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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林村初步整党是怎样进行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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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02-26
第2版()
专栏:工作研究

  大柳林村初步整党是怎样进行的?
本报记者陆灏
  (一)
编者按:大柳林村初步整党是衡水县整党初期的一个典型例子。发现了与解决了党内以及党与群众中不少问题,清洗了坏分子,巩固了党,这都是好的。该村已转入结合结束土地改革继续深入整党,从思想上提高党员,改造支部,这是完全必要的不可少的一个步骤,希望衡水县委能将该村结束土改与整党进行的现状再作连续报导。
衡水大柳林村支部,是一九三八年成立的,开头六年以内,有十三个党员(地主一、富农三、中农六、贫农三),到一九四四年以后的群众运动时,经过一次大发展,现有党员三十二人(富农一、中农二十四、贫农七)。由于开始扎根时,支部的领导权就被富农分子胡玉江所掌握,近四年以来,以支部书记田大春(中农)为首的全村的主要领导思想,又不能摆脱胡玉江的影响,因此,虽然一般支部党员和全村群众关系还好,但就支部领导上严重的包庇地主富农,强迫命令及某些贪污浪费的行为,造成群众普遍的不满。党内表面上是团结的,但由于上述原因,支部领导和一般党员因而也形成了很大的隔阂。
从整个工作来看,一九四五年以前,党的政策基本上受到该村地主王英杰(曾任村长)和富农胡玉江(屡任支委,但却是全村大权的掌握者)的抵抗,歪曲甚至不予执行。至一九四五年群众运动后,党内增加了一批立场较好的中贫农党员,党依靠他们的斗争,基本上实现了减租减息、土地改革等任务。但由于党内长期的缺乏组织生活和民主生活,特别是近两年来党员没有参加什么党的会议,什么事情只是支部里几个人一咕叨,党员们只是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叫做就什么也不管,因此工作疲塌,情绪消沉。
  (二)
工作组到大柳林村支部领导整党,首先开了个党员大会,传达了整党的方针与目的,由于支部长期缺乏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空气,因此,特别根据具体情况,解除党员对于批评的顾虑,并说明如对批评不是采取欢迎尊敬的态度,而报复或忌恨者,一定予以纪律处分。一般党员听了情绪是好的,如民兵队长傅振生说:“说说吧,这样就知道谁好谁坏了。”妇女组长傅秀春则说:“闹闹清吧,别叫大家背黑锅啦!”工作组随即提出“批评自己,检查别人。”接着开了两天小组会,但由于支部本身过去就没有批评的习惯,因而错误少的,检讨了自己以后,就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错误大的如胡玉江等一声不啃,大家也没有办法,虽然提了些意见,但都是表面现象,无法深入下去。当时马清武那个组反映就说:“支部”(即指支部委员会,在农村党员中多如此称呼。)不说,谁也弄不清检查什么,我看山药熟了该掀锅啦!”刘大雨说:“我把我的错误坦白了,谁也不提意见。”这时党员的眼睛都看着“支部”和领导,看看“支部”是不是还一鼻子出气?看看领导到底是什么底子?工作组随即将工作中心转移到检查支部,领导上启发支部委员先自我检讨,同时开始注意在犯错误的同志中,培养对整党态度端正的积极分子,对自己错误愿作检讨,也比较敢于批评别人的同志,启发他们向错误既大且又坚持不自我检讨的开展思想斗争。在这个基础上开了个支部大会,刘大雨等首先检讨自己的错误,继之就是邢文杰揭露了胡玉江为报私仇打算让民兵打死马西斌(贫农)的事件。邢文杰和胡玉江在前几年,曾经是胳膊不离大腿,谁也离不了谁,后来因为文杰看到玉江毒辣就疏远了,这次他批评胡玉江打了头炮,一方面是他觉悟到了过去受了胡玉江的愚弄;另一方面也是钻个空子想洗白一下自己。但胡玉江却耍无赖的说:“家里有老有少,说话要凭良心,咱俩有错吗!”这时傅振生就发言作证人,他说:“是你让我打的,后来你还说我稀松呢。”党员李来子也说:“为了这事,你还下了我的枪。”但胡玉江赌咒坚决不承认,并且还拔起腿来打算离开会场,工作组虽然及时严厉的批评了他,表扬了发言的党员敢于批评的精神,但散会以后,邢文杰把帽子一摘说:“我一家大小不保险了,我不能再在大柳林村住下去了。”他事后问工作组:“可怕不可怕?”支部内刚刚生长起来的批评的萌芽,又被压制住了。这时党员们的共同顾虑是:把什么也说出来了,但不知怎样解决,又看到胡玉江这样的态度。有的说:“问题掀出来了,光制造些矛盾,这有什么用?”有的说:“除不了根,谁不害怕?”很多意见是说:“怕工作组弄个稀里糊涂,撩下就走了。”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力量。领导上这时抓紧进行了团结的教育,说明对于错误的思想作斗争,不能看成是某人和某人的事,为了真理,大家要互相支持。并且明确表示,对于党内不纯,一定采取坚决彻底的态度,进行了团结教育和领导上更加明确的态度,使支部内开展批评的精神前进了一步。如马庆武说:“群众都恨他,咱们有老百姓,怕他干什么?”邢文杰也抢着说:“上级就是叫咱们向坏党员提意见呀!”从这以后,党员们才开始不单纯的依靠工作组,随着检查工作,思想斗争就展开了。
  (三)
大柳林支部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从检查工作开始的,从几件具体的事件中,来分清是非,检查思想和立场,这对于党员本身是个实际的阶级教育。如一九四三年时,以胡玉江为首的村的领导成份大部分是地主富农,当时为了进行合法斗争,虽然给敌人拿差,但是按着我们政府所规定的合理负担办法摊派,当时地主富农村长干部们嚷嚷受不了,问区里,区里说负担面可以稍许扩大些,但当时胡玉江和地主村长王英杰就全部推翻了合理负担,文杰也随跟着。这时候,富的不肯拿,穷的拿不起,于是逼的贫苦群众拆房卖树,有的就被敌人扣在岗楼上。虽然当时贫农二寿领着八九十人起来反对,但终于没有结果。说起这件事情有人就问:“当时地主当村长,想叫大家负担,大家应该怎么办”?有人反问:“不资敌有人反对,因为怕敌人抢。”别人反对说:“富人弄些圈套,愚昧老百姓,其实富人怕抢,穷人只有破棉套,怕什么?”有人就气愤的责问:“叫贫农掩护地主富农,这是什么道理?”大柳林村直到现在,还保留下来一户地主,六户富农,他们还有较好的土地和相当丰富的浮财,有人问玉江:“为什么说王英杰是中农?”有人高声叫“好稳的地主富农立场啊!”玉江低头不语,文杰很痛心的说:“我不应该丢掉立场,给地主富农办了事。”
在检查具体工作中,党员的立场谁好,谁坏,就看得清清楚楚。一九四六年五四指示以后,到处斗争地主富农,但大柳林村却没有动静。那时“支部”是胡玉江、邢文杰这几个人,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凡富裕些的,每户拿两千斤麦子,稀里糊涂的弄了一下就算了。会议上检讨这件事,大家认为这不是按着政策办事,该斗的没有斗,不该斗的罚了麦子。这事情后来是胡连明、刘大雨他们几个推翻的。大家又认为这推翻得对,这有立场。究竟谁的立场比较好,在补偿中农的工作中也说明了这一点。一九四六年冬天,国民党匪军正进攻到大名,区里开会补偿中农,回村的道上,支委们商量确定只补三户就可以了。但支书大春有点动摇,他想着还是全退吧!省得“中央”军来了麻烦,他问玉江,玉江说:“全退回去少点恶感”。结果把地主富农的地也给退回去了,后来区里知道了,大雨、连明他们主持着又将土地从地主富农手中要了回来,大家说:“这主要是胡玉江、大春他们没有看到穷人,给有钱的人撑了腰。”
在检查工作中,领导上有意识的将问题提到阶级观点上来认识。这对于党员是个提高的过程,一个党员说:“过去明觉是个错,也不敢说这是错,原来是立场闹不清,现在明白了。”
从检查工作开始展开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必须十分重视积极分子的作用,再加上群众的力量——尽情的让群众发表意见,这会使思想斗争更深入的展开,整党工作会因此向前推进一步。
  (四)
大柳林支部初步整党,发动群众与发动党员是同时并进的。
工作组刚到村里,群众的态度非常冷淡,工作组进行个别访问,有的回答是:“咱不出门,不知村里的公事。”贫农马老四在拾柴火,工作组的同志走过去,他就躲到南边去,问他村里的事,他说:“我不知道,你们慢慢就知道了。”特别是有的受过报复的顾虑更大,如傅仁旺,干部洗脸擦黑的时候,他提了个意见,结果说他是封建集团,他现在也不发言。第一次开了个群众大会,全村一千零三口人,只到了六七十人,而且还都是无精打采的。
后来群众由于一方面听到了党内已经撕破了脸,展开了批评,这也就使他们感到自己的意见并不孤立;另一方面,在第二次群众会上公开了支部,公布了党员的名单,支部委员邢文杰、胡景星等在会上讲话,表示要求群众帮助整党,并欢迎多提意见,决不报复,如谁报复,受到党和群众的纪律制裁。这样,群众被党员的实际行动所感动。如傅仁旺说:“我没有想到,有叫我说话的一天。”经过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酝酿,十九位代表(中农十贫农九)就在此种情况下,被大家选出准备出席支部大会参加整党。
群众代表参加第一次支部大会时,因时间所限,就有七个人发言。胡景灏(贫农)说了说胡玉江强霸他三亩麦苗的事儿,并且还威胁景灏说:“你敢动,我就有地方收拾你。”这时事情已经蹩了四年了,景灏说:“要不是整党,怕就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了。”傅仁旺说:“我给被斗户说了几句话,农会说我捣乱,挖防空洞拿走了我大姨子存的几件衣裳,把我扣起来,这是大雨干的事。”大雨说:“这是我办的事,我办错了。”
接着第二天,支部大会举行时,群众看着能提意见,发言的人就多起来了,他们也热烈的发言,说起过去村里因为买枪、打坯,要了四十多户中农的麦子(最少的一百廿斤,最多的三百六十斤),当时一二百人砌锅吃伙饭,村干们浪费了一万多斤麦子,雇人打了二万多坯,只有两三家贫苦户盖了房子,其他的乱七八糟用了。群众们尽情的发言,有的问:“为什么东头中农也可以用坯?”有的说:“因为东头有个胡玉江。”有的问:“为什么胡大顺被斗拿八百斤米,一直没有拿?”这个会上,有意识的避免了群众发问、其他党员旁观的毛病,党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有错误的承认,没有错误的说明自己的意见。如追问胡景灏的麦子时,傅振生就说:“胡景灏的麦子,应该还给人家。”这就将群众与党员的意见与感情要求,具体的溶合在一起,特别是支持了群众讲话的勇气。田永德对胡玉江说:“毛主席给了我们的自由幸福,是你把我们的自由幸福剥夺了。”吴庚秋家的老大娘说:“田子元硬赎了我的房子,这回可有办法了。”她声音颤抖,但眉目之间,欣喜异常。群众对于党员的优缺点,是有批评也有表扬的,如一个群众对刘大雨说:“穷人种了地,谁也结记你,但共产党当家都是当清家,你是当了个混家。”这对于大雨有些贪污行为,是个中肯的批评。人们尽情的发言,毫无顾虑。一个群众事后回忆他在会上发言的情景说:“开头我不敢说,看着别人全说,我心里也鼓动,别人也把我带上来了。”
  (五)
当批评展开,群众也已充分的发表了意见,初步整党将告结束的时候,对于犯错误的党员如何处理(特别是对胡玉江),成为群众、党员最关心的问题(特别是群众)。直接受过胡玉江打击的非党群众,高数华、马西斌等人,为了求得自己的意见能通过群众来实现,他们就在代表们跟前说:“你们说胡玉江还会报复吗?”如有人答理他:“商量商量呗!”他就又进一步的说:“该怎么办就怎办吧。”开头他们赞成打他一顿,后来又说:他该判二十年徒刑。
县委对于错误最严重的胡玉江决定开除他的党籍,这事给个别群众代表知道了,跑到工作组去说:“你们要不让群众打一打,这事不好办。”工作组随即到群众中去摸了摸思想,有意问大家:“把胡玉江怎么样?”群众有的说:“让他坐了牢,他还有老婆孩子呢。”有的还说:“他一冒坏气,谁也知道了,还怕什么?”群众思想得到了真正的发动,带有报复情绪的意见,就已经无法左右群众了,而实际对于这些人,却是很好的一个教育。除了将胡玉江清除出党,其他三个支委也受了批评,大雨则早已自己声明将多占果实退出,群众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的评价是:“这是万古千秋的事。”他们说:“这还不当古话往下传,多少辈子也传下去了,这比打还解气。”只有极个别的受过胡玉江很大苦处的群众,总还表示不够十分满足。
支部选举,做了大柳林村初步整党的煞尾。这选举不但为党员所关心,在前一天酝酿时,非党群众也表示很惦记。如一个群众代表就跑来问工作组:“你们这次支部是选还是指定?”他热心的说:“选举准能选上好人。”他怕我们又指定田大春当支书,他说:“大春是好人,但他不能负大责任,他态度不明确。”选举是在愉快和毫无顾虑的情况下进行,结果是马庆武等七人当选,马庆武得了三十票,而前任支书田大春则一票也没有。票数的集中,表现了新的支委在党员群众中极高的威信,他们从来没有这样高兴的说:“大家捉摸的这几个人都当选了。”有的说:“以后心也一样了。”
要问大柳林村的初步整党,对于党内起了些什么变化?党员马庚辛讲过这样的话:“我一九四零年入党,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现在知道坏的要提意见,好的也要说,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出担架不要动员我,我自己会去。”该村初步整党结束以后,群众中的优秀分子很多人要求入党,如受过打击的胡景灏找到工作组述说他为什么要参加共产党,他说:“共产党真好,咱明白了,真给老百姓办事情哩。”支部现正在考虑二十个群众申请入党的请求。
大柳林村支部初步整党,由于正确的掌握了整党的方针,依靠了积极分子,从检查工作入手,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充分的发动了群众,以使全村面貌焕然一新。顺利地转入结束土地改革,并进一步从思想上提高党员觉悟,提高支部。
大柳林村的初步整党虽已告一段落,但要使党群关系和党内进一步的密切团结,并使党员的觉悟程度继续提高,尚有待于以后整党中的努力,现该村在进行调剂土地,也正继续结合整党进行中。
一月十日在衡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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