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脚下无禁区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越南南方通讯

英雄脚下无禁区
我一直渴望着，能够访问潜进侵越美军心窝里打击敌人的解放军战士。他们是怎样英勇机智近距离奇袭美国侵略军的呢？他们又怎样把美军的后方安乐窝变成了前线的呢？
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在西原高原的一个村落里，我会见了一九六五年二月七日奇袭波来古美军基地的“神兵”。
他是南方解放军中一个普通战士，名叫达姆，近三十岁样子。他提着一支美式汤姆枪——攻打寒信据点的战利品。他那古铜色的脸额上配着一双深凹的闪闪发光的眼睛，显示出机灵和勇敢。
“那是不久之前。”达姆掏出美军的打火机，点燃了土烟，猛吸了一口说：“上级把一个艰巨而光荣的战斗任务——攻打美军基地交给了我们部队。你是知道的，一听说是打美国侵略军，我和同志们一样，真的心里乐开了花。”
自从美帝国主义特种战争失败以来，大肆向南越战场遣兵调将，扩充基地，波来古美军基地也顿时热闹起来，美国飞机一批接一批飞来飞去。上千美军驻在这里，他们和伪军一起从这里出发进山“扫荡”；美国飞机每天从这里起飞对山区人民狂轰滥炸。
战斗令下达了。达姆和战友们怀着对美帝国主义扩大侵略战争的仇恨和决战决胜的心情出发了。他们先在密林深处建立了前哨基地。
这一带是原始密林，没有人烟，没有河流。战士们首先遇到吃水的困难。一遇下雨，战士们赤膊淋在雨里，用雨布一滴滴地积水。有时积水用完了，他们就摘一两片酸树叶，放在嘴里嚼嚼解渴。没有菜，盐巴下冷饭团。生活上是困难的，但是战士们谁也没有去想它，他们所想的：“这次是首战美军，必须完成任务。”
亚热带的林间气候有些特殊，太阳刚贴地皮，天色就黑下来了。顿时，万点星星隐隐闪烁。达姆和战友在指挥员带领下，向美军基地挺进。他们走没有路的路，走一程，扑倒在地，再摸一程。有时长时间的趴在地上，地里的寒气，头上的冷风，嗖嗖地直扑过来，小腿麻木了。有时，匍匐前进，碎石擦破脚板，野刺划破了皮肤，但战士们谁也没有顾上这些。他们成功地绕过了基地外围第一道防线——警卫森严的战略村防卫圈。
这时出现了美军直升飞机，一串照明弹挂在空中，把四野照得雪白。远处传来巡逻的美军装甲车“轧轧”声。达姆和战士们迅速跃进草丛里，又微微抬起头，趁照明弹的亮光观察前方。啊！好大的一片开阔地！这里没有树，没有庄稼，一片贴地的杂草，光荡荡。开阔地四周，岗楼、碉堡，象一个个凶恶的怪物，虎视眈眈。照明弹刚熄，岗楼上探照灯的强大光柱，倏时射出，倏时熄灭。开阔地后边是几道蛇腹形的铁丝网，网前网后挖有堑壕。壕里壕外遍地埋着地雷，铁丝网上吊着挂雷、讯号雷。这样的防卫工事，别说是漆黑的夜里，就是大白天也是难于越过的。
面临着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办呢？达姆和战士们的回答是一个：“坚决摸过去，摸出一条道来就是胜利。”对美帝国主义的仇恨，对革命事业的坚定信心，对党对人民的忠诚，鼓舞着战士们在困难时刻的坚定意志和勇气。每前进一步都有触雷的危险，战士们伏在地上，用双手摸着地皮，摸一步，前进一步。谁也不知道避过了多少地雷，战士们踏破禁区，找出了突破口。
眼前是基地腹地了。停机坪上排列着各种各样的飞机，在黑夜中活象一个个黑乌龟。美军宿舍的灯火还闪闪发亮，巡逻兵皮鞋打在路上的咯咯声也听到了。
达姆，他出身昆嵩省加姆?县M乡贫苦农家，他的父亲给帝国主义走狗逼债气死，从小没吃没穿，苦水里泡大的。参加革命后，他象所有南方解放军战士一样，炼出了一颗为革命为人民的红心和一套过硬的作战本领。这次是他第一次亲手征讨美国贼，心里汹涌着一股热流，几乎难于控制。
过了不久，指挥员向战士们传达了进攻美军基地的战斗命令。达姆担任主攻组长，任务是进攻美军军官住房和住房附近的一个飞机场。他们沿着摸熟的老路，趁着夜色，躲过巡逻，直插美军军官住房。
这时已经是午夜，美军军官住房里还亮着灯火。达姆只身敏捷地潜进了第一幢住房，但屋里没有一个美军。达姆急速退出，跃进第二幢房，又没有找到美军。一直到第五幢住房，还是不见美军。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大粒大粒的汗珠顺着达姆宽阔的脸额淌下来，他暗暗着急了。达姆多次潜击敌人，没有一次不成功的，但这次却遇到了没有料到的情况。他思绪千万：同志们正在等待自己发出的爆炸声，这是总攻击的讯号啊！
达姆想到指挥员对自己的指示和期望时，他这样鼓励自己：“不，找不到美军不能爆炸，有多大的困难，我一定要克服。”他用猎人般锐利的双眼向四野搜索了一遍，见到前面隐立着住房，立即快步穿插过去，靠近了住房。往窗户里一瞧，有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里的软床上的帐子里躺着美军。一时怒火和兴奋交织心田。达姆熟练地安好炸药，屏着呼吸，点燃了引火线。轰然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震得基地打颤。美国侵略者的住房顿时淹没，在硝烟弥漫之中，掀上了天。
达姆点燃的爆炸声是总攻击的讯号。埋伏在军事基地四野地里的解放军战士一听到爆炸声，象一阵旋风似的一齐飞奔出来。解放军炮兵把成批的炮弹准确地射向美军营房，炮弹掠过夜空，发出威气逼人的尖啸声。顷刻间，基地的飞机场、美军营房、碉堡、岗楼，一处接一处连续响起了爆炸声、枪击声，烟硝冲天，响声震地。
达姆爆炸了美军军官住房之后，立刻和战友们一起执行第二个任务：进攻一处飞机场。此时，三架直升飞机在混乱中腾空升起，朝达姆头顶低飞过来。直升飞机喷出一道道火舌，曳光弹拖着一串串光亮的尾巴在达姆四周乱飞，掀起一阵阵烟雾和尘土。他们趁着黑色一跃一跳地穿过硝烟和弹雨织成的帷幕，插进机场。这处机场上没有出现敌人，远处岗楼上的敌人也不敢出来。机场上停着十四架美军飞机，直升飞机螺旋桨耷拉着。这时，过去那种种美军飞机扔凝固汽油弹、庄稼和果园在燃烧、乡亲们被炸死的景象，一一在达姆脑海里闪出。一股仇恨怒火霎时涌上心头。
“我们天天见，但从来也没有离得这样近，现在，可在我手掌里了。同志们，为人民报仇恨，狠狠地打！”达姆目光炯炯地盯着敌机，发出宏亮的声音。
达姆和战士们一前一后，端起冲锋枪，拉开手榴弹弹栓，对准飞机挨个猛烈地打击。飞机中弹，当即着火爆炸，碎片在火光中四处纷飞。不一会儿，十四架敌机全部炸毁，粗笨的机身东歪西倒地瘫在停机坪上了。
“那次战斗结果，你大概已经知道了。”达姆说了全部战果后，突然发现什么奇迹似地脱口而出：“我没有想到，我的一颗炸弹还换了一个美军上校军官哩。”
“美帝国主义满以为靠增兵、靠‘空中优势’能吓倒我们。我们回答它的是我们没有飞机，没有高射炮，但我们照样有办法打击美国飞贼。我们的脚下无禁区，侵略我们的美军在哪里，我们就一定能打到哪里。”达姆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是那样爽朗豪迈，使人想起了隆隆春雷，想起一个接一个的胜利的春雷。
本报记者　戴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