑布上衣，“擦”、“擦”几声，撕成了几块。她说：“只要能打胜仗就行。衣服撕了，还可以做；美国强盗飞机跑了，就抓不着了。”就这样，姐妹们用新抹布，保证了前线的需要。
在总结评功会上，战士们一致称赞“六姐妹”是“三承担”的标兵，炮兵部队的好帮手。炮兵某部政治委员在祝贺她们的时候说：“我们在三日、四日和清化军民同心协力打落了四十七架敌机，这里有你们的很大一分功劳！”
当我们结束这次采访的时候，阮氏金线紧握着记者的手激动地说：“我们经常从报纸上看到，中国人民大力支援我们，全世界人民都在支援我们。我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同时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我们一定会更狠、更准地打击敌人，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