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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不放担 手不离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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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5-05-19
第6版()
专栏:

肩不放担 手不离笔
湖北省沙市码头老搬运工 李德明
我原是湖北省黄陂县人,六岁时得了病,无钱医治,就变成了哑巴。九岁那年天大旱,田里颗粒不收,父亲带着母亲和我逃荒来到沙市。父亲靠着修整煤油灯、做临时工,母亲帮人洗衣服过活,我就到市郊捡柴。我们在码头边搭起了一个小窝棚,就这样住下来。为了生活,我十二岁就扛起了小扁担,在码头上风里去雨里来的给上下旅客挑小件行李。有一天我挑着行李路过一所小学,看见里面有位老师在黑板上给学生们画木船、轮船,我那时真想放下担子仔细看看,但是客人催我快赶路,只好离开。夜晚,我睡在床上翻来复去地想,哪一天要能有纸和笔,我真要画个够。
日本鬼子占领沙市以后,汉奸们仗着鬼子势力,专门干些害人的勾当。一天下午我从山上捡柴回家,在路上就遇见了这群汉奸,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捡的一捆柴丢到江里去了,连推带打把我弄到日本鬼子军事区当苦力。同先后被捉来的十几个穷苦的兄弟,都集中站在岗楼下面的小院子里等候分配。我一见到屋角上的那面日本侵略者的旗子,心里恨极了,就拾起了一块小瓦片,在地上画了个小膏药旗子,然后我就用脚把它狠狠地踏得稀巴烂。不知什么时候被日本鬼子看见了,他走过来猛然就是一脚,把我踢翻在地上,随后他在地面上查看了许久,什么也看不出来,最后这个鬼子把我赶出来了。
赶走了日本侵略者,又回来了国民党,码头上的封建把头更是耀武扬威,对我们码头工人的压迫剥削更加残酷。每天收工后,先要到把头那里去缴地盘钱。有一天我送去的钱少一些,不合把头的意,他随手拿起了黑拐杖,劈头打了下来。当时我抱着头往外跑,哪知道他放下拐杖,提起一根五尺多长的竹棍赶出来了,我只好翻过堤跳进江中,顺着江水向下游了二里多路才爬上岸来。刚回到家,不想把头带了两个打手把我从屋里拖出来就是一阵毒打。我恨透了把头,上街买来一张灰色纸,把这条毒蛇的象默画在纸上,放在床脚下压着,每天夜里睡觉时我都记着这笔仇恨。我时常早晨起来站在江边望着滚滚东流的大江想:哪一天我们才能过着真正人的生活呢!
一九四九年七月,沙市解放了,大街小巷红旗飘扬,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的军队。我回到家里,找出了好几张雪白的纸,画了几面小红旗子,首先贴了一面在自己家的门板上,还怕我老娘不知道,忙做着手势告诉她老人家。
说也怪,解放后我在码头上不论是扛、挑、拉、抬,劲都特别大。一天我走到江边一看,来了一艘大军舰,舰上飘扬着五星红旗,舰上的海军同志们忙着打扫甲板。我正看得出神,一位海军把我们接到舰上,问长问短;我们在搬运的时候,他们笑嘻嘻地端着热茶送到我们手上,休息时军官打水给我们码头工人擦汗,我感动得流下热泪。下班之后,我忘记了吃饭和疲劳,借着晚上的路灯光,把白天愉快劳动的一切情况画下来。后来我的画被队的领导看见了,他们把它贴在一进门的墙上,并连连夸我画得好,工人看了也很喜爱,以后我画画的劲头就更大了。
一九五八年,装卸公司在丁家庄建起了一排排的工人新村,我家也由小草屋搬进了工人新村的高台瓦房,我们一家人说不出的高兴。这时家属委员会要美化墙头,我就积极参加了画壁画。有一次我拖完麻袋之后,看天色还早,就从衣袋里掏出我随身带的小画本子,坐在板车头上画起来。过了一会,我看见板车台子上有不少撒下的米粒,当时我想,一辆板车撒了几十粒米问题不大,我们全队百把辆板车都是这样,那浪费可大了,于是就画了板车下面拾米的画。后来这画被文化馆的同志看见了,又让我画一个有名的爱护国家财产的王老模范。从此以后,我进一步懂得了画画和贴喜报一样,要画好人好事。这以后,我在本子上画好了画,就拿去请书记和领导看,他们说好,我就把它放大贴到黑板报上,或者是壁报栏上。十几年来,我在党和同志们的指导帮助下画了几千幅画。画画已成了我的习惯,晚上睡觉之前不画几笔实在睡不着。
到一九六三年国家的经济形势日益好转,我们在码头上是看得很清楚的。从农村源源不断地运来了粮食、棉花,从大城市装来的各种机器堆满了仓库,我看到这些,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随时利用休息时间把这些丰收繁荣的景象默记在我的小本子上。接着,经过文化馆的同志提示,我用了六个晚上完成了《码头新貌》四幅直条。后来我知道这四幅画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工农美展,我很高兴。感谢共产党救了我,感谢领导和同志们对我的关怀和帮助。我要永远听党的话,一定肩不放担,手不离笔地为革命干一辈子。
〔袁林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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