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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的心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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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6-02-26
第5版()
专栏:

  不朽的心姐
  西虹
在越南南方,到处传颂着不朽的女烈士心姐的英雄故事。这个故事是我在河内的日子听到的,是完全真实的。我将尽量按照讲故事人的朴实的语言,把它转述给各方面的读者。
心姐是一位三十二岁的贫苦劳动妇女,家住广义省的德隆乡战略村。她的丈夫七年前被美帝国主义杀害了,身边只有一个七岁的遗腹子阿祝。在美伪政权的迫害下,心姐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屈辱的生活,她做了解放军的秘密联络员,又把自己的家作为解放军的秘密联络站。在心姐的带动和支持下,战略村的革命工作很快地展开了。白天,这个战略村还是敌人的,一到晚上,情况就不同了,民族解放阵线的干部和解放军战士,进出来往,都很自由。
一九六四年五月下旬的一个夜晚,大约十一点钟光景,一位叫阿光的解放军战士,象以往一样放心地赶到德隆乡战略村来找心姐。心姐的家在村头上,住的是一幢陈旧的小草屋,草屋周围遮罩着高大的菠萝蜜树的浓荫,距离其他乡亲的房子少说也有三、四百米,是个十分隐蔽的去处。阿光踏着月色,来到心姐家门口,隔着竹门轻声问:“今天有谁上市场?有几个人哪?”心姐马上从屋里说:“有人上市场,只有一个人。”暗号对上了。心姐上前打开竹门,阿光跟着心姐进了屋里。心姐知道,阿光这回是来村里召集秘密游击队的,午夜一点钟,他和游击队员们要去迎接民族解放阵线的干部来村里搞武装宣传。心姐说:“我们早都准备好了,只要我在炉子里一烧火,游击队员在五分钟里就能赶来。”说着,就去厨房升火烧开水。转身出来,心姐指了一下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祝,对阿光说:“小祝等你不来,他先睡了。他拾了两发子弹,说要送给解放军叔叔。”阿光这时才看到,小祝手里还捏着两发冲锋枪子弹。两人说着话,听到从屋外传来一阵紧促的脚步声,有一个声音说:“明天不能上市了。水开了,把火炉灭掉吧。”紧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消失了。心姐知道这是秘密游击队来报信的,意思是说今晚他们不能来,村里出现了意外情况。心姐立即去厨房把炉火灭掉。阿光跑到竹门外向村里观察,子弹也上了膛。不一会,耳边传来一阵阵的狗叫声,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姐一看事情不好,赶紧跑出去把阿光拉进屋里来,把他带到自家屋里的小房子,叫他藏在那个秘密地洞里。然后走出小房,熄了灯,上床和小祝一起睡觉。
这工夫,驻在战略村的伪军连长阿启,已经带着一个排的伪军赶到,把心姐的房子团团包围。伪军连长用手电在草房周围照了照,随后带着三个伪军闯进心姐屋里,呼三喝四地把灯点着,把心姐喊起来。伪军连长用枪指着心姐说:“你把‘越共’藏在什么地方?”心姐假装刚醒来,她说:“我那里知道有‘越共’?”伪军连长说:“我刚得到信,‘越共’刚来你的家,快把人交出来。”心姐佯装不知。伪军连长生气地说:“你不交出人来,我要烧掉你的房子!”当下命令三名伪军满屋搜查,又叫外面的伪军缩紧包围圈,狡猾地对心姐说:“你把
‘越共’交出来,我赏你五千块钱。”心姐摇摇头说:“我们妇女家,听不懂你说的话。”伪军连长跺着脚,骂了一声,又亲自在屋里搜查一遍,还是什么也搜不出来,神情沮丧地出了屋子,带着伪军走了。
心姐刚刚舒了口气,那知伪军连长带着伪军又转回来。他在屋外向伪军说:“你们继续包围房子!别让‘越共’逃跑了。”他再跨进心姐的屋子,指着床上说:“这是谁,盖着草席睡觉?”心姐说:“我的孩子。”伪军连长上去掀开草席,看见是小孩,就去拉了一把,想不到,小祝把手里的两颗子弹掉在了床上。伪军连长一时变得很高兴,他把这两颗子弹捡起来,猛地用手抓住心姐的头发,把她的头压下来,高声说:
“这是‘越共’的子弹,‘越共’一定在你家里。”心姐镇定地回答:“这子弹是孩子在外面捡到的,想等你们来还给你们。”又对刚刚醒来的小祝说:“你还没有还给他们呀!”伪军连长把两颗子弹放在手掌心,对小祝说:“是不是解放军给你的?”又从衣袋里掏出一袋糖果,递给小祝,说:“你说,这两颗子弹是不是解放军给你的?”小祝把子弹和糖果都接过去,然后,把糖果甩到地上,说:“这是美国糖果,里面有毒药,我不吃。这两颗子弹是你们的,我还给你们。”把子弹也扔在地上。伪军连长从地上捡起糖果和子弹,吓唬小祝道:“我亲眼看见‘越共’跑到了你们家里!”小祝抱住母亲说:“我不知道,我在睡觉呀。”伪军连长越发生气,当下叫两个伪军返回据点去,拿来六只又长又尖的铁笔,准备在屋子里面插,往地底下钉,找寻地洞。心姐在一旁说:“你们找吧,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伪军拿着铁笔,墙上地下到处乱捅乱插,伪军从秘密洞口那里把铁笔往地下一插,下面发出一种空洞洞的声音,接着,洞口上盖着的那块大土块就被他们掀开。秘密地洞被发现了。伪军连长得意地笑了,高声向外面说:“小心,大家把屋子围紧点,我们已经发现了地洞。”翻身出来,一把扯住心姐的衣服,把她拉进小房,指着洞口说:“你看这是什么?”心姐拨开伪连长的手,白了他一眼,就跑出小房,坐在床上,镇静地吃着槟榔,又催小祝睡觉。伪连长跟着出来,用枪指着她,问:“这是什么,你为什么把‘越共’藏起来?”心姐机智地回答:“噢,这是避弹的。”伪连长不信,说:“这是秘密地洞,里面一定有‘越共’,你们妇女骗不过我们受过美国训练的眼睛。”心姐知道敌人不敢下地洞,就说:“你要说是秘密地洞,就下去找吧。”在屋里的其他三名伪军都怕伪连长要他们下地洞,偷偷地跑到了外面。伪军连长对心姐说:“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把‘越共’喊上来,赏你一万块钱;一条是杀死你母子俩,烧掉你的房子,两条路随你选吧。”心姐拉长声说:“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想找就下去找吧。”伪连长生气了,一把抓住心姐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拉下来,用拳头打,使脚踢。心姐大喊大叫,周围的乡亲们听到了都赶来看心姐家里出了什么事。在屋外的伪军挡着乡亲们,端枪威胁道:“这与你们无关,不准进去!”伪军连长和三名伪军还在屋里毒打心姐,心姐死不告饶。后来敌人把心姐压在地上,把三根铁笔刺向她的颈部、胸部和小腹,心姐被折磨得口鼻流血,不省人事,敌人还往心姐嘴里灌肥皂水。小祝抱着母亲,狠狠地向敌人骂道:“越奸,为什么打我母亲!”伪军劈头盖脑地把小祝打了一顿,一脚把他踢开,继续拷打心姐。伪连长又派两名伪军点起油灯,守住洞口。乡亲们在外面嚷嚷着,挤到心姐的屋子周围,要进去救心姐,伪军就向群众开枪了。
解放军战士阿光,在秘密地洞里听到枪声以后,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严重的情况,他很担心心姐和小祝母子俩的生命安危。他想:可不能让心姐为着掩护自己而受了迫害,我得上去为心姐报仇!……外边枪声响后,心姐也苏醒过来了。心姐马上就想到,阿光在地洞里听到枪声,一定以为自己被敌人杀害了,一定会从地洞里上来,这样,这个秘密联络站就会彻底暴露。她就向敌人说:“好吧,那就让我下去,我尽力给你们找吧。”伪连长高兴地说:“这很好,把人找上来,一定赏你一万块钱。”心姐忍着伤痛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进小房里,下了地洞,伪连长还给她递去一个手电筒,指望她能把里面的解放军叫上来。
阿光从弯弯曲曲的地洞里面,听到了上面的人声,就想:心姐一定给打死了,这是敌人要下来找人。马上把随身携带的文件,点火烧毁。他身上还有四十发子弹,准备坚守在地洞里,下来一个敌人打一个,下来两个打一双,把子弹打光为止。他手勾着扳机等了一会,看到洞里有手电筒的白光闪动,以为真的是敌人下来了,决定等敌人来近了打。手电筒的白光越闪越亮,越闪越近了。阿光正待要开枪,心姐压低嗓门“阿光,阿光”的迎着他叫了几声。阿光有点发怔了,心姐没有死呀!两人很快会到一起,坐在下面商量对策。心姐讲了上面的情况,阿光非常气愤,要上去为心姐报仇。心姐说:“我要你好好坐在里面不要动,敌人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呀。你一定要活着,你是战士,还要杀敌!他们毒打我,我不怕。”阿光感动得落泪。敌人在上面等得着急,向洞里呼喊着。阿光只得同意留在洞里,暂时不上去。心姐从里面返回洞口,伪军伸手把心姐拉上来等待后面的人。等了一会,下面一点动静没有,伪军连长问心姐:“‘越共’在哪里?”心姐不答。“‘越共’在哪里?”伪军连长又问。心姐说:“谁呀,你问哪一个?这里面就是个避弹洞,什么东西都没有,你不信,就派你的士兵下去看看。”伪军连长又一把抓住心姐的头发,把她按倒在地,再进行毒打。心姐喊叫得更响,想让屋外的乡亲们来帮她一把。渐渐地她又不省人事了。乡亲们围在心姐的屋外,连声高呼:反对“国家”军队毒打人民!心姐醒来后,敌人还逼着她下洞里去,她挣扎着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隐蔽在洞里的阿光,听到敌人在上面毒打和折磨心姐,在洞里再也待不下去,决心豁出一切,一个人上洞外去。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这时候心姐和小祝都在地上躺着,两人周身是伤,动弹不得。伪军连长和屋里的三名伪军都很累了,躺在心姐的大木床上休息。守卫地洞口的两个伪军也在打盹。阿光慢慢地摸黑出来,轻轻地上到洞口,照准两个打瞌睡的伪军扣动扳机,当当两枪,两个伪军给打死了,油灯也给震灭。他立即冲出小房,端枪向床上扫了一排子弹。刚刚坐起来寻找手枪的伪军连长和伪军,四个人全被打死。接着,阿光绕过躺在地上的心姐和小祝,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在一片芭蕉丛中隐蔽起来。正在蜂涌着向屋里冲进的伪军,在房门口一时又遭到了意外的打击。讲故事的人说,他曾访问过心姐的孩子小祝,小祝告诉他这样一个情况:屋里敌人被阿光消灭以后,心姐就被胜利的枪声惊醒了。心姐爬起来,把小祝藏在大木床下面,又从床上拿起一支伪军的卡宾枪,躺在地上向门口瞄准。阿光这时也从芭蕉丛中走出来,在伪军的后面端枪对准了伪军,两人一枪一个,瞄准敌人打,配合得很好。在屋外的二十四名敌人,一阵工夫被他俩打死十八名,打伤五名,只剩一名逃回了据点。
再说留在据点里的伪军副连长阿广,听到村边枪声激烈,又带了一个排的伪军,向着心姐的家跑来,支援伪军连长阿启。这二十名伪军刚刚遭到心姐和阿光的狙击,阿光的火力点就被他们发现了。敌人用一挺轻机枪向着阿光所在的芭蕉丛猛烈地扫射。阿光还击了一会,子弹打光了,又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炸死两名敌人。后来,他也挂了重花,躺下了。敌人听到阿光所在的芭蕉丛中好长时间没有什么动静,派了几名士兵慢慢地走上前去搜索。当他们看到阿光满身是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才放心地走开,把那挺轻机枪撤走。在屋里,心姐的枪还在不停地响着。打完一支枪的子弹,她又拿起另一支卡宾枪来打。门口冲上来的敌人,被她打倒几个,其他都退下去了。敌人从正面上不来,又绕到侧面,从厨房那个方向向屋里逼近。为首的一个敌人,被心姐一枪打倒。后面的敌人跟着朝心姐打了一梭子弹,心姐倒下,英勇地牺牲了。接着,敌人把伪军的死尸一个一个地从屋里抬出去以后,就把心姐的房子烧着了,大烟大火很快地从屋里升起来,草屋周围的菠萝蜜树的枝叶,也被烧得哔哔剥剥响。在床下的小祝再也受不住火烤烟呛,他刚哭叫着爬出房门口,乡亲们喊叫着跑上来救火。有一位叫七姐的邻居,不顾伪军的阻拦,跑上前去,把小祝从烟火中抱起来。刚出房门,着火的房顶就塌下来了。小祝哭着诉说道:“我的妈妈呀,还在屋里哪。”哭声未停,村里几位勇敢的妇女已经钻进屋里,从烈焰中抢出了心姐的遗体。心姐的家转眼变成了一堆废墟。成百的乡亲们围着心姐哭泣,小祝也趴在母亲身边痛哭。接着,乡亲们涌向伪军,指着敌人的鼻子气愤地说:“你们这些越奸,平白无故烧房子,杀害良家妇女,小心解放军来了,要你们的脑袋!”伪军副连长有点着慌,因为前两天,有两名作恶多端的伪警察给游击队秘密地处死了,所以他的部队,这两天就没有敢出据点。这时就扔下一大堆伪军的死尸,赶紧带着还活着的十几个伪军,逃回据点去了。这时候天刚拂晓。
德隆乡战略村的男女乡亲们,连夜为心姐料理后事。好心的七姐把小祝抱回自己的家里将养着。在清理战场的时候,一位老人听到从芭蕉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老人就着心姐的草房里还未熄灭的火光,走前去一看,见一位穿着解放军服装的战士,他就找了四个人,把伤员抬到就近的七姐家里。这位解放军战士就是阿光。他在七姐家里,看到了心姐的孩子小祝,也听到了心姐的不幸消息。天亮以前,他带着无限留恋、无限悲痛的感情,被乡亲们送出了德隆乡战略村,而后由战友们送到了医院里。天亮以后,乡亲们又含着热泪把心姐埋葬在她家那幢被烧毁的房子的地基上。
一九六四年八月间,德隆乡战略村解放了。正好阿光也参加了这场战斗。他的伤三个月就养好了。在胜利的欢乐声中,他又看到了小祝、七姐和德隆乡的乡亲们,同时也想起了他永远怀念着的心姐。
一九六五年开春,阿光从他所在部队赶来已是战斗村的德隆乡,从七姐家找到了八岁的小祝,然后和他一起去心姐的墓地,悼念这位活在人们心头上的亲人。正是春光诱人的时节,心姐墓地周围那几棵被烧焦的菠萝蜜树的枝叶已经还青了,少先队员们在心姐墓地栽种的各种花木,正在争芳吐艳,抽蕊怒放。以心姐名字命名的明心小学校,也在心姐的墓地旁边修建起来。这些新的景象,都使阿光感到深深地快慰,受到巨大的鼓舞。他和小祝把手里扎好的花束,敬献到心姐的墓前,然后站在那里,长时间地向心姐默哀。讲故事的人说,他在一九六五年春天访问了阿光,阿光说他站在心姐墓前,止不住流下了热泪,在心里默默地说:“亲爱的心姐呀,阿光已经回来解放了你的家乡!……你是不是知道,在你的房子旁边,有一座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小学校,孩子们正在民族解放阵线的红蓝金星旗下,幸福愉快地在那里念书?你是不是知道,在你的墓地上,少先队员们栽种了许多的花,现在这些花正在盛开着?同时,你是不是看到你的孩子,正在健康地成长,和我一起来看你?”悼念完了,阿光指着心姐的墓地问小祝:“你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吧?”小祝说:“美帝国主义杀害的。”阿光又问:“你父亲呢?”小祝说:“妈妈在世时给我说过,爸爸也是美帝国主义杀死的。”“小祝,你现在想做什么?”阿光追问着。小祝用祈求的目光,望着阿光说:“我想跟着叔叔一起,拿起枪杆为父母亲报仇!”阿光点点头,向心姐的坟墓投去最后的一瞥,就把小祝带走了。
从此,小祝变成了解放军的孩子,阿光也就朝朝暮暮地和他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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