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游击队员阿里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南越英雄赞

女游击队员阿里
〔越南〕　潘氏如冰
这些天，越南南方解放军女战斗英雄谢氏娇（阿里）和她的几位战友正在越南北方访问，胡志明主席还向他们赠送了纪念章。这位年轻的英勇机智的女战斗英雄，怀着对美国侵略者的深刻仇恨和对祖国与人民的无限热爱，从一九五八年参加革命以来，七年当中曾同敌人进行过一百零七次政治斗争，作战三十五次，三次赤手空拳地拿下了敌人的据点。这里，我们从新出版的描述谢氏娇战斗事迹的《槟椥姑娘》一书里，摘登一节，略作删节，介绍给读者。　——编者
自从一九六一年安平据点被攻破后，不久敌人又派了七个伪军到这里来驻守。这些家伙的狠恶程度并不比他们的前任差。鉴于上次吃了亏，他们戒备非常森严，严禁同老百姓来往。
县委会和支部指定阿里进行调查研究，准备力量攻打这个据点。
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阿里已经培养出了七个秘密自卫队员，其中有五个是女同志。阿里每天让队员们去了解敌人的活动规律，发现情况有什么变化立刻通知她。阿里了解到那些家伙内部不和，分成了两派。他们天天有三个人上汤镇去，据点里只剩下四个人。
他们本性难移，慢慢又和女秘密自卫队员混熟了，有时还到她们家里去喝茶。姐妹们于是想办法来加深那些家伙之间的矛盾。
一九六二年四月三日，阿里和支委们开会讨论攻打据点的计划。正在讨论，一个女自卫队员急急忙忙跑进来，向阿里报告说，据点里的伪军们刚才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三个家伙已经跑了，那个头儿打发两个士兵到莫丐县城去领子弹，顺便要求另外派兵来更替。据点里目前只剩下那个头儿和另外一个兵痞。会议马上研究就在当天攻打敌人据点。
一散会，阿里和四个游击队员随即动身。这一次打仗没有武器，只有一个游击队员带着一把斧头。他们五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只有阿里和带着斧头的那个游击队员两人，他们隐蔽在距据点一百多米的一家乡亲屋里；二组的三个人，也藏在另一家的屋里，距离一组约三十米远。
阿里让一个住在据点附近的女自卫队员煮了茶，邀请据点里仅剩的两个家伙出来喝茶。他们先是不肯出来，经她再三劝说，那个头儿终于从据点里跑出来，可是走到据点门口，又站住不走了。
躲在乡亲家里的阿里扒开茅墙观察那两个敌人的动静。看见那个头儿从据点里出来了，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可是走到门口他又站住了，阿里长出了一口气，有点失望。只见女自卫队员还站着跟那个头儿笑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会儿那个头儿便回到据点里去，接着女自卫队员也走了。阿里十分焦急，要赶快把那两个家伙引出来啊，如果晚了，那些更替的伪军赶到，就无法打了……可是，看，那个头儿又慢腾腾地走出来了。阿里咬紧嘴唇，屏住呼吸，心情激动……不料那个头儿又在据点门口站住了，向煮茶的女自卫队员那家远远眺望着。看来他也想在争吵之后出来散散心，不过还是拿不定主意。那位女自卫队员也来告诉阿里说，那个头儿心情很烦闷，可以把他引出来；只是对那个伪军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他总是死守在岗楼上。
面临着这样的情况，阿里召集两个小组在一起开会研究。她说：时机不可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打这一仗，如果举棋不定，等敌人援兵赶到，几个月来侦察和准备工作都将白费。敌人一天比一天更加警觉，找到他们的一点空隙可不是件容易事。一个男游击队员问她：“我们在家里商定的计划是，如果能把据点里的两个家伙全引出来就打，不能全引出来就不打。现在那些家伙老是不出来，我们怎么打呢？”
阿里说：“在家里是这样商量的，但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们必须随机应变。看样子目前要想把两个家伙都引出来是有困难的，不过可以把那个当官的引出来。我的意见是只要能把那个头儿引出来，等那个伪军下了岗楼，我们就冲进去。”
同志们不同意：“这样做太冒险了，虽然据点里只剩下一个人，可是他有枪，而我们都是赤手空拳，怎么斗得过他？不按照支部制订的计划做，回去要被批评的。行了，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可不能听你的主张！”
阿里努力说服他们：“我认为可以打，你们尽管照我的意见去做，要是出了什么事，支部有批评，我是组长，责任由我来负。万一我被打死了，你们也尽管说这是我提出来的，不论给我什么纪律处分，我也心甘情愿。只要我们大家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能把这个据点拔除掉。”
拿斧头的那个游击队员踌躇地问：“可是谁领先冲进去呢？”
阿里坚决地回答：“我！我走在最前面，领先冲进去！”
“你走在前面，那个伪军一发现你，开枪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不要担心，等那个头儿跑出来的时候，我就迅速地走进去。他突然看见一个妇女闯进来，没有弄清什么事情，可能不会开枪的。我马上走过去把他缠住，即使他再想开枪，也来不及了，你们乘势进去把枪夺过来，逼他投降。”
同志们都为阿里担心，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计划。阿里嘱咐大家，万一她被打死，先别管她，每组各守自己的岗位，不要冒险去取她的尸体。阿里让一个女自卫队员去借一只猴子：那个头儿正闷闷不乐，看见猴子，一定会跑出来看。
趁女自卫队员去借猴子的时候，二组从容不迫的煮茶喝，但阿里仍在紧张地扒开茅墙观察。那个头儿总是在据点门口来回踱步，使得阿里更加急躁，心里一阵阵激动，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淌，感到好象憋住了呼吸。阿里已经多次攻打据点，每次都很得手……但是这次她是赤手空拳去同那个比她高大得多的兵痞搏斗，况且那个家伙手里又有枪，很可能她刚冲到据点门口就被他开枪打死。她心潮起伏，想到爹娘将很悲伤，想到两个哥哥回来时也看不到她了。她在胡思乱想，但眼睛仍紧紧盯着那个傲慢地矗立在带刺铁丝网后面的据点。它好象是一个凶恶的怪物，正在虎视眈眈地要向她扑过来，把她吞噬掉。“不，在这个时刻，不能有别的想法，只有把这个据点拔除掉；如果害怕了，什么事也做不成。一个党员不能在困难面前畏缩不前。”阿里这样勉励自己。霎时间乡亲们惨遭敌伪严刑拷打和杀害的景象……一一在她的脑海中掠过，把阿里拉回到现实中来，给她增添了无限的力量。即使那个兵痞开枪打死了她，她至少也为同志们开了一条路，更便于他们冲锋进去拔除据点。……阿里正焦急地等待那个女自卫队员把猴子借回来，突然……看，那个头儿已经慢腾腾地从据点里走到外面来了，一步步朝煮茶的女自卫队员的家走过来。那个伪军也从岗楼的了望塔上走了下来，没有带枪。真是叫人高兴！阿里和带斧头的那个同志向据点冲过去，她跑在那个同志前面约十米。
看见阿里跑得那样快，那个头儿起了疑心，望着她问道：“什么事？往哪里跑？站住！”
阿里不理他，仍然头也不抬地往前跑。那个头儿正想转身去追她，那个同志高高举起斧头，把他拦住了。那个头儿手忙脚乱地直向汤镇的方向跑去，游击队员紧紧在后面追赶。
阿里直冲进据点，那个伪军正在洗脸，大声?喝道：“往哪里跑？”
阿里也大声喊道：“你赶快投降吧！看，解放军已经从外面打进来了！”
伪军抓住阿里的双手，往上拉起来，喝骂道：
“胡说，哪里来的解放军！”
“我好心来救你，你却抓住我。解放军进来决不会饶你！”
阿里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撑持，想挣脱出来，可是那家伙的手又大又硬，好象两条钳臂紧紧地掐住她的双手。她又大声喊道：“解放军快来把这个家伙打死！他顽固极了！快打吧！”
阿里拼命地挣扎，终于挣脱了一只手。那个伪军用一只手朝她的脸上、头上和胸膛乱捶乱打。阿里也抽出一只手向他还击，嘴里连声大喊：“解放军快把这个家伙打死吧！”
阿里望了望门口，二组还没有赶来增援。她有点不放心，弟兄们都到哪里去了？如果他们这时候赶到，就可以毫无阻挡地跑到岗楼了望塔上去夺取枪支……
这样长时间地相持不下，等那些伪军赶回来可就糟了！阿里想到这里，就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在那个伪军的小肚子上蹬了一脚。他忍不住痛，终于放开了阿里，摇摇晃晃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阿里不等他来得及站起来，敏捷地跨过他的头，再向他的腰里猛踩一脚，让他爬不起来。阿里飞快地瞥了厨房一眼：一支枪也没有！她又迅速地登上岗楼了望塔去。她刚登上两级梯阶，那个伪军竟爬了起来，猛抓住她的衣服，用力往后拖，想把她从梯子上拉下来。衣襟撕裂了，他又抓住阿里的脚不放。阿里两手紧紧抓住梯子，免得被拉下来。她大声喊道：“看，解放军同志冲进来了，快开枪把这个家伙打死吧！”
那个伪军信以为真，转过头来朝四周张望，阿里就势拔出脚来，一气爬上三级梯阶。伪军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喘了口气，又爬上梯子追阿里，抓住她的脚要把她拉下来。就这样阿里使劲往上爬，那个伪军又把她拉下来；她的身躯和面孔撞在梯阶上，痛得厉害。但她仍然咬紧牙根，两手抓牢梯子，并用两只脚使劲地猛踢那个兵痞的脸，一边大喊：“解放军同志们！快开枪吧！快开枪吧！”
那个家伙脸上遭到这样意外的猛踢，痛得一下子松开了手，就在这一刹那，阿里登上了梯子的最后两级。她眼疾手快地拿起靠在那里的一支步枪，对准还在不顾死活爬上来的伪军，厉声喝道：“你投降不投降？”
那个伪军慌忙举起双手，一边退下来，一边说：“是……是……我小弟投降！……”
“在下面站住不要动！举起手来！要是逃跑就开枪打死你！”
阿里转回头来，想收拾枪支带走：总共有七支枪和一些手榴弹。摆弄了好一阵，她发现一个人怎么也带不走这些东西。她向据点外了望了一下，希望同志们能进来帮忙。
这时候追击那个头儿的游击队员回来了。二组也来到据点附近，他们向岗楼了望塔一看，还以为在他们喝茶的时候，哪一个伪军的妻子跑到上面去了。他们还不知道这是阿里，不敢冒失冲进据点里去。阿里高喊道：
“解放军同志，快到这里来接收枪支弹药！”
同志们认出了阿里，欢天喜地的跑进去。拿斧头的游击队员走到那个伪军跟前问：“你投降不投降？”
“是，是，我小弟已经向那位姐姐投降了！”
游击队员解下头上的毛巾把他的手绑起来。
公路上客运卡车和拖车上的乘客们目击了这一场战斗，他们看到阿里带着刚缴获的枪支弹药凯旋归来，震天动地的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