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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求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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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5-10-23
第5版()
专栏:

  下乡求教〔故事〕
  河北省黄骅县 言可华
这天,天还不大亮,县农林局的技术员杜树清就赶紧起床,到苏集公社了解虫害情况去了。说巧也真巧,他的未婚妻苏秀芝,正好就住在这公社所在地的苏集大队,秀芝的父亲又正好是苏集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杜树清同秀芝在一起工作,他们相爱已经一年多了,可一直因为工作忙,没捞到机会去看看这位未来的岳父。这本来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偏偏他的这位老岳父是全公社有名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他的支部工作搞得那么好,就是因为他有这把金钥匙,万事都按毛主席的话办。据秀芝说,他坚持学习毛主席著作十几年,碰到问题,他就要向毛主席著作请教,最近连四大本《毛泽东选集》都读“飞”了。秀芝打算再给他买一套送去。
去年夏天,秀芝回家过一次,回来对杜树清说:“我爹爹问起你,说:‘那个小伙子学毛主席著作学得怎么样?’我说:‘人家还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哩。’他说:‘好,不读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书、不听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的人,可不能做我的女婿啊!’我说:‘爹,你放心吧,他比我学得好。’他说:‘好,好,哪天有机会,我跟他交流交流,向他学些门道。’他要向你学习呢!”杜树清知道,这是老人的谦虚,可是,杜树清想要向他岳父苏兴华学习的愿望从此变得更迫切了。昨天,局长还对他说:“这回就便可以去访问你岳父,向他讨教些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经验了。回来给同志们说说,把我们机关里的学习再提高一步。”所以,向老人取经,也就成了杜树清去苏集公社的一个任务。昨天他还特地去书店买了一套《毛泽东选集》,另外带了一些灭虫宣传品,又跟秀芝核对了一下她家的位置。今天一早,他就蹬车出县城来了。
苏集大队离县城有五六十里地,杜树清蹬车蹬了约莫有两个多钟点才进苏集大队的地界。这时候正是阳春三月,路旁除掉一大片一大片碧绿的麦苗,就是一大片一大片蜡黄的油菜。说起油菜,苏集公社还是第一年种。也是靠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指点和社员的干劲,这儿才有了一个棉粮如山、油菜似海的大好局面,谁见了都高兴。可是,杜树清放眼看去,忽然看见一个人在地里猫着腰拨拉着油菜看。这时候,怎么能这样拨拉它呢?碰掉了一朵花,就少结一个荚,那多可惜!杜树清就急忙跳下车走了过去。那个人见有人走来,也直起了腰。他四十来岁,光着头,披着件青夹袄。
杜树清一走进油菜田,就发现有两棵死株歪躺在那里,叶子和黄花都变得软绵绵的了。转眼之间,他又发现了不少这样的死株,这使他大吃一惊,也急忙弯下身去拨拉油菜花,还闻见一股六六六粉的味儿。一看地皮上,有一小片一小片的土被翻了起来,浮浮松松的,那一定是蝼蛄这坏家伙在捣蛋,把菜花咬成这般模样。这时候,那个人已经走到杜树清跟前,杜树清没抬头就说:“大爷,这地里蝼蛄太多了。你们不应当用六六六粉,要用一六○五拌饵,锄一下埋进垅背的土里,保险药到病除!”那人一听,忽然笑了起来,说:“同志,你怕没经过调查研究吧?怎么知道六六六粉不管用,非要用一六○五呢?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正在这儿调查呢!”杜树清想:他这意思是在说我没经过调查就乱发言嘛!这明摆着的是蝼蛄在作怪,是蝼蛄就不能用六六六粉,怎么说我没调查呢?就说:“这不是蝼蛄吗?得用一六○五治。”那个人又笑笑说:“同志,我已经调查研究过,这是地老虎咬的,不是蝼蛄。因为没有好法治,我们用六六六粉试着治了一下。通过实践总能发现真理,找到治理地老虎的办法。”
杜树清听到这里,他的心立刻动了一下,暗想:这个人恐怕就是我的岳父苏兴华吧?!你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通过实践总能发现真理,这不都是毛主席的话吗?他正在认真地照着做。可是,没等他想完,那个人又说了:“同志,地老虎这东西不好治,在地上喷药,在地下下毒饵,都不行;用人来逮,这么大面积又办不到。眼看着这油菜,还有旁边地里的麦子被咬死,真是可恨呀!我曾经做过几次试验,地老虎怕水淹。可是,要在这么大的面积上浇一层浮水,那多不容易啊!水小了又不管用。”杜树清听得挺有味儿,赶紧问:“大爷,这块地能浇吗?沟里有水吗?”“得大水,水漫过地皮,至少得闷它两个钟头才行。前几天下雨,东边沟里还有点水。”“是吗?我先去调查研究一番,看东边沟里究竟有多少水!”
那个人听杜树清说要调查研究,就立刻带他来到东沟边。杜树清算了一下水量,说:“麦子还小,咬坏点不要紧,先救这片油菜要紧。这些水浇一遍不够,要在地中间打起一道埝,救一半儿问题不大。”那个人却皱皱眉说:“问题不大?那到底是多大的问题呢?我们可不能打无把握的仗啊!我还是回去开个诸葛亮会,跟群众商量商量。”说着就走了。他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问杜树清:“同志,你是农业技术员吧?”杜树清点了点头说:“您……是不是兴华大爷?”“什么?”“从您刚才的话音里,您对毛主席著作可真学得好,准是苏兴华大爷。我是……”这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杜树清的肩膀说:同志,论听毛主席的话,用毛主席的思想,我不过是兴华大哥的徒弟呢!……我叫苏兴明,是第一生产队的队长。你到哪去呀?”
“我到公社。”“喔喔,我把粪筐忘到那头啦!你是机械化,先走吧,我得靠11号(指两腿)。办完事到我队上去玩呀。”杜树清答应一声,也就骑上车子走了。他一面骑车,一面在想:这大队学习毛主席著作可真不坏,我算是上了一大课呐!如果这位大叔是我岳父的徒弟,那我岳父当然学得更好了。
这时候,在村边的麦田里,有一口黑花大猪顺着麦垅撅着屁股哼啊哼地在拱麦子,把一尺来高的麦子拱得东倒西歪。一个背着背褡的社员只顾自己在走路,没管这件事。杜树清跳下车子,就去追那口猪。猪大概也知道干的不是好事,顺着麦垅撒腿就跑。杜树清想从斜刺里截住它狠狠的揍它两下子,让它记取拱麦子的教训,就斜着赶去了。可是,没等他赶到,一个五十岁开外的老人拿着一张铁锨赶到,把铁锨往那口猪的屁股上一拍,猪就“嗷儿……”一声跑了。这人对那个背背褡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话,那个背背褡的人就走了回来。
老人对他说:“你怎么看着猪拱麦苗不管不问?”那人说:“支书,我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没顾得上管它。”杜树清听那人叫老人“支书”,想:他原来就是这大队的支部书记呀!那他必定是兴华大爷了。正想招呼,支书却在严肃地对那个人说:“老宽,你怎么犯自由主义,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啦?看见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不愤恨,不制止,听之任之。麦子是我们的命根子啊!”老宽说:“支书,这全怨干部管得不严,只要谁家的猪啃一口麦苗就罚一百块钱,看谁家还敢把猪撒出来?”支书说:“你学的毛主席著作都就着饭吃下去没事儿啦?解决人民内部矛盾不能光靠行政命令,还得进行说服教育。这猪是寡妇明祥嫂的吧?她家劳动力少,我们还得帮她解决一下猪圈不牢靠的问题。”“对,以后我得好好注意。”那个人说完,就走了。
杜树清在一旁听着,真钦佩老岳父能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那个人一走,他又急着要招呼老人,可是,他还没开口,只听得老人说:“同志,你回头看看!”杜树清回头朝追猪的来路上一看,被他踢倒了一大绺麦子。支书说:“同志,你看看,你这一趟,比猪拱坏的还多。”杜树清连连说:“对对,你老批评得对,我今后一定改正……”支书说:“你能虚心听取群众意见,这很好……哎,我好象认识你,你不是县农林局的技术员吗?”“是啊。您不是兴华大爷吗?毛主席著作学得可真好!”那老人听了,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兴华大爷?你说的是苏兴华吧?他真把主席的著作活学活用了,跟他比,我给他提鞋也不一定能赶得上步!”“你不是支书吗?”“支书?不不,我是大队长!”“刚才他怎么叫你支书呢?”那老人又是一阵大笑说:“他叫的是‘智叔’不是‘支书’。我名字叫苏智。支书苏兴华大哥上公社去了。”杜树清知道又认错了人,心里怪不好意思的,说:“您不是兴华大爷也一样,我可向您学到了不少东西。”这时候,一阵风突然把他那搁在路边的车子刮倒了,杜树清急忙顺着地边跑回去扶车,那老人也就走了。
杜树清来到苏集公社办公室,秘书刚接过他的介绍信,隔壁房间的电话就“叮铃铃”地响起来,秘书就忙着接电话去了。这时候,屋里还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五十多岁,眉短眼亮,头发已经披着白霜,说起话来声音响得象打钟,笑起来震得屋子都动。另外一个人是四十上下的年纪。杜树清在忙着把捆在车架上的东西解下来,可是,一听他们的谈话,可高兴哩!原来从他们的说话中知道前一个就是苏支书,后一个叫顾向前。他们正在谈着地老虎的问题,挺有劲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杜树清来,杜树清也不便马上去打断他们,只是留心地听着。
顾向前在说:“哎!我们田里的地老虎闹得也挺凶,可我围着地老虎转了三天,就没找到治的办法,只能对它干瞪眼。”苏支书说:“向前老弟,光转有什么用?毛主席教导我们:‘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你要想找到治地老虎的方法,你就得亲自治一治嘛。”“苏支书,我也不是不想亲口吃一吃,可就是事务缠身蹲不下屁股。就说这三天吧,检查了两次农具,开了两次会,锄了两次地,赶了一趟集,解决了三起纠纷,写了三封信……咳,我就不能象你,挖来三十个地老虎,放到土坑里一个一个地试着治,办法也就来了。你就是比我强。”苏支书说:“我强啥!这还不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教我的!抓工作得学会抓主要矛盾。我们要多打粮,这时候的主要矛盾就是治虫问题,得把这问题狠狠抓住,其他问题适当照顾一下,可以交给别人干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干。你说是吗?”
杜树清听到顾向前在说苏支书找到了治地老虎的办法,就把车子上解下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急着问:“你们找到了治地老虎的方法?”苏支书看见桌上的那些书画,没回答杜树清的话,却拿起几本书来问:“这是什么?”“灭虫宣传品。”他俩又指着那个小方包问:“那是什么?”“一套《毛泽东选集》。”“啊?从哪里买来的?”“从县里新华书店。”杜树清说着,就把包打开,四本崭新的《毛泽东选集》露了出来。苏支书小心地把书拿起来,象看见了宝贝,说:“太好啦,太好啦,我那四本全‘飞’啦。我孩子他娘说我吃了,其实还没有吃进去呀,还得再买两部吃吃,可一直捞不到闲空上县城,这儿供销社又刚卖缺。”杜树清一想,苏集大队的支书,四本《毛泽东选集》都读“飞”了,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准是苏兴华了。他想说:“大爷,这书就是给您买来的呀。”可是,有了上两回把人认错了的经验,话到嘴边几回,都压了回去。
苏支书拍拍这四本书说:“这真是一部了不起的书啊!不学他老人家的书,不听他老人家话的人,就不会成好工人、好社员、好战士、好干部!”他说着看了杜树清一眼,笑迷迷地问道:“你是县里的?……县里学的劲头怎么样?”“劲头可大呢!”“好!你学得怎么样?”“我也学一点儿,还差劲。”苏支书说:“小伙子,我考考你,毛主席的哪一篇文章是谈论革命问题的呀?”杜树清一听,心说好大个问题!他仰起脸想了一想,笑着回答道:“毛主席著作字字句句都是讲的革命问题!”答完了就望着苏支书,等他来评判答得如何。苏支书听了就“呵呵呵”地只顾笑。
这时候,秘书已经打完电话拿着杜树清给他的介绍信进来了。他们三个人都呆呆地看着苏支书,不知他这阵笑是对杜树清的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秘书问:“他说的对不对呀?”苏支书止住笑,说:“妙,妙!毛主席著作的每个字每句话确实都是讲革命的啊!”秘书这才话头一转,对苏支书说:“老苏,这位同志是来了解虫害情况的,我看就在你苏集先了解一下吧。”说着把介绍信递过去,又转过脸来要跟杜树清介绍。杜树清说:“我已经认识了,他是兴华大爷,名副其实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可是,真没料到苏支书听他这么一说,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不是兴华大爷。学习毛主席著作,我还是他徒弟的徒弟呢!从他那里,我学习到的东西可真不少!”秘书这才介绍说:“他是副支书,叫苏建才。支书苏兴华同志一早来过这儿,公社党委叫他参加盘山公社举行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经验交流会去了,过两三天才能回来。”杜树清又把人认错了。他明天就要回县城,这次又见不到岳父苏兴华了,但是杜树清感到非常高兴,因为这一路上遇见了苏集大队的生产队长和大队长,还见到了副支书苏建才,他们都向他传授了不少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好经验。所以,他把虫害情况了解清楚以后,就急着回县城向局长汇报去了,并且暗下决心,要把自己的学习大大地提高一步,使毛主席的思想真正贯彻到自己的一切行动上去。他还请副支书苏建才把那套新买的《毛泽东选集》转交给苏兴华,希望兴华大爷在学习毛主席著作方面取得更大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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