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处处埋忠骨——记在桑给巴尔病逝的中国医生张宗震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桑给巴尔通讯

青山处处埋忠骨
——记在桑给巴尔病逝的中国医生张宗震
新华社记者　屠培林
在桑给巴尔工作的中国医疗队的张宗震医生由于患脑溢血症，今年五月二十六日病逝在远离祖国的非洲土地上。桑给巴尔人民怀着无限悲痛和惋惜的心情哀悼他的逝世，对他生前那种满腔热忱为非洲人民服务的国际主义精神给予极高的评价。张宗震医生虽然死了，但是他在桑给巴尔人民心中留下了不朽的崇高形象，人们从他身上看到了中国人民对非洲人民真诚的友谊。
张宗震医生逝世已经两个多月了，但是在这些日子里，每当医疗队的其他中国医生和护士走在桑给巴尔街上或下乡巡回医疗时，仍然还有不少相识的或不相识的桑给巴尔朋友走上前来，或者是表示他们对张宗震医生逝世的悲痛，或者是要求代向死者的家属致亲切的慰问。有的甚至只是热泪纵横地紧握住中国人的手，默默不语，表示有说不尽的悲痛。
中国医疗队是应坦桑尼亚桑给巴尔政府的要求于一九六四年八月到达桑给巴尔的。张宗震医生怀着对非洲兄弟的深厚感情，不顾自己因胃?疡大出血曾做过胃切除手术，参加了医疗队。临行前，他们反复学习了《纪念白求恩》和《为人民服务》等毛主席著作，把毛主席的教导牢牢地记在心里。
张宗震是中医针灸医生。他在桑给巴尔工作初期，由于人地生疏，语言不通，医疗队的翻译没有赶到，病人对中国针灸疗法又不了解，在工作中碰到了许多困难。但是，他并没有退缩。在领导的帮助下，他又认真学习了毛主席的《愚公移山》和《实践论》，坚定了克服困难的信心，决心深入实际，调查研究。他注意到当地得风湿、关节疼、半身不遂、产后麻木等病的人不少，他对这些病人细心检查，耐心治疗，并和医疗队的有关医生密切合作。就这样，有的病人腰扭伤或产后麻木，医治了多年都未见效，经过张宗震针灸，很快就好了。有的病人来时还由家人扶着，寸步难行，经过针灸，病势立见减轻。有的农民因劳累伤腰，来时行走困难，上身不能转动，治后很快就能挺身，弯腰。这些疗效，很快就在群众中传开了。每天针灸门诊人数都是四、五十人，有时达到八十多人。为了不让农村来的病人往返徒劳，张宗震医生放弃工间休息的时间，经常迟下班。今年三月，他自己坐骨神经疼发作，不能上班。他一再向领导提出：“不能因为我一个病人而耽误那么多病人”，他忍疼支撑着站直，装着没病一样，要求领导立即让他工作。
在国外做医疗工作，每天和外国病人接触，如何讲通语言是个大问题。张宗震医生是祖传中医，中国的传统医学理论和技术虽好，外文却一点没有基础。去年八月到桑给巴尔后，他看到每天来看病的劳动人民都只讲当地的斯瓦希里语。为了工作的需要，他抛弃了原来准备学英文的打算而决心改学斯瓦希里语。他以自己的零用钱买了字典、课本和收音机，每天孜孜不倦地攻读和收听广播讲座。他每天起早睡晚，抓紧一切时机，有空就学，努力背诵单词。不懂的地方就向医院里一起工作的当地护士、工友甚至病人请教，要他们帮助纠正发音，并记下新的生字。在他死后留下的遗物中，就有四、五本他刻苦学习斯瓦希里语时记满各种单词和语法的笔记本。张宗震医生在学习外文中注意联系实际，学用结合。他首先从每天工作接触病人时需要的词汇学起，再逐步扩大到生活上的词汇。经过短短半年的顽强苦学，他看病时已基本上能用斯瓦希里语直接向病人问清病情，而不需要翻译。
张宗震医生同其他中国医生和护士一样，十分重视日常的体力劳动，他经常在上下班前后，主动拿起笤帚打扫诊疗室，这使医院里的许多当地护士和工友十分感动。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过去那些西方高级医生都是等级森严，轻视体力劳动的。
一九六五年五月二十一日这一天，张宗震医生上午去医院忙完诊疗工作后，下午同医疗队其他同志一起下乡巡回医疗。晚上又坐下来一起读报。张大夫向大家念了《人民日报》上我国医务人员下乡为农民服务和改造自己思想的有关文章和报道。散会后大家又兴奋地谈论周恩来总理即将应邀到坦桑尼亚访问的消息。医疗队的每个成员都表示要以更好的工作成绩来向周总理汇报。张宗震医生主动去找了放射科夏启宇同志商谈今后在诊疗中如何更好地密切配合，提高疗效的一些问题。
谁知道就在这天夜里，张宗震医生睡后突然脑溢血，第二天清晨开始就昏迷不醒，失去了知觉。医疗队全体同志和当地医院里的同事立即全力投入抢救。正在外地访问的坦桑尼亚第一副总统办公室国务部长、桑给巴尔卫生部长琼布得信后，第二天就赶回桑给巴尔市并且立即奔向中国医疗队的宿舍。他默默地站在病床边，望着已经不能讲话的张宗震医生，心情十分难过。他对中国驻桑给巴尔领事刘干同志说，“我们一定要尽一切办法来抢救我们的兄弟。在这个时刻，请记住有我们和你们在一起！”
医院的医生、护士和工友们川流不息地都来探望他，并尽力用各种办法来抢救张宗震医生的生命。缺什么药品和器材，医院马上设法送到。有些急用药品当地一时供应不上，坦桑尼亚政府卫生部首席秘书知道后就连夜亲自陪同中国朋友去政府所属医院，召集工作人员打开药库，找到需要的药品。许多当地的护士都主动要求参加护理工作，表示不论昼夜，随叫随到。不少群众还志愿要求为抢救中国医生而献血。许多曾经张宗震医生针灸好的病人也都纷纷赶来探望。
五月二十六日早晨，张宗震医生终于停止了最后的心脏跳动。桑给巴尔电台立即广播了这一不幸的消息。这时天正下大雨，许多和他共过事的医生、护士、工友，被他针灸过的病人，以及不少同他并不相识的桑给巴尔革命委员会委员、政府高级官员，教师、学生和警察等闻讯后都纷纷冒雨赶去吊唁。一个正由张宗震医生在生前进行治疗的老太太，步履艰难，但她一定要她家人搀扶着前往吊唁。在灵堂前，她热泪纵横，泣不成声。桑给巴尔广播电台的米拉杰·阿里在留言簿上写道：“尽管你与我们永别了，但桑给巴尔人民将永远记住你的帮助。你的伟大的工作已为发展中国桑给巴尔人民友谊和反对帝国主义、反对殖民主义斗争作出了巨大贡献”。
卡鲁姆第一副总统、桑给巴尔—非洲设拉子党总书记孔布、桑给巴尔革命委员会委员们和五百多名各界代表参加了张宗震医生的葬礼。《黎明报》刊登了他的遗像和小传。卡鲁姆第一副总统和政府许多部长以及桑给巴尔市市长等都写信给中国驻桑给巴尔领事馆表示哀悼。卡鲁姆第一副总统在他代表他个人和桑给巴尔全体人民写给中国政府和死者家属的慰问信中说，“张宗震先生远离自己的家乡和亲属来帮助我们，并在为我们服务中不幸去世。他已经以自己的辛勤劳动和广大人民同欢乐而建立了友谊。我们为失去这位广大人民的朋友而感到悲痛”。
不久前，一位曾由中国医疗队看过病的妇女，跑到医疗队的住处，说她很想给张宗震医生的家属写一封慰问信。她激动地说，“你们日夜辛勤地工作，对病人那么好。我读过毛主席写的《纪念白求恩》，你们就是毛主席教导出来的白求恩式的中国医生。我们非洲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在桑给巴尔工作病逝的中国张医生，不会忘记他的崇高的国际主义精神和对非洲人民的支持和同情”。
（附图片）
文中照片是张宗震医生正在为桑给巴尔患者热情治病。
　　　　　　　孟奇摄（新华社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