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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战略村”去 西贡市郊采访记之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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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6-05-18
第6版()
专栏:越南南方通讯

到“战略村”去
西贡市郊采访记之二
“大白天进去”
一天,西贡—嘉定地区解放武装力量前线指挥部的同志兴冲冲地告诉我们:“你们可以到‘战略村’里去看看。”
“大白天进去?”
“大白天,而且那里还有伪军哨所。”
我们听了真是兴奋而激动。谁想得到,紧临西贡,大白天,头顶上来回盘旋着美国飞机,而我们竟能深入敌占区,闯进“战略村”。这件事难道不正说明了革命人民的力量强大吗?
敌机在头顶上俯冲,炸弹落在不远的村庄里。我们离开了解放区,急速地穿行在橡胶园的密林中。有时我们绕过村庄,走在开阔地里;有时躲敌机,又伏倒在积水的田埂上。走了好长一段路程,前面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湖泊。我们登上狭长的小木舟,越过湖泊,到了对岸沙滩上,一个小伙子亲热地拉着我们上了岸,禁不住喜笑着说:“同志,你们已经进到‘战略村’里了。”
看来,是有意选择这个隐蔽的浅滩“登陆”的。我们顺着沙滩向前望去,竹篱笆、铁丝网和堑壕隐隐可见。村里的伪军恐怕连想都不会想到,我们竟闯进了他们炮口下的“战略村”“安全体系”。
“村里平静,哨所被我们包围了。”迎接我们的小伙子向我们投来坚定的目光。乍一听“战略村”里敌人被包围,多少还有点不可思议。
我们沿着村边的一条绿荫遮天的牛车道走得很慢,想尽量多看看。越过了杂草丛生的小路,跨过了一道低矮的篱笆,眼前是一排排小平屋。领路的人带我们贴着墙根走,小声地说:“到村中心了。”这里,小平房一个接一个,都是对称的,有的是木柱瓦顶,有的是竹墙草顶,屋不大,紧挨在大路两旁,门口都朝大路开。这是便于伪军警监督检查。多数的房屋里空荡荡,有的屋里墙壁上挂着西贡出品的日历和连环画象。但没有一个屋里挂伪国旗,或者挂美帝国主义侵略者及其走狗象的。好些人家,男女老乡正坐在屋内编箩筐。
沿途我们没有说话,只用两只眼睛观察。来往的行人很多,男男女女都穿着黑衣黑裤,或白衣白裤。他们定睛望着我们。我们从人们的神情中,看到的不是惊奇,而是一种沉着、坚定和出自内心的热情。有个老头双目向西边一瞅,笑着向我们摇摇手,示意说:这儿没有伪军。有的老大妈给我们端来了冰冷的井水,用椰子壳做成的勺子,满满舀了一勺,要我们喝个饱。那三三两两的儿童,早缠着我们了,他们握住解放军的手,摸摸发亮的冲锋枪。
我们被领到了浓密的竹丛边上。小伙子凑过来笑了笑:“这里,你们可以用嘴了。”老乡们十分热情,紧紧拉住我们的手,又是握,又是摇,久久不放。眼睛里闪烁着亲切的光芒。
“不用担心,敌人不敢出来。”一个结实的中年人举起拳头说:“我们在敌人的心脏里,敌人在我们的手掌里。”
我们问:敌人如何控制“战略村”?
“铁丝网捆得住人,却捆不住我们的心。”一位老乡笑着说:“现在连人也捆不住了,你们不是也进来了吗?”这一说,引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这个“战略村”离西贡约莫十多公里。全村囚禁了三千多人。刚建村时,“战略村”工事林立,管理森严。外村头一道工事是布满尖刺的铁丝网,第二道是高高的篱笆,第三道是一米半高的土墙。每道工事之间,布有陷阱和深达二米的堑壕。村的四周设有碉堡和暗堡,一排伪军驻在村内,镇压群众。挨家挨户大门口,都挂着贴有相片的户口册,待伪军警随时检查。出村回村都规定了时刻,下地劳动时不准带饭,害怕群众把米饭送给游击队。三人聚会、出村和来人,都要报告伪村长。违犯村规者,轻则罚苦役,罚钱五百至一千伪币,重则关进监牢。
一个小伙子说:“我们武装起来斗争,组织了秘密游击队,今天,那套压人的东西也就不再起作用了。”他说得缓慢而平淡,但它概括了多少艰难困苦和顽强斗争。我们想,只有经历过生死斗争的人,才能说得这样正确有力,这样好。
“今天的局面是怎样创造的”
“你们先听听一个斗争事例吧!”这位青年似乎猜透了我们的心思,插口说:“你们听了我村一位少年的斗争事迹,就会了解,今天的局面是怎样创造的,我们是以什么精神在战斗的。”
“这位少年还在村里吗?”我们问。
“他已经光荣牺牲了。他是个英雄,正象我们村里人歌唱的那样:他是我们的榜样,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
这个少年叫阿申,牺牲那年才满十五岁。他身材不高,黑黑的皮肤,挺结实。贫农家出身,从小放牛。他在革命干部的教育下,渐渐懂得了斗争的道理。美伪军把他全家囚进这个“战略村”后,他和大人一起参加了破坏“战略村”的斗争。他把放牛娃组织起来,利用机会,拔除篱笆尖桩,踩坏工事。有时趁黑天摸到碉堡附近,贴“打倒美帝国主义”的标语。
一次,阿申召集放牛娃小声说:“哥哥姐姐打敌人都有武器,我们没有武器,咋行?”放牛娃们都同意阿申意见:打伪军,夺武器。他们躲进树丛里,寻找机会。有一天,两个伪军出来溜街,走进了他们的伏击圈。阿申和放牛娃敏捷地举起木棍朝伪军头上打去。小家伙们使出了全身的劲,一木棍下去,伪军连头也来不及回,就应声倒地了。这一次袭击,牛娃队缴获了四颗手榴弹,阿申分得了一颗。从此,他更勇敢了。后来,阿申又在大人帮助下,拆开旧自行车钢管,做了一支单发的土手枪。他出入敌人操场,“偷”子弹,他潜出“战略村”,送信、领路……。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使“战略村”与革命力量保持了紧密联系。
敌人为严格控制这个“战略村”,派来了杀人不眨眼的恶棍老真。恶棍一进村,又抓人,又杀人,奸淫妇女,无恶不作。群众恨之入骨,不惩办,村里的斗争也难于展开。“战略村”的爱国者正在考虑,要铲除这条恶狗。“交给我吧!”阿申知道之后,自己找到了领导人要求任务。领导人见阿申英勇机智,就同意了,并派了另一个人和他一起去。阿申经过侦察,了解了恶棍的行动规律。一天,阿申和他的战友秘密地挎着土手枪和手榴弹,来到村里一家小食店,在外面贴着墙角一站,浑圆的两眼瞅着公路一端。不一会,只见恶棍大摇大摆地踱过来,拐进小店。阿申和他的战友随即跟了进店。恶棍刚坐稳,阿申纵身一跃到了他的面前。“你过来做什么?”恶棍恶狠狠地瞟了阿申一眼。阿申毫不示弱,明亮的眼睛里闪着两股逼人的怒气,喝叱道:“我要吃你。”随即拔出枪,顶着恶棍,迅速勾动扳机。恶棍一阵哆嗦,狂叫:“有‘小越共’……”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阿申铲除恶棍之后,村里的伪军不敢再轻易乱动了。“战略村”人民的斗争热情更高涨了。
后来,阿申在执行一项任务时,不幸被敌人发觉。敌人的机枪疯狂地向阿申射击,曳光弹嗖嗖地扑过来。阿申机灵地躺倒,一边向后面呼喊:“我掩护,你们撤。”刚喊罢,一颗子弹穿进了他的小腿肚。敌人冲过来,密集的枪弹隔开了阿申和其他同志的联系。阿申拔出枪,朝敌人打了一枪。他用的是单发土枪,这时,身旁又没有木塞,退不下弹壳。敌人又冲上来了,一边打枪,一边叫喊:“投降,投降!”阿申撑起身子,拔出短刀,用力向敌人头上扔过去。敌人后退几步,又冲上来,象恶狼似的嚎叫:“投降,投降!”阿申捏紧土枪柄,从地上站立起来:“去你的吧!”土手枪嗖的一声向敌人头上飞了过去。敌人在慌乱中朝阿申乱打枪。阿申英勇牺牲在“战略村”里的阵地上。
还需要问其他人的英勇斗争事迹么?不用再问了。“战略村”里的人们不都在斗争吗!正如一个青年说的:“美伪军用‘战略村’包围我们,我们却把‘战略村’变成了歼敌的战场。”
“革命意志是囚不住的”
正谈着,有人来告诉说,可以去看伪军哨所了。“战略村”伪军哨所设在村西头公路边。我们从村东朝村西走。有时贴着墙走,有时钻进树丛走。走了一长段路,我们逼近了敌人哨所。我们从树丛中观察,后来又爬上屋顶看。伪军的哨所岗楼只有三五十米远,看得清清楚楚。哨所是用墙壁围起来的一个大院子。院中央,伪国旗象块破布,耷拉在低矮的旗杆上。站岗的伪军,露出了钢盔乌龟壳。看样子,什么也没有发觉。你看他,揣着手,抱着枪,呆若木鸡,似乎还心安理得呢!
我们在哨所附近观察了很久。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妇女。和我们一起来的越南同志问:“在敌人枪口下走,不怕吗?”“怕什么!”一位妇女笑呵呵地望了望岗楼上的伪军,接着说:“你们不是看见了吗?他们不敢出来,连头也不敢抬一抬。”我们被她的爽朗笑声感染了。
傍晚时,我们撤离“战略村”,返回解放区。我们走在村中心大道上,每走一步,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我们在这里看到了越南南方人民在另一条战线上的创造性的斗争和光辉的胜利。
五年前,随着大批美国“顾问”踏上南越的土地,就出现了“战略村”。美国侵略者做了多少美梦!他们以为“战略村”这个精心策划的“杰作”一旦实现,既可以囚住人民,又能够把广大人民同革命力量隔绝,革命力量就无法生存,美国侵略者就可以“竭泽而渔”了。当时,美伪集团狂妄地叫嚷:“八个月内,南越全境要建成一万六千个‘战略村’”。可是,美帝国主义的“战略村”计划刚开张,很快就宣告破产了。
美帝国主义总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它们对革命人民所作的种种迫害,归根结底,只能促使人民更广泛更剧烈地投入革命斗争。越南南方人民依靠自己团结起来,组织起来,整乡整县地发动武装起义,夺取武器,打烂基层伪政权,捣毁“战略村”。几年来,美伪集团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建立起来的八千个“战略村”,象山崩一样,塌下来了。目前,只是在大城市周围和一些主要公路两旁,还残剩着小部分“战略村”。西贡市四周留下的,还算是较多的。而就是这些“战略村”,很多也握在人民手掌里。
我们一路走,一路想,这次采访的总的印象是什么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战略村”里的人们对我们说的最概括、最好:“今天,你们在‘战略村’里看到了到底是谁包围了谁,谁战胜了谁,谁是真正的强者。美帝国主义挖空心思想出了囚人的‘战略村’,但是它就忘记了,人民的革命意志和革命信念是囚不住的。敌人用‘战略村’来囚我们,我们武装起来,变‘战略村’为歼敌的战场。胜利是一定属于我们南方人民的。”
本报记者 戴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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