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的狙击战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英勇的狙击战
前中国人民抗美援朝志愿军特等功臣、二级战斗英雄　黄丑和
越南人民英勇战斗，痛击美国侵略者，打得它狼狈不堪，纸老虎的原形毕露。这再次证明，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人民是不可战胜的，貌似强大的美帝国主义不过是只纸老虎，在无比强大的人民力量面前，它必将遭到一次比一次更加惨重的失败，直至灭亡。我们在朝鲜战场上经历的战斗，也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一九五一年九月四日下午，团部交给我们连一个狙击敌人的任务。团长说：“友军出击的德寺里，是敌人的重要前哨据点。拔掉这个据点，临津江东岸敌人就会站不住脚，打乱敌人全盘作战部署。估计：战斗打响后，敌人会派部队增援。你们的任务是要插入敌人心脏，占领登波里公路两侧有利地形狙击敌人，不许敌人增援部队前进一步。任务很艰巨呀，你们是钻到敌人肚子里挖它肉吃，要把情况想得复杂一些、严重一些，狙击打得好，对德寺里战斗的胜利，将起重要作用。”团长问我们：“信心怎么样？”我斩钉截铁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九月五日晚，我带领部队出发了。天，漆黑，伸手不见掌，就象有意配合我们行动似的。大家迈着轻捷的步伐，穿过荆棘、刺丛，趟过河水，有时快步，有时跑步，没有一丝响声。友军在德寺里的战斗已经打响。轰轰隆隆的炮声和不断线的机枪声传来，赵文广紧贴到我身边，细声细语地说：“连长，你听，你听，咱们重机枪发言了！”我小声回答说：“小伙子，你别急，一会儿，你的步枪也会发言！”其实，我心里也有几分急，恨不得一下就跟敌人干上！
我们到达阵地，从山头上远远一望，敌人的汽车往来频繁，看样子正往前沿赶运弹药。我们按照预定方案布置了兵力，抢修了工事。拂晓，东方刚露鱼肚色，敌人发现了我们。先是一架红头侦察机在我们阵地上空盘旋侦察，接着三架“油挑子”（两翼都带油箱的战斗轰炸机）到我们阵地上轮番扫射、轰炸。我们知道，敌人轰炸后，就会进攻。指导员叫大家赶紧把工事抢修好，准备战斗！果然，“油挑子”刚飞走，敌人约一个连的兵力，从登波里桥方向奔了过来。我对大家说：“沉住气，没有命令不打，打不准不打，没把握不打！”敌人进到离我们约五十来米，机枪手孙中和有点捺不住了，说：“连长，该打了！”我说：“还要等一会儿。”敌人越走越近，四十米、三十米，只离我们二十几米了，我下了命令：“打！”立刻，轻重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带着我们对美国鬼子的仇恨、愤怒、藐视，一齐压向敌人。孙中和端着机枪，一边扣动扳机，一边说：“娘的，叫你有来无回！”打得敌人倒的倒，滚的滚，叽哇乱叫，东跑西窜，败下阵去。一个鬼子军官着了急，朝天乱放枪，督催那些娄罗兵向前冲，但是，冲了几步，又被我们压了回去。
敌人一次又一次往上冲，一次又一次败下阵去，一个排不顶用，一个连上；一个连败回去，两个连往上冲。随着敌人的“添油”战术，阵地上鬼子的尸体，也越积越多。
敌人恼羞成怒，调动了八架飞机、八辆坦克和江东三个炮群，向我们阵地开火了。大量的炮弹、炸弹倾泻在阵地上，敌人梦想着把那座高二百多米的山头翻倒过来。我们的战士沉着应战，工事打平了，重修重垒；挂花了，就自己包扎包扎，继续战斗！眼看敌坦克快要冲到二排阵地，我带了通讯员运动到离坦克十来米的地方，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观察敌坦克的动向，研究对付的办法。凑巧，那一带坡陡，敌坦克运行不动，停了下来。坦克驾驶员打开顶盖，探出头，在寻找我们的火力点。我眼疾手快，在那家伙伸出头的眨眼工夫，照准就是一梭子，然后拿过通讯员手里的防坦克手雷，一个箭步，跃上坦克扔了进去。霎时，闷雷一声，敌坦克成了“死牛”，一动也不动地呆在那里。其余坦克，见势不妙，边退边瞎打，一直退到公路上。小通讯员高兴得直?喊：“连长，坦克吓跑了！吓跑了！”
敌人以一个营的兵力，成梯次队形，再次向我们发动了进攻，黑压压的一片，蜂拥而上。指导员鼓动大家：“同志们，为祖国人民立功的时候到了，准确射击。”子弹象雨点一样飞向敌群。枪管打红了，手烫得直痛。一个一个投手榴弹，已经显得有些慢，战士们就想办法，三个一捆，一起拉线，扔向敌群。正在这时，二排战士来报告：敌人突破了阵地。我跑过去一看，噢！四班长赵文广正和两个鬼子拼刺刀。鬼子仗人多，想活捉他，步步逼近。赵文广不慌不乱，朝前虚晃了一枪，调转头，对准后面鬼子猛刺。前面那个鬼子看见刺倒了他的伙伴，端着枪直刺赵文广的脊背。我急得没法，想开枪，又怕伤了赵文广。大叫一声：“赵文广，背后有鬼子！”赵文广机灵地往旁边一闪，敌人扑了个空，我乘机一枪撂倒了那家伙。这时候，三排长秦文治也带了一个班来支援，他急中生智，穿上鬼子衣服，打扮成鬼子模样，从敌人屁股后面猛冲猛打，敌人受到两头夹击，溃退下去。我们又一次打垮了敌人的冲锋。
九月六日中午，我们已经和敌人战斗了七个小时，一连打退了敌人十五次进攻，弹药越来越少，全连只剩下二十多个手榴弹和一百多发子弹；德寺里方向的炮声不断传来，主力部队的战斗仍在继续。我和指导员抓紧时机检查了工事，调整了部署，准备再战。当我们检查到二排的时候，四班长赵文广一边领着同志们修工事，一边学着山东腔在说快书：
“当哩个当，当哩个当。
美国鬼，大松包。
它有的是飞机加大炮，咱有的是小米加步枪。
它有的是十轮卡，咱有的是‘十一号’。
别看它张牙舞爪瞎摆唬，打起仗来可就乱了套。
飞机天上来，咱就给干掉。
汽车赛不过咱铁脚板，大炮哼哼瞎胡闹。
它从地上来，咱就唏哩哗啦给报销。”
这小伙子可也真能逗趣，逗得大伙忘掉了疲劳，发出了一阵哄笑。说老实话，战斗消耗体力很大，汗也出得多，带来的水又早就喝光了，同志们嗓子干得冒火。但他们却这样英勇、豪迈，这样乐观，真是鼓舞人心，他们给了我巨大力量。这时，我又想到了弹药越来越少的问题。我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这是和文亮弄的。一下子开了我的心窍，在没有弹药的情况下，这不是消灭敌人的有力武器吗？我和指导员商量，发动大家都弄些石头，同时让大家一齐动手搜集敌人的枪支、弹药，把那辆坦克上的重机枪也卸了下来，每个人身边都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敌人再一次发动了进攻。飞机向我们阵地上投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燃烧弹，阵地上成了一片火海。敌人想用钢铁治服我们，办不到！我们的斗志比火旺，情绪比山高，越战劲越足。大家表示：“坚决把敌人打下去！”“坚决守住阵地！”“一人一枪也要战斗到底！”
杀敌的怒火炽烈地燃烧着，战士们无比地英勇顽强。一班长黄士虎和敌人格斗时，腿被鬼子戳伤了，我叫他下去休息，他把眼一瞪：“休息！我休息，敌人不笑我太熊了！”包好伤，又和敌人拼。赵文广一连刺死了三个鬼子，枪打成了两截，最后他上去抱住一个鬼子，从山上滚到山下，消灭了敌人。战士和文亮看到鬼子快要冲上来，一连搬起好几个上百斤的石头向敌人砸去。石头滚到山下，所到之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
天渐渐黑了下来。从拂晓到黄昏，激战终日，勇士们终于打退了敌人在八架飞机、八辆坦克、三个炮群掩护下的十七次进攻，取得了歼敌三百八十名、击毁敌坦克两辆的巨大胜利，圆满完成了狙击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