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没话可说了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我的父亲没话可说了
武占元
我的父亲是个看坟先生，在我村周围几十里内是很著名的，不管谁谈起“西六开武先生”都非常信仰，每天请他看坟的人来往不绝，人们都称赞我父亲看坟异常灵应。虽说我父亲是这样的“好先生”，但是我的家庭却极度的穷困。有时甚至断炊，我弟兄五个，二兄三兄都给人家当雇工。我在当时也曾产生一种财迷思想，也想看坟地，发个财，过个富裕的生活。
有一天，我问父亲，你能给人家看好坟地，发财致富，你怎么不给咱自己也看块好地，发个财，致个富，家里的生活不是就不困难了吗？”出乎意料之外的，我父亲说：“你弟兄没命，即是看块好地也不行，地脉也要跑了啦。穷是命穷，生死是八字注定了的。”这样把我弄得没话可说了。
解放后，我家在共产党帮助下翻了身，分了房子又分地，升为新中农，我也参加了工作。在今年阳历年回家时，发现还有个别的落后干部请先生看坟地。如东街有个名叫“二的”，他兄在一天下午死了，来请我父亲看一个好日子埋葬，还说他哥哥的死不知道是坟上被伤了，还是怎回事？又惧怕家里的小孩再死，说出一串的迷信话，他走后，我就问父亲：“你过去不是说俺弟兄没命，不能发家过好时光，就看个好坟地地脉也要跑了吗？自共产党来解放了咱家，咱的坟并未移动呀？俺弟兄还是这个样子呀？为什么咱家现在又成为新中农哩！再说解放区的地主老财命也没了，他们的坟地不是都经你看的“好”地吗？为什么现在一切皆不好了？解放区的穷人从前都没看过好地，为什么现在都过起好生活来了？坟地一切都好了呢？”
这些事实，这些光景，我的父亲都是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的。这些铁的事实，使他不再坚持以前那样迷信的看法了。当他听我说了上面一段话后，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